第七十一章

    萧临深挽着手臂,稍稍低下头,凑近盛愿的脸庞:“昨夜你所需的药材,我可是尽数带来了。”

    忽而他话锋一转,半眯着桃花眼,“倒是有人信誓旦旦,说要好好保管,可药材却不翼而飞。”

    他看着盛愿眼中闪过一霎的慌张,慢慢仰起头,像是埋怨的叹道:“回不去桓王王府,耽搁时日,便罢了。”

    “可姑娘却说我毫无诚信,我可真是比窦娥还冤……”

    盛愿却红了脸,脸上匀称的五官扭成一团,她支支吾吾,才勉强憋出几个字。

    “我分明说的是……”盛愿见少年突然转过脸,眼眸之中满是期待,她刹那之间,不想再说下去了……

    与寻常女子来说,这是难以启齿之事,可盛愿身为医者,从前她也曾接触男性的躯体。

    她只觉得人之常情,可是唯独眼前俊俏的少年……

    盛愿脑海中一闪而过,少年在院中,替她擦去脸上的鲜血,双目对视时的场景。

    四下无人,暖风和畅,枯黄落叶,沙沙而落,她像一块木头杵在原地,眼中只有刮过她鼻尖的少年……

    “分明是什么?为何不说下去?”

    盛愿被他的话惊醒,“总之!往后你离我远一点!”她脸色胀红,炙热滚烫。

    “这可是,你向我的承诺!”

    “原来如此。”萧临深点了点头,可下一刻,他却皱着眉,“姑娘不是说,你从来不信承诺?”

    盛愿哑口,她倒是忘了这事……

    为何遇见他之后,总是丢三落四?

    盛愿看向他那双明亮的桃花眼,他虽然眉头紧锁,可眼尾被拉得细长,嘴角边上,蕴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看着可不像是提醒她,倒像是故意拿她的话来气她。

    想起这几日认识少年的种种,要说此刻,他捉弄她,倒也可能……

    “倘若再遇到姑娘受伤之事,千钧一发之时,有些过激举动,总是无可避免……”

    他说的义正言辞,一本正经的看向盛愿,“难道到时候,也要我墨守成规,见死不救?”

    可她也没有需要他救命的时刻……

    盛愿被他这几句正义凛然话语,惊得一下说不出话,她错愕地看着他。

    “姑娘不是那等迂腐之人。”他忽然笑出声,“不然也不会救我,还留我在贵府叨扰。”

    “不过。我知道姑娘在顾虑什么。”他的话音突然温柔。

    萧临深见她面色红润,恍若他在院中,抢过她用过的杯子喝水时,那般脸红。

    他心中大抵也得猜到了几分。

    可不知为何,眼前少女娇羞扭捏,不得不用虚张声势的动作,掩饰她恐惧他靠近的举动,总能挑起他的好奇心。

    他细长的手指突然往前一伸,轻轻勾手,他不费吹灰之力,把盛愿手中的金簪夺下来。

    “你!”盛愿措不及防地被抢走簪子,还未来得及生气,却见他,勾着嘴角,一抹得意的浅笑。

    忽而他的手腕灵活一转,掌心向上,精致的金簪稳稳地躺在他的手中。

    他的手掌粗大,那凤凰戏珠簪子在他的手中显得短小,他缓缓地将掌心伸向盛愿的面前。

    他的眉眼之间藏着狡黠的笑意,他漫不经心地开口:“姑娘在忧虑,我会对姑娘不利。”

    “倘若姑娘真的不相信在下。”萧临深郑重其事地说着,又把装着解药的盒子,同时递到盛愿身前。

    少年眉目和煦,长发飘逸,就连窗外泼洒进来的光亮都格外地眷顾于他,他的眼底印着亮色,神采奕奕。

    “解药还你。”萧临深笑着说道,“我说过,性命给你,我心甘情愿。”

    盛愿愣住,少年身上镀着一层冷光,莹莹发亮,他脸上没有一丝犹豫。

    “在下如此推心置腹。姑娘还不肯信我?”

    他好像……又在给她许下了承诺……

    盛愿将他手中的盒子推了回去,她垂下眼眸,避开少年笃定的视线,“我对你的性命,毫无兴趣。”

    “你的性命矜贵,既是桓王王府的暗卫,还是不要死在我的手上为好,免得牵连于我……”

    萧临深收回盒子,放进了怀中,“既然姑娘不愿以钩吻之毒,牵制于我,我自然不会恩将仇报。”

    他把手中的金簪,交到盛愿的手中,“只是你这簪子钝的很,若是想要防身,何不淬上毒……”

    盛愿柳眉微皱,她看着手中完好无损的簪子,疑惑地抬起头。

    “我何时说过要拿此簪子,防身……”

    “那你为何突然拿着簪子对向我?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萧临深忽然扑哧一笑,他摆了摆手,爽朗的说道:“没什么。”

    他喜笑颜开,窗外一阵风袭来,就连发丝都张扬,在空中划过龙飞凤舞的弧度。

    盛愿呆呆的看着他愉悦的神情,却摸不透,他为何突然高兴?

    她撇着嘴,握紧了手中的发簪,簪尾锋利。

    难不成他是在为她,没有防他才眉飞眼笑?

    盛愿心中嘀咕,好一会儿,她看向少年,她目不转睛,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给你的解药,务必每日服用一粒,才能药到病除。如若忘了,肝肠寸断,到时我可救不了你。”

    话音一落,萧临深捂住胸膛之内的盒子,他拍着胸膛,笑道。

    “既然姑娘千叮咛万嘱咐,我又岂敢忘记?”

    他看向盛愿,歪着嘴角,“我要是死了?岂不是连累姑娘?甚至砸了姑娘医家的招牌……”

    少年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分明是一件极为要紧的事,他却说的轻巧,看着他肆意的脸庞,总以为他在玩笑。

    盛愿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若非经过多日的相处,盛愿知道少年沉稳的本性。

    换了旁人,怕是要怀疑眼前之人,是乔装打扮而来。

    “你记得便好,切莫以为,这是框你。”盛愿没有理睬少年的玩笑,她垂下杏眸,又猛地抬眼。

    “不过?你当真埋怨我?弄丢你带来的药材之事?”她目光灼灼,看向萧临深。

    少年神气的神色未改,他似有得意地望着她,“姑娘既然能原谅我唐突之事,我自然也能忘掉这小事一桩。”

    他说完,话音一改,“只不过我无处可去,只能赖在姑娘身边,多待几日了。”

    “既然你要收集七日还魂散的古方,待在我的院中,自无不可。”

    盛愿仰着头和他对视,又说了这许久的话,脖子倒是发酸,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拳。

    “只要无人发现你的踪迹,不毁了我的名声,随你。反正凭借你的身手,相府之人,无人能敌。”

    “时辰不早了。按照方子上的药材去采草药去吧。我就不送了。”

    话音一落,盛愿捂住肩颈一侧,霎时转过身,她撩起耳后的乌发,漫不经心地揉着肩膀。

    盛愿才后知后觉,原来同眼前少年说话,费尽心神就算了,甚至还破费她的脖子。

    这都赖少年长得太高,分明是一样的年纪,这真是上天不公……

    盛愿自顾自地揉着肩膀,身后的萧临深却猝不及防地看见,她细长雪白的肩颈,几缕细长的发丝夹在她的手缝之间。

    她的手臂忽上忽下,少女如瀑的发丝像波浪翻涌,衬得她的身子愈发单薄。

    没承想,她到小小一个人,原来松下发髻之后,竟是一头如此浓密且及腰的长发。

    萧临深喉结上下翻滚,平静的心绪像是被搅动的一池春水。

    心上泛起,层层叠叠涟漪,他闭上眼睛,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却发现任凭他如何调息,可他的呼吸却始终犹如跨过好几座山时的急促。

    又不是行军打仗,只是窥见少女不经意露出的雪白肩颈,他为何口干舌燥?

    他闭着眼,左思右想。

    盛愿常年被衣领覆盖的皮肤仿若山间的雪川,白皙通透,仿佛轻轻一掐就能挤出水来。

    他心中踊跃着一股莫名的冲动,不知为何,看见她的肩膀,他竟然情难自抑。

    仿若饿了好几天的饿狼,碰到可以饱腹的小羔羊,冲上去亮出獠牙,只需轻轻撕咬,便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他被他心中油然而生的联想吓了一跳,萧临深霎时睁开眼,惊魂未定。

    环顾四周,一切一如他昨夜来时初见的布局,甚至房内还有弥散不去的淡淡药香……

    他方才的恍惚,难道是因为,她这房间里有毒……

    萧临深想着,点了点头,目光定在盛愿的身上,只见少女背对着他,

    指不定昨夜丢了东西之后,眼前心思缜密的少女,又多了些他不知道的手段防盗……

    盛愿还在揉着肩膀,窸窸窣窣发出声响,身后少年迟迟不语,她皱紧眉头。

    她把头发往前拢了拢头发,一半盖在胸前,显得温婉得宜。

    她转过身,就一眼看见脸色泛红的少年,他面上虽然平静如水,可他的胸膛起伏,就像刚从外头狂奔回来的样子。

    “你病犯了?”盛愿冷不丁地问道,他这情状,分明是深巷之中,她初此见他犯病的样子。

    她本想在言语之上再扳回一城,可少年忽然正经着神情,修长的手指抵在他红润的薄唇边,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他快速地闪到了帷幔后边,他冷声开口。

    “有人来了,不止一个。”

    盛愿不禁看向门口,过了一会儿,外头才响起女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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