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第二天,欢颜坐了有轨电车,走了一段路,才到护理医院报到。
医院也是一位美国先生来中国办的,西式的建筑,欢颜领了一套护士服,就跟着去见了护士长。
欢颜礼貌的问好,护士长便指派了小桃子姐姐带她。到护理医院的第一天,欢颜便学了着认了碘酒、酒精、福尔马林各种瓶瓶罐罐和学着扯纱布和包扎伤口。
西北、西南战争还在继续,护士医院定期有从前线退下来的军人被运过来治疗康复,第一次看到血和各种伤残模样,欢颜还有些害怕心悸,等扯了一天纱布,偶尔忙不过来也被喊过去帮忙上药,看到伤员得到治疗心安下来的样子,欢颜胆怯的心也得到了治愈。
第二天,欢颜照旧出门坐电车去护士医院。
只是今天,她一上车就有种心悸的感觉,感觉今天有要完蛋的感觉。
果然,下了电车,走一段路,看到医院屋角飞檐和大门,便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停在门口。她走过去,车里坐着的人似乎等了很久。
两个人对视上,欢颜停住脚步。林阮快步下车,对司机说了几句,叫了一声沈欢颜,司机开走了,两个人站在医院门口,林阮朝她调皮的扬了一下嘴角。
“你怎么来了这里?”欢颜问他。
林阮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一弹她脑袋,“来看一下脚扭伤。”
欢颜懒得拆穿他,“好哦。”
“你待会怎么回去?”
“跟你一起。”
突然的同频,两个人都明媚的笑开来。
林阮还真的来好好看了一下扭伤,医生建议他卧床休息几天。
于是他第二天搬来了一堆英语学习资料,真在医院申请了床位,每天躺在床上看欢颜在护理部进进出出,忙上忙下。
只是偶尔看到欢颜给男伤员上药绑纱布,他又看不过去似的上来帮忙亲自上手帮忙。
等卧床几天之后,蓝眼睛的休斯医生把他叫出去,两人用英语寒暄了片刻,似乎也是认识的样子。林阮还真也跟着欢颜在护理部门留下来帮忙了,因着他是男生,能做的也比欢颜多,护士长和小桃姐都开心坏了。
两个人一起工作了一周,每日下午一起坐电车回去,在车上并肩而坐的那半个钟头,成为了两个人这冬日里的共享时刻。
在一天,林阮终于提起虹姐的事情,他说,“已经跟父亲说了这个事情,父亲答应我定会帮忙的,我昨日看他已经电话联系了警司处。你放宽心,虹姐很快会回来的。”
欢颜带着笑意望着他,点点头。
几天之后,虹姐真的回来了。
和虹姐一起来的,还有虹姐夫交给她的一封来自遂溪哥的信。
这一天,欢颜没有去护理医院。
林阮也提前从父亲那里得知虹姐被释放出来的消息,估摸欢颜次日得在家里好好迎接,也打电话到医院告了假,顺便替欢颜请了假。
虹姐瘦了许多,在牢狱里受了诸多磋磨,脸上身上有不少伤痕痕迹,手指更是被折磨到有些变形。
欢颜看着她备受摧残的样子,无法自抑的扑到她怀里紧紧抱住她,呜呜大哭起来。
虹姐也哭了,但还是一如既往温婉的抱住她,拍她的头,温柔的哄着她,“我回来了,别难过了。”
三个人哭了好一阵,才渐渐平复心情。
当着虹姐的面,欢颜拆开信,虹姐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了气。
“也许,两个人的确是缺少些缘分吧。”她在心里轻轻的说。
欢颜逐字阅读信的内容,她甚至不敢置信的看了两遍。
虹姐却仿佛提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时候,又再次把欢颜搂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