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你也知晓了柳府闹鬼一事,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我是想找姑娘打听打听柳府的事,还请姑娘将知道的告知于我。”
被卫西楼这么一提,她倒是在努力回想关于柳府的记忆,来湘宁三年,自己没跟柳府有过什么接触,一切也只是听说罢了。
“我所知道的,都是一些闲言碎语,卫公子可愿意听?”
“但说无妨。”卫西楼指了指她面前的茶水,示意她喝一口润润嗓子。
“我喝不惯。”峨眉看着杯面上晃动的波纹,已经组织好了语言。“柳府的主母叫杨阁廷,正是今日在衙门外找秦大人的大娘,府里的大少爷名叫柳寒枝,在六年前娶了一个女子,都说她来历不明,但柳公子却很爱她。”
顿了一会后,她接着说,“我待在这总共就三年,并不是很了解柳府,但我知道在一两年前,柳府不时会派下人救济一些食不果腹的百姓,但不知道这一两年府中发生了何事,他们不再救济外头的百姓了,”
“但百姓们也都不好明着说,只在背后猜测或许柳府只是不想再救济他们了,也有人猜柳府是没钱了,不过也没有人真正的去关心。”
看着对面的人若有所思,她补充道,“我知道的就这么多,若是公子不信,可以再去问问他人。”
“我自然是信的,多谢姑娘告知,”卫西楼与冰河对视一眼,“我明日会前往柳府调查,你可想知道进展?”
这个问题,她的确没有考虑过,事实上她一直对除了她自己之外的事都漠不关心,但眼前人既然提了,不如答应他?
但他会有什么目的吗?这柳府闹鬼,她确实很想知道缘由,或许也是为了想要摸清卫舟想要做什么,她沉思一会后,点了点头。
“那公子明日来客栈寻我,我等你的进展。”她低下头,将那杯凉透了的茶往回推,一直到卫西楼的面前。
一一
次日,卫西楼与流云,冰河嘱咐,进了柳府要讲规矩,万不可暴露身份。
到了柳府后,门前的下人已经等候多时了。在几个下人旁,还坐着几个身着不凡的人。一位年纪稍长,应该就是柳家家主了,他的旁边坐着一位相貌堂堂,飒爽英姿的青年,便是柳寒枝。至于其他几位女性,卫西楼暂时摸不清是什么关系。
“诸位公子可是秦大人派来的?”一位下人开口道。
“正是,秦大人派我们前来帮助柳府,多有冒犯,还请诸位配合。”下人们点点头,推开了大门。
青石铺地的院落格外惬意,空气中传来阵阵花香,假山怪石,花坛盆景,应有尽有,主母杨阁廷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
卫西楼心中隐隐觉着,这不是单纯的鬼怪作祟,一入院,杨阁廷便惊喜万分,谁想到,秦大人派来的人竟如此儒雅斯文?
“您可算是来了,不知该如何称呼啊?”主母匆匆站起,走到卫西楼面前,抬起头打量着他,
“晚辈姓卫。”说罢,他微微欠身行礼。
主母爬满岁月的双手攀上卫西楼的双手,紧紧握住他,就像握住救命稻草。
“那小卫啊,我这府中便麻烦你和你的两个朋友了,请一定要帮帮我们啊……”杨阁廷一脸担忧,“我已经让府里的人都从房内出来了,没有带任何东西,是以查的方便些。”
“您放心,晚辈定会查清到底是何物在作祟,还柳府安宁。”卫西楼对上主母感动的目光,只听她说,“那我便不打扰你们,出去侯着。”
目送杨阁廷走后,府内只剩他们三人,卫西楼大致打量了柳府,是很标准的富贵人家,且方才主母的态度,不像是做假戏,的确与人为善,那么短短时间,这里发生了什么?
“殿下,我们从何处搜起?”流云发问。“我事先声明,这是别人的府里,即使我们为了查案而来,也不应多动,明白了么?”
二人点点头。“分开搜吧,顺序就不定了,最终都是要搜的。”卫西楼没管他们,径直走向了一个房间。
推门而入,一阵冷松香扑面而来,闻上去叫人心旷神怡,这便是柳寒枝的睡房。清一色的楠木桌椅,木质纹理细腻,书案上摆放着一副好字,字体苍劲有力,坚韧挺拔。对面则是一个填满了书籍的书格,卫西楼翻了翻,只是普通的书。在书格旁边还置有一把长剑,看着十分锋利。
看来这位柳公子,是个才貌双全的人,喜好读书,又练得一手好字,除此之外,竟还是个习武之人。
随后他又去了大厅,柳家家主的睡房,但一无所获。
很快到了未时,他们已在柳府待了一个半时辰,卫西楼回到院中小歇一会,冰河随后而至,最后是流云。
“可有什么发现?”
“回殿下,属下搜的应该是女子的睡房,起初并未发现什么,但在西厢房床底,属下发现了一双红色绣花鞋,大致查看了一下,鞋底有灰尘,应该是穿过。”冰河淡淡答道。
卫西楼若有所思,决定先将门外的人请进来。
柳老爷先踏进高高的门槛,朝卫西楼走来。随后杨主母,柳寒枝,和其他几位女子进来。
“小卫,你可有查到什么啊?”杨阁廷一脸担忧,“晚辈有些发现,不过在此之前,冒昧的问一句,西厢房是何人在住?”卫西楼打量着众人的神色,问出这句话后,站在柳寒枝身旁的一个面色灰暗,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女子瞳孔骤缩,随后说道,“是我,西厢房可有什么问题?”
“床底放着一双绣花鞋,可是你的?”卫西楼并未拐弯抹角。
“什......什么?它,它怎么又来了?”
眼前的女子便是柳寒枝的妻子霜枝,六年前嫁到柳府,极少外出。
“什么又来了?”
“鬼......是鬼,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它每晚都在我的房前停留,每一晚我都难以入睡,我想离开这里,我想离开这里......”霜枝面色更加苍白,整个人窝在柳寒枝的怀里,柳寒枝清冷凌厉的脸上挂着担忧,一直哄着怀里的人。
看到这样的场景,卫西楼却是毫无波澜,“我想和你单独聊聊。”他淡淡一笑,盯着柳寒枝。
他微微一愣,看着怀里的人,抿了抿唇,说道,“霜枝不怕,我在呢,我就出去一会,等我回来。”
霜枝拉着他的衣角,他回头牵起她的手,轻轻抚摸两下,随后转身朝卫西楼走去。流云和冰河跟着卫西楼出了柳府,却只是在一旁站着,并未干涉交流。
在柳府门前的石凳上坐下,“卫公子有何指教?”柳寒枝眉头微皱,应是在担忧霜枝。“柳公子,我只想知道,你和你夫人的故事。”
二人之间有一副棋盘,卫西楼为黑,柳寒枝为白。“不如,边下边说?平静一下你的心情。我知道你很担忧你的夫人,但若是这件事过去了,她就不会如此害怕了,对吗?”
“言之有理。”柳寒枝微微点头。
“那么,请讲吧。”他落下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