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契但拌嘴

    午后的阳光正猛烈,直直地照在许砚白身上,刺得他眯起了眼。

    黎今月抬起头,将手放在眼睛上方,闭着一只眼睛朝太阳的方向望过去。

    阳光灿烂,照的人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

    黎今月站起身,跺了跺被手肘压麻了的腿,笑着说:“你就贫吧你。”

    “王爷王妃,大娘已经收拾好搬出去了,您们可以回去了。”刘公公小步跑过来说。

    附近除了他们三个也没有其他人,刘公公便用回了正常的称呼。

    黎今月问:“通风了吗?”

    “回王妃,通着呢。”刘公公说。

    “那走吧。”黎今月说。

    她慢悠悠地散着步,回到大娘的屋子里。

    大娘的屋子算是村子里比较大的。

    门口处,稻草堆和木头摞得整整齐齐的。一进门,屋内窗明几净,目之所及之处都井然有序。

    看得出来大娘是一个爱干净的人。

    屋内,两位郎中正埋头收拾着自己的物品,见黎今月和许砚白进屋了,便对着他们拱手作揖。

    “王爷,王妃,我叫计航成,是皇城的郎中。”那位清瘦的男子说。

    先前替村长把脉的那位也接着说道:“王爷,王妃,我叫董正学。”

    “来了这就不必多礼了,好好治疫才是首要的。”许砚白直直地看着董正学说道。

    黎今月听出来了许砚白这是在敲打他,便没有出声。

    “是,说起来愧疚,是卑职目光短浅,卑职在此给王妃赔礼道歉了。”

    董正学说着便从衣袖里取出了一只精致的发簪恭敬地递给黎今月。

    黎今月吓了一跳,连忙往回推道:“你这是做什么,赶快收回去,这像什么样子。”

    “王妃,您就收下吧,卑职是真的服您的医术。

    “这村长的病已深入肺腑,他完全就是在靠他的意志力才能跟我们掰扯这么久。我们讨论了一圈都毫无办法,您这针灸一下,他居然慢慢恢复了。”

    “这卑职不服不行啊。”

    董正学真情流露道。

    “这不太好,心意我领了,发簪你就收回去。”黎今月说。

    许砚白也说:“收回去吧,用心替村民治病,齐心抗疫就够了。”

    “对啊,快收回去吧。”黎今月附和道。

    见他们两都油盐不进,董正学只得作罢,将发簪收了回去。

    黎今月松了一口气,往屋子里头走去。

    大娘这屋有四个房间。

    黎今月走到房间过道中间观察这房屋的布局。

    “我们怎么分配房间?”她问。

    “您和王爷先挑,我们挑剩下的便成。”计航成说。

    黎今月看向许砚白,“怎么说?”

    许砚白走上前一把揽过黎今月的肩膀,朝着最里面的房间走去。

    “我们要最里的这间,你们随意。”关起房门前,他还留了一句话给他们。

    最里头的房间是主卧,空间大,光线好,家具全。

    黎今月很满意这个房间,但是不满意拉着她一起进来的许砚白。

    她挣开许砚白的手,靠着床边的架子,抱着双臂道:“你拉着我进来做什么?”

    许砚白清楚她在问什么,他笑了笑道:“出门在外不住一间房,外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两怎么了呢。”

    他暗指那本就对他们两有意见的太医和郎中,现在安阳村统称为大夫的一群人。

    “本来也就是被赐婚的不是吗,能有什么感情?”黎今月开门见山地说,“这不是众所周知的?”

    许砚白迈步走到窗边,把半开的窗推得更开了些。

    微风徐徐,迎面而来。

    许砚白闭上眼,俯身撑在床沿,“被赐婚又如何,不许人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了?”

    “你觉得有人会信?”黎今月在床边坐了下来。

    “我为什么要在意别人信不信?”许砚白说。

    黎今月无语道:“你不在意?”

    “不然?”许砚白说。

    黎今月想想也是,估计他那时这么说话只是为了试探她罢了。

    不对。

    不在意的话,干嘛要跟她住同一间房?

    她不解道:“你不在意为什么要跟我住一间房?”

    许砚白沉默了一会,转身看着黎今月找补道:“也不是完全不在意。”

    “算了,随便吧,先说好,我要睡床。”黎今月语速很快的说完后,便开门走出了房间,只留了个后脑勺给许砚白看,完全没给他拒绝的机会。

    当然,他没有权力拒绝。

    又不是她逼他和她一间房间的,是他自己非要一起的。

    到时睡不好怪谁?怪他自己吧。

    主卧在房子的最里面,其它三个房间分布在走廊的两边。

    住在主卧左手边的是刘公公,两位郎中分别住在右手边的两个房间。

    黎今月步子迈得飞快,丝巾被风吹的紧贴在她的脸上。

    村民们都各就各位,分别定下了住所,在各自的住所处收拾着,偶尔有几个村民住在原先住了多位病人的住宅放不下心,满大街的询问着要如何正确通风。

    靠近诊疗台的街道上恢复了平静,而靠近村口的街道上支起了大锅烧着饭。

    黎今月走到村口时,已经饿得慌了,肉香味扑鼻而来,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两声。

    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地警告道:“不要叫了,先干正事要紧。”

    黎今月路过大锅,正准备往村口马车处走去,便被站在大锅边的大娘叫住了。

    大娘冲着黎今月做了个“快来”的手势,大声吆喝道:“大夫,您来吃呀,俺们马上要烧好饭哩。”

    屋子里头的其他大娘听见这声,急忙跑出来两位,在围裙上随便擦了两把手,对黎今月说:“大夫,您来的正好啊。

    “就是了,马上开饭了,抓紧进来坐啊。”

    “不了大娘们,我还有事要忙,你们吃。”黎今月说。

    大娘皱着眉责怪道:“哎哟,事情多得要忙的嘞,再忙也要吃饭的,不然哪有力气,看看你这么瘦,要多吃点才好哩。”

    其他两位大娘走到她面前,一人架起了她一只手,将她架进了屋前的院子。

    盛情难却,黎今月只得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位大娘将她架进来后,叮嘱她千万不要离开,得到她的保证后,便又开始忙碌起来。

    屋内少说有五位大厨在工作,洗菜、切菜、炒菜,分工明确,动作利索。

    怕黎今月坐着无聊,大娘们便同她闲聊起来了。

    “大夫啊,您同总是站在您身旁那位是啥子关系哦。”洗着菜的那位大娘八卦道。

    黎今月摸了摸鼻子,“就是......普通同僚关系,他是我们......领队?”

    她不确定是不是这样称呼的,但只能硬着头皮说。

    大娘们左右互相看了看对方,都明显不信。

    炒菜大娘笑着故意道:“那便好啊,我同你说啊,我小弟家的孩子,高大帅气,跟大夫您很配的,我介绍你们认识啊。”

    黎今月连忙摇手,“不,不用了大娘。”

    “哎哟,害羞什么,这多正常,年轻人互相认识一下交交朋友也好啊。”她又说。

    “真不用大娘......他是我丈夫。”黎今月怕她们再乱点鸳鸯谱,便承认道。

    她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说这个,艰难地做了心理准备后才说出了口。

    她的耳朵变得通红,像被火烧了一般烫。

    大娘们开怀地笑道:“我就说嘛,郎才女貌这么般配,指定是一对。”

    “我看人的眼光不会错的。”

    ......

    黎今月羞得捏了捏发烫的耳垂。

    “大夫啊,你们真的能治好这病吗?”切菜大娘突然问黎今月。

    话题转的太快,黎今月差点没接上她的话。

    黎今月斟酌道:“大娘,我不敢说这么绝对,我只能说我们一定会尽力,努力让大家都恢复健康。”

    切菜大娘停下切菜的手,用肩膀擦去了脸上的泪,“有您这话,我们就放心了,您是不知道这些天我们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炒菜大娘边利落干脆地用大火颠着锅,边说道:“哎,本来过得好好的,这都什么事。”

    “都怪那几个死瘪三,早知如此就不该放他们进来。”洗菜大娘愤恨道。

    “大娘们,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尽力去弥补,去挽救,现在还不晚,不要丧气。”黎今月安慰她们道。

    “好好好,咱就听大夫的,大夫怎么说,咱就怎么做。”洗菜大娘说。

    黎今月看着这台面上堆满了切好的菜,肉也整齐的摞在一旁,她疑惑道:“大娘,你们怎么做这么多菜啊?”

    “这是给全村人和大夫们吃的,不多。”切菜大娘解释道。

    “是咯,这些菜啊,肉啊,都是村民们从自己家里的拿来的。”洗菜大娘说。

    黎今月惊讶道:“这是个不小的工程吧,村子里这么多人呢,很辛苦吧。”

    “没事,村民们商量着排了个班,想着几个几个地轮着来,大夫们都不辞辛苦来这帮我们了,这不是想着能为大家做一点是一点吗?”

    黎今月由衷地为他们竖起了大拇指,“大家有心了。”

    “黎大夫?黎大夫!您在哪呢?”刘公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黎大夫在这呢,屋里头。”大娘说。

    刘公公急匆匆地站在院门处说:“吓着奴才了,等了会没见您回去,出来找还找不着,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在村子里呢,能出什么事,本来是想着拿完行李便回去的,这不是被大娘们的饭菜香拌住了脚么。”黎今月说。

    许砚白从刘公公身后走进来,见黎今月脸颊和耳朵透着红粉色,便微微蹙眉走上前,伸手想摸她的额头。

    黎今月往后躲了一下。

    “别动。”许砚白有些严肃地说。

    黎今月被他吼了一下,撇了撇嘴,僵着身子任由他的手贴上了额头。

    许砚白的手有些凉,贴在额头上还挺舒服的。

    “没发热,”许砚白收回了手,问她:“这是怎么了,脸这么红?”

    几位大娘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凑在一起笑盈盈地看着他们。

    “黎大夫刚跟我们说起您呢。”切菜大娘说。

    “哦?”许砚白从墙边搬了个板凳,凑到黎今月身旁坐下,“说我什么了?”

    “领队的,您是不是哪做的不对招惹到黎大夫了?”洗菜大娘直言直语道。

    她旁边的切菜大娘用手肘撞了撞她的手臂,“说什么呢,会不会说话。”

    “大娘,此话怎讲?”许砚白饶有兴致地问道。

    大娘,咱能别说了吗?

    黎今月闭上眼抿唇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切菜大娘打趣他们道:“若您不是招惹黎大夫了,那怎么我们问她同您是什么关系,她都不太乐意承认,说您同她只是同僚关系呢。”

    黎今月尴尬地握紧了拳头。

    苍天啊,来个人把她带走吧。

    小黎,你也是不用见人了呢。

    许砚白看着头已经快低到地上了的黎今月,故意添油加醋道:“是,我今日不小心用左脚踏出的门,招惹到黎大夫了。”

    “大娘们,我也愁啊,我是又买首饰,又买美食,想尽办法都没能哄好我们黎大夫。”

    黎今月听见这话气愤地狠狠踩了许砚白一脚。

    许砚白吃痛,对着大娘们卖惨道:“你们看,她都不愿意抬头看看我。”

    黎今月被他厚脸皮的程度惊讶到了。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黎大夫啊,您看领队他这么有诚意,小事罢了,便原谅他了嘛,夫妻两床头吵架床尾和嘛。”洗菜大娘见许砚白这么可怜,便劝道。

    黎今月抬起头,伸手挽过许砚白的手臂,狠狠地掐起了他手臂内侧的肉。

    她假笑道:“哎,我早就原谅他了。”

    “你说是吧,夫君?”

    她扭头瞪着许砚白,最后两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

    许砚白忍着痛,也勉强牵起嘴角道:“是,夫人心胸宽广,怎么会同我计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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