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张翻飞,一个接着一个的红色指印印在纸上,密密麻麻,像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静静地看着始作俑者的结局。王瑞跪倒在地,一张一张的翻看着,上面的东西,足以治他于死地!逼良为娼、强抢民女、私吞庄上收成………一桩桩一件件,足足有三百人签字画押,谁能想到,仅仅是一个管事,竟然可以在季家的庄子里犯下如此滔天大罪。
前几年季家夫人掌家时,虽也赏罚分明,但是手段过于温和,季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家族,但如此下去定会养大某些人的胃口,造成奴大欺主的局面。季轻言掌家以来,手段干净利落赏罚分明,进退有度,尤其是她懂得拿捏人心,只要是人,就会有所求或所惧之物,总有一些突破口能找到。近两年季家内部才慢慢井然有序起来。
最近一年,季轻言在查季家名下所属的庄子,季家名下庄子不多,阳城有桃花庄、临溪庄两个,京城有昭明庄一个,京城庄上的管事是从小侍奉季老太爷的仆从退休管理,季轻言无需特地查看;临溪庄是季轻言出生那年季老太爷做主送给了她,这些年都是季轻言信任的人管理。
唯有这桃花庄,是季家每个人都没有想起的地方,桃花庄是季家先祖时期皇家御赐的庄子,秉承着御赐之地无人敢造次的原则,这些年以来都是管事在打理,王管事家中是御赐时就在的,此番传下来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代了,王家也俨然成为了桃花庄的土皇帝,这些年在桃花庄犯下了如此多的罪过。
季轻言还有一年便是及笄之年,季老太爷从开蒙将她带在身边,教导至今,这个庄子,就是季老太爷给她的考验,用以校验这些年的教导成果。
季轻言勾起薄唇,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缓缓站起,来到王管事面前,用手中的鞭子挑起王管事的下巴。
“王管事,想来我初出茅庐,大家都不太了解我的气性,我这个人,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家中近两年的变化,你的那些眼睛都已经告诉你了吧,可是你还是没有改变,说到底还是看不起我,我这个人啊,最讨厌别人看不起我了,您说怎么办才好呢?”
季轻言边说着话,边看着边上众人的神情,她深知单凭王瑞一个人绝对不会做到这种地步,庄子上的很多人,甚至是所有人,都有可能是他的帮凶,这长长的岁月,足以让王瑞的关系网遍布整个庄子。
“大姑娘,您说的这些我都认,但是那又怎样,现在的您,可是在我的地盘啊!”
王瑞挥手拍掉季轻言的鞭子,站起身,眼中透漏出一股寒意。
“大姑娘啊,其实我本不想这样做的,但是看您今天的架势,怕是不想妥善解决啊!所以让老奴来给您想一个更好的办法吧,您说好不好?我家本来就是皇家的奴才,比你现在的季家不知高处多少!一照御赐,先祖本想着堂堂国公府,好好辅佐将来子孙必定会得蒙照拂,可是谁又能想得到,谁能想到啊,天子近臣,国公府邸,落魄成了如今这个样子!都是你季家子孙,靠着祖先荫庇,却不思进取,才落得这样的下场!”
王瑞说完,从袖口中拿出一根哨子,一阵急促嘹亮的哨声,打破了如今的平静。
“王瑞!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