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几日,海城天气转凉,林老板似乎是处理完了旧年的工作,约他出来见一面,商谈合作的事。
地点选在海城一家高调奢华的游轮餐厅,据路远所知,这餐厅并不对外开放,而是仅作为林萧易招待来宾,洽谈合作的私人场所。
路远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为他准备一份礼物。
说实话,他对拿下这条产业线并无太大希望,林萧易自己手底下有研究所,即使不需要别人帮助,他也能自己搭建起来,但路远还是想要搏一搏。
约定的那天,路远没穿西装,修竹打听到林老板喜欢海钓,于是特意走的商务运动风,还在这几天里加紧联系自己的钓鱼技术。他提前半小时来到了游轮餐厅的码头。海风轻轻吹过,带着一丝咸咸的味道,他不禁拉紧了外套。他看着眼前巨大而奢华的游轮,心中暗暗惊叹。这艘游轮就像是林萧易在商业海洋中的旗舰,威严而不可侵犯。
据说这游轮是林萧易大刀阔斧吞并国内酿造酒市场的开始。
林老板这人做事极其嚣张,这艘游轮其实是他国退役的航母,被买下后稍加改装,成了林萧易商业帝国的温床。
他在游轮上举办了一场又一场盛大的品酒宴会,邀请各界名流、酒商巨头以及行业专家,促成了一次次令人惊叹的合作。
路远踏上游轮,被侍者引到了预订的包间。包间内布置得十分优雅,一张巨大的圆形餐桌占据了中央位置,周围摆放着舒适的沙发和精致的灯具。墙壁上挂着的一些名画,给整个房间增添了一份艺术气息。路远坐在沙发上,有些紧张地等待着林萧易的到来。他礼盒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双手不自觉地搓着。
不一会儿,林萧易来了。
这人不能说嚣张,简直太不着调了。
他头发还滴着水,被打湿的衬衫贴在身上,勾勒出这男人极好的身体曲线,步伐沉稳有力,眼神中透着一股精明和自信。
“路远,不好意思,今天在附近陪家属,心血来潮跟着下海游了会儿。”
“打扰林先生雅兴,真是抱歉。”
“放松一点小朋友,从外面第一次见面你就一直在紧张。”
林萧易接过侍者递来的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把室内正播放的古典乐换成了摇滚。
“别总是死气沉沉的,买卖不成仁义在,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坐在不远的位置,一眼便看见了路远身边包装精致的礼盒。
感受到他的视线,路远将礼物递给他,对方打开礼盒,发现其中静静的躺着两只高脚杯。
林萧易一眼便看出这玩意不是什么流水线产品,跟一般水晶杯不同,这支杯子杯口打磨的很薄,几乎能让人透过杯壁感受到酒液的流淌;杯肚弧线莹润饱满,让人忍不住把玩,杯梗相较于一般来说并不是很细,但对于男性来说反而更加适手。
林萧易漫不经心的摇晃,见他陶醉的样子,似乎已经在思考送走路远之后好好享受一番了。
“很不错的礼物,你是怎么想到送杯子的。”
路远稍稍松了口气,看来对方是喜欢的,想到这里,他底气更足。
“前几天我购买了林氏出品的各类酒水,发现杯子对酒的影响颇深,特别是红酒,不同的杯子,让同一款红酒展现出了截然不同的韵味。好的酒杯会为一款红酒锦上添花,它能恰到好处地凝聚酒香,引导酒液滑过味蕾的每一处敏感地带。这对酒杯是瑞士总公司搭建的全自动车间的产物,我想拿来送给林老板再好不过了。”
林萧易看着路远喋喋不休的样子,眼神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林氏的品控向来很好,相比这次也还是会选择熟悉的合作方,不过我还是不想放弃这次机会。与别人争自然是没希望的,倒不如给林老板提供点新思路,我跟在后面也好沾光。更何况林氏最近打算重启‘第一杯’的生产线,或许是为了回馈市场上始终支持林氏的老顾客们。”
林萧易先是一愣,而后微笑点头。
眼前这个小朋友虽然青涩的不行,不过胜在头脑灵光,跟聪明人一起做事就是格外轻松。
他的确是有这种想法。
但对于偌大一个集团来说越多越错,本来他心中所想只是搞搞情怀,还不如就此将生产外包,送他一个人情。
只是路远那张小嘴一开始说便停不下来,最后把林萧易想说的全都说了出来。
既然这样,那他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对方的确是如修竹所说,八面玲珑滴水不漏。
察觉到林萧易的表情变化,路远心中稍安,却也不敢太过放松。他知道,在这职场的舞台上,尤其是面对林萧易这样的商界大佬,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林萧易轻轻敲了敲桌面,开口道:“路远,你这想法倒是和我不谋而合。不过,你也清楚,集团运作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件事虽看似简单,实则涉及诸多环节,从原材料供应到质量把控,从生产周期到成本预算,都需要精心规划。”
路远大喜,连忙点头:“林总,我明白。我和我的团队都做了充分的准备。并且在原材料供应渠道上有一些独特的资源,可以确保品质上乘且价格合理。在质量把控方面,我们打算引进国际先进的检测设备和管理体系,建立严格的质检流程,绝不让次品流入市场。生产周期我们会根据您的需求制定详细的时间表,并且预留一定的弹性时间以应对突发情况。成本预算上,我们会进行精细化管理,确保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力求让每一份出品都站在配得上林氏的高度。”
话都说到这份上,林萧易自然满意,于是两人当即签订合同,做完旧年的最后一份合同,林萧易相信,路远和他的卓凡会给林氏注入不一样的血液。
虽然在近海,但甲板上海风阵阵,特别是路远他……似乎有点晕船。
“我没事的……”他摆摆手,但苍白的脸色出卖了他。
现在时候不早了,放任他一个人离开有些危险,倒不如让他休息一晚在走。他正要上前搀扶,却听见伴着海风吹来的声音。
“林老板,路远。”
林萧易瞬间心里发毛,回头看去却发现修竹不知何时也登上夹板。他只披着一件黑色大衣,扣子随意扣着,露出精壮的胸膛。
修竹一头长发被海风裹挟着,修长的人影不急不缓的朝他们走来,像刚从海底爬出的海妖。
这死男鬼什么时候上来的!
这个点他不应该在自己房间里阴暗的散发负能量吗!
他显然不想理会林萧易的埋怨,反手将站都站不稳的路远拉到自己身边。
“修竹?你怎么也在。”
路远脑子昏沉的厉害,他两只爪子掐住修竹的手臂,整个人仿佛被绑在汪洋上的小舟,只能死死抓住桅杆保命。
修竹就是那屹立不倒的桅杆。
修竹吃痛,不用想那里定是留下来几个抓痕。他微微皱眉,看着路远难受的样子,轻轻拍了拍路远的后背,往人嘴里塞了颗山楂。路远下意识地咀嚼着,那股酸甜的味道在口腔中散开,稍稍缓解了他胃里的翻江倒海。
路远泪眼朦胧地看着修竹,嘟囔着:“老大,你离我远点,我还是想吐。”说完,路远转过身干呕,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助,像是迷失在黑暗中的孩子。修竹心中满是怜惜,他将路远搂入怀中,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靠着我会舒服点,缓一会吧。”
路远在修竹的身边蹭了蹭,像只寻找温暖港湾的小乖狗。他的手无意识地揪着修竹的衣服,呼吸也渐渐平稳了些。修竹轻抚着路远的头发,眼中满是怜悯。
咔咔两声,一股烟味飘来。修竹皱眉看向正在冒烟的林萧易,不满的护着路远离他远点。
林萧易:……
真的好想给这俩人一人一脚都踹下去算了。
等路远稍微缓过来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先带你回房间休息,明天我送你回去。”修竹拿夹子拢起头发,像想到什么一眼转身看着路远,“是自己走还是要老大背?”
“我已经差不多没事了。”
其实林萧易还在看着,路远不好意思说出来,他挺喜欢跟修竹有身体接触,对方身上总是有一种很安心的味道,说不上来,但他很喜欢。
路远站起身,脚步还有些虚浮,但努力让自己走得稳当些。修竹在一旁默默跟着,伸出手臂虚扶着,以防他摔倒。两人沿着甲板缓缓走着,海风轻轻拂过,带着夜晚的凉意。在路远心上心中泛起一丝微妙的涟漪。
回到房间,修竹打开灯,昏黄的灯光洒在房间里,营造出一种温馨而又暧昧的氛围。“你先去洗个澡,会舒服些。”修竹说着,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干净的睡衣递给路远。路远接过睡衣,走进浴室。热水喷洒在身上,让路远渐渐放松下来,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修竹的身影,还有他那温柔的眼神和有力的臂膀。
老大真好。
洗完澡出来,路远看到修竹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见他出来,修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路远穿着略显宽松的睡衣,头发湿漉漉的,几缕发丝贴在脸颊上,看起来格外动人。
明明知道自己是个脆皮,还总是不吹头发。
“到我这边。”修竹拍了拍床边。
路远走过去坐下,修竹拿起吹风机替他吹干头发,动作轻柔而又细致。路远感受着修竹的靠近,安心的气味将路远整个人笼罩着。
“老大谢谢你。”路远轻声说道,脸上浮起一丝红晕。
“谢什么,照顾你是应该的。”修竹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不知为何,路远总是听不真切修竹说的话,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音而来。
“今晚你睡在这,还用我陪着吗?”
“不用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修竹放心点头,见他脸红得厉害,抬手试探他额间温度。
“没发烧……有时喊我,我就在隔壁房间。”
修竹转身要走,却被路远喊住。
“老大我有东西给你。”
他翻身下床,跑到自己的背包旁边,修竹见他光着脚不穿鞋的样子,额间青猛跳了两下。
“这个给你。”路远把一把制作精美的木梳放在他手中,“是我前几天找人订的。我…我想试试给老大梳头发。”路远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与羞涩,双颊微微泛红,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
修竹看着手中的木梳,心中情绪复杂。
这木梳纹理细腻,散发着淡淡的木香,显然是路远精心挑选的料子。他轻轻拉过路远,让他坐在床边,“好,那你帮我梳吧。”
说是帮修竹束发,其实只是帮着梳顺方便他等会洗头罢了,路远实在不动怎么扎头发。
等他玩够,修竹将他按倒在床上,不准他再乱动。
“现在该睡觉了笨蛋,其他事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