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空白留给他的那一行诗是回忆宫殿的钥匙，殷无虞捧着墨绿色的记事本无意识流泪，可惜宫殿是空旷的，里面没有他们的回忆。他迫切地想要知道那句诗的上下文，向后翻去是娟秀的字迹，记录每一天的日子。那人刚刚上大学，“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很难想象这是真的。上飞机的那一瞬依旧不可置信，似乎努力是没有白费，虽然行程有些匆忙，但终归没有迟到。英语听懂一些，可是还是很难鼓起勇气和别人讲话，对了，校园很漂亮，之后或者可以多去沙滩边散步。要好好学习，最好可以开始看看有没有临时工，记得和爸妈通话。”

    青年放下笔，摘下眼镜和耳机，窗开着，白色的纱质窗帘被风吹起。他来到窗边，夜色柔和，白衬衫被风温柔托起一角。屋内暖黄的灯光照亮了屋外的常青树，湿润温暖的空气有大海的气味。他双臂撑着窗沿，望向辽阔的水域，潮汐在暗色中迭起，涛声阵阵。对床空着，但东西都在。这一切都像是梦，是三年前决心的延续，他感觉飘飘然般的不切实际。伸出手去，想要触摸缓和的夜色。冷白月光抚摸指尖，继而是延展的手臂和淡淡的血管。

    殷无虞开门时看到的先是背影，台灯昏黄的灯光朦胧地照出衬衫的褶皱。对方没有被惊动，似乎流连忘返于宁静的夜晚。继而殷无虞的视线从他干净的短发，清曜的身材扫落到露出的脚踝。他只是安静地依在门后，等待被发现。

    窗边的青年过了半晌转过头来，径直走向书桌和摊开的日记本，没有发现暗中的人影。殷无虞觉得如果此时打扰必然会把人吓得不轻，所以他敲了敲背靠的门板。或许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道，听到敲门声准备去开门，然后看到一条模糊的长长的影子隐匿在门后有多吓人。殷无虞看到对方像是被吓懵了，此时过去介绍自己多少会有点不合时宜，于是他大跨步走上前去。青年下意识一激灵，毛都快炸开了，抄起日记本，起身就准备给这位瘦长鬼影来一下。

    “啪。”

    这是他们的初遇，相逢于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