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陈汝瑛吓了一跳,把视线转向了后方,随即很惊讶地说道:“老沈?”

    沈世延啧了一声:“别老沈老沈的,在外面叫我全名。”

    “那要不要叫您一声沈公子?”

    沈世延是发小兼好朋友,二十一岁,家里是搞古建筑的。

    他这人长得挺帅,五官端正,身材停匀,高高的站在陈汝瑛面前:“那不用,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沈公子?”

    陈汝瑛无声地翻了个白眼,抬眼向他一望,就见他穿了一身板正的黑色西服,头发梳得油亮:“你怎么在这儿?”

    “你能在这儿,我就不能?”

    “大门四处敞开,你能来,我也能来。”

    两人的嘴巴是一个赛一个的让招架不住,沈世延拖着长声说:“不过我来这里是谈生意的,不像你,是来这儿幽会的。”

    说完这话,他放出目光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一下余天真。

    余天真和他对视了,脸上有种不知所措的尴尬。

    陈汝瑛注意到沈世延的目光,将背向后一靠:“那生意谈完了没,没谈完就赶紧谈去吧。”

    沈世延一挥手,手腕上一只手表熠熠生辉:“早谈完了,这不饿了准备进来吃个晚饭。不请我坐一坐?”

    陈汝瑛身不由己地坐直了一点身体,虽然满心都不是不情不愿,但沈世延已经很不见外地坐了下来,他也就抬手让服务员多加一副碗筷。

    饭菜点了很多,餐桌上几乎还是满的。

    沈世延夹了一筷子盐焗鸡丝送进嘴边:“怎么点这个,这儿的麻油拌鸡丝才正宗,要吃就吃那个。”

    被他突然打扰了和二人的晚饭,陈汝瑛本来就有点不高兴,此时见他嫌着嫌那的,就没带什么好气地说:“饿就闭上嘴巴吃你的饭去,不喜欢吃这个就自己点一桌。”

    沈世延态度非常自然:“吃!怎么不吃?难得见到我的好朋友,说什么我也得坐这一桌。”

    陈汝瑛白了他一眼:“那个留声机,谢了啊。”

    沈世延一耸肩膀:“留声机还行吧?”

    “还行。”

    “我千辛万苦的托人才买回来的,不行也得行啊。有没有抱着别人跳过了?”

    陈汝瑛下意识地看向面前的余天真:“跳什么?”

    沈世延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也不着痕迹地瞥了余天真一眼:“跳舞啊,搂搂抱抱那种跳舞。”

    “没有。”

    沈世延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倒完之后,又给陈汝瑛也添了半杯,及至到余天真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这位是?”

    余天真一直静静地坐着,这时听见沈世延问起,就不由自主地坐直了。他张了口正要回答,却听见陈汝瑛说道:“陈家班新来的师弟,今天家里没做饭,我带他出来吃。”

    余天真不明白陈汝瑛为什么要说慌,眼睛一眨一眨地向他望着。

    陈汝瑛对上他的眼神,怕他多嘴,就问:“吃饱了没有?”

    余天真迟缓地回答:“还行,应该是抱了。”

    “那就是没饱。”陈汝瑛给他碗里夹了两块肉,“多吃点,剩得晚上又喊饿。”

    余天真仍旧是迟缓地点头,点头之后便埋首吃饭。

    陈汝瑛一直都在有意无意地观察着他,这会儿见他把碗里的肉吃完之后,又想伸手来倒酒,便在桌上敲了敲说:“说好了只喝半杯的啊。”

    突然多了一个陌生人,余天真浑身上下都不大自在,他用手指挠了挠脸,然后“哦”了一声。

    陈汝瑛斟了一杯茶,送到他的手边:“喝茶,别喝酒了。酒喝多了容易醉,还伤胃。”

    余天真吞着声说:“可是喝茶晚上会睡不着。”

    “那就喝白开水。”

    沈世延饶有兴味地看着两人,两人相对而坐,行为上并没有过火的地方,但言辞中却含着一种亲密。特别是陈汝瑛,对于余天真那简直是有种姑爷见新媳妇的照顾。

    他早听闻陈汝瑛这个交际花最近好像转了性,既不出门交际,也不和朋友聚会,天天一放学就往家里跑,一问就是要带新来的师底训练。

    陈家班不是没来过新人,许福兴和萧豪他都熟,但他没见过陈汝瑛这么上心的。

    此时看着两人,沈世延就咂摸出了一点味道。

    他拿起酒凭往余天真的杯子里倒去,说道:“喝点酒有什么打紧的,又不是三岁小孩。”看了余天真一眼,又补充着说:“喝醉了也不怕,你师哥铁定不会不管你的。”

    陈汝瑛嫌他多事:“我不管,谁让他喝的谁管。”

    沈世延一扛肩膀,无所谓地说:“我管就我管,白捡了一个人儿,我还高兴得乐意。”

    陈汝瑛目光锐利地瞪过去:“你说什么?”

    “我说我管就我管。”

    “他又不是没家,怎么到你这儿就成白捡一个人儿了?”

    “你不管他,他不就成了没家的么?”

    “放你的屁,陈家这么大个院子在那还会跑了?”

    “院子是院子,人是人嘛。不是有句古话是这样说的吗?有师哥的地方就有家,这师哥要是没了……”沈世延拖了长声说,“这不是没家了么?”

    陈汝瑛从喉咙里哼出一声笑,反问道:“那要不然你做他师哥?”

    沈世延端起杯子,抿了一口:“也不是不行……”他转头凑向余天真,饶有兴味地问:“我给你做师哥,要不要?”

    余天真没想到他们会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下意识的怔了一下。

    沈世延含了笑,语气中几乎带出了一点哄小孩的意思:“我很好的,有钱,脾气比他好,还会照顾人。做我的师弟,不亏。”

    余天真笑了笑,没作声。

    沈世延见他没言语,又问道:“做我的师弟,好不好?”

    余天真第一反应就是当然不好,但又知道对方说的是玩笑话,直接说不好,恐怕会使场面尴尬,于是就垂眼望着杯中的葡萄酒,斟酌着要如何回答。

    而陈汝瑛见他沉吟不语的,以为他是真在思考,便将背向后重重一靠,说道:“想半天,想出个花儿来了没有?”

    余天真直白地回答:“没有。”

    陈汝瑛横他一眼:“没有?”

    余天真想说没有在想,但一旁的沈世延笑吟吟地抢白了:“怎么?真怕我把你的小师哥给抢了?”

    陈汝瑛朝沈世延飞过去一个眼刀,

    沈世延笑意加深:“行了行了,君子不夺人所爱,我不抢你的小……”

    他想说“小媳妇”,但又感觉这词有些过火,不能乱说,于是憋住说:“小师弟。”

    陈汝瑛听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手向门外一指,忽然说道:“进来的时候,看到旁边有家卖鞋的店没有?”

    沈世延以为他要买鞋:“看到了,那里的鞋子不好看,你要是想买,我给你……”

    “我不买。”陈汝瑛截他话头,“你买,你现在去给自己买一双就行。”

    他摆了摆手:“鞋子我多的是。”

    陈汝瑛没接他的话茬,直接抬手招来服务员,低声说了些什么,末了从钱包里拿出大几张钞票递过去。服务员接了钱,连连笑着点点头,随后走了。

    几分后,服务员再次走了过来,手里多了一个大纸盒子。

    陈汝瑛把盒子向沈世延递过去。

    沈世延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一双鞋子,疑惑地看着他:“嗯?”

    “送你的。”

    沈世延捧着纸盒:“我不缺……”说到这里,他顿了顿。

    呆了几秒后,突然回过味来,这老狐狸,莫名其妙地松我一双鞋,不就是明明白白地让我滚蛋的意思?

    他心想哼,你想让我走,我还就不走了,让你重色轻友!

    拿起鞋子看了看,问道:“真送我了?”

    陈汝瑛看着他,一字一板地说:“真送。”

    “很好,那这就是我的了,但尺寸好像小了一点。”他比了一比长度,转头问余天真,“师弟,你想多大的码数?”

    余天真咬了一口肉,还没来得及咽下:“嗯?”

    “鞋码。”

    余天真说了。

    陈汝瑛眼皮子直跳,直觉不妙,果然下一秒就听见沈世延说:“尺码刚好,那这个鞋子我送给你,好不好?”

    陈汝瑛皱眉:“我刚送你的东西,眨个眼的功夫,你就转手了?”

    “送给我的,那就是我的所有物,你还管我的用途呢?”

    陈汝瑛一时哑然。

    沈世延移动目光看了余天真,噙着笑意:“不介意我借花敬佛吧?”

    余天真忙摇头:“我有鞋子,不用送我。”

    沈世延拖了椅子,向余天真挨近一点:“那你的意思就是介意了?要不然,我给你买一双新的怎么样,这双不好。”

    余天真摇得更用力了:“不是不是……”

    “不是什么?”

    “我不是介意,但……”

    沈世延抢着说:“不介意就好,我就怕你笑话我借花敬佛。”

    垂下眼睛,又看了一眼鞋子,把鞋子随地放在地上,说道:“这鞋子越看越不行,我还是不送你了,下次我再给买几双好看。”

    和沈世延才是第一次认识,余天真那敢要人家的东西,他急忙说:“不用不用,真的不用,我不能要。”

    沈世延微微抬眼:“你不领我的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是领我的情了?”

    余天真张了张口,欲言又止。他总觉得自己现在就一个新鲜出炉的三明治,前后都不是。

    沈世延没打算放过他,继续追问:“那就这么说定了啊,鞋子我给你送上门去,要不然……我们定一个地方,我外面送你也行。”

    余天真坐在灯前,说不出话来。他沉默地低了头,末了又为抬眼望向陈汝瑛,一脸为难。

    陈汝瑛隔了桌面,面无表情地回望过去。他双手包臂,倚着椅子背说了两个字:“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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