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坐上车。
趁丧尸大军还没跟过来，辛随一脚油门驶进了夜色里，路上游荡的零星丧尸有一个算一个，直接被她撞飞。
辛随出了一口恶气：“爽！”
江尧坐在副驾驶，对她此举的评价是：“我看到车头已经凹进去了。”
辛随大手一挥：“没事，大不了等白天我们再去换一辆。到时候让凌祈把我们传送过去，连路上的丧尸都不用杀了。”
说起异能，辛随感叹道：“没想到被抓一趟，凌祈还能换回来一个实用的异能，江尧你的异能是什么？”
她话一出，车内瞬间安静。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辛随说完才意识到，从刚才开始就没见江尧怎么动手过，众人都处于生死危机关头，他有异能的话，会什么都不做吗？
她抬起头看向后视镜，付泽远已经垂下了眼。
凌祈也抿着唇不说话。
秦有朝的表情一下变得很难看。
辛随的目光来回在几个人身上扫视，表情逐渐严肃：“怎么回事？”
在场估计只有江尧还能笑得出来，从刚才到现在，他嘴巴噙着的一抹笑，一直都没放下来过。
谁都没说话，他只好道：“艾琳女士掌握了新型病毒，转化只在瞬息，为了尽早离开，是我让付泽远冒险将新型病毒用在了凌祈身上。”
凌祈恍然：“原来当时……”
“抱歉”，付泽远突然开口，说出了谁也不知道的实情：“新型病毒由我亲手提取，当日我被送回恒方后，很快便参与到了B709号实验体的研究，并从他身上发现了进化过的新型病毒……没想到新型病毒会流入外界，还造成W市的沦陷。”
B709号实验体就是江尧和秦有朝闯入地下研究所当日，突然转化并觉醒了精神系异能的丧尸。
付泽远越说脸色越难看，到最后连唇色都一片苍白。
短短数日，外界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绝对与新型病毒脱不开干系，极短的转化时间根本不给外界反应的机会，W市的沦陷完全可以说是由发现新型病毒的他一手造成的。
付泽远脸颊紧绷，呼吸越来越急促。
他到底在做什么！
江尧透过后视镜看到付泽远的样子，又确信了几分。
这一世的改变大概就是从付泽远开始，上一世没有他的插手，付泽远说不定早就死在了精神系丧尸异变的当日，而缺少了他发现新型病毒的一环，艾琳女士和其背后之人只能借助别的方式传播丧尸病毒。
也难怪后来的辛随那么失意。
只可惜他以为自己能改变什么，不想反倒促成了末日提前到来。
这么一想，也不知道做得是对是错。
“江哥也注射了病毒吗？”秦有朝于沉默中突然开口。
他不关心别人怎么样，也不关心是谁造成了W市的灾难，他只关心江尧会不会受到影响。
这下剩下的人全都将目光集中到江尧身上。
凌祈联想到游寻给自己带的话，一时有些不敢置信：“你让游寻转告的那些话，是因为你知道结果？”
江尧眯起眼，索性说开：“让游寻说那些话，只不过是为了刺激你用出异能，若是等到我转化为丧尸，小付组长怕是很难等到救援。”
辛随面色复杂：“难为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
付泽远愣住，他没想到江尧做这些竟然是为了救他，缓缓抬起头：“为什么？”
“很简单”，江尧笑了笑：“一是我答应的事，不希望食言，二是小付组长身为研究员，比其他人更懂病毒，事已至此，该想想弥补的事了，不是吗？”
付泽远喉咙干涩：“我明白了。”
“可是”，凌祈急切道：“你知道这具身体会觉醒异能，甚至知道异能是什么，怎么会不知道——”
重生这件事解释起来太复杂，江尧只说了一句：“那是因为我了解我自己。”
凌祈梗住：“我、我不知道……”
江尧随意道：“再过几天就知道了。”
他说的话并没有安慰到凌祈，反而令其他人都面色凝重。
秦有朝垂着眼：“如果江哥变成了丧尸……”
江尧谈论自己的生死像是谈论下一顿吃什么饭：“不是有枪吗，不用我再教你怎么用吧。”
秦有朝抬起头来看他，眼眶红了一片。
“我做不到。”
江尧看着他，忍住了上手揉他头发的冲动，叹了口气道：
“若是你下不了手，可以换辛随来。”
“哈？”辛随气不打一处来：“让我给你收拾烂摊子？江尧，你不如想想要怎么避免成为丧尸，我看你不是什么都知道。还有你——”
辛随看向后视镜里的付泽远：“你最好有什么办法。”
付泽远避开了辛随的视线：“我……”
“别为难他”，江尧提醒道：“你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过去。”
只见路的前方被大量的丧尸团团围住，正好把路围得水泄不通。
辛随开得太快，这要是撞上，车八成就得当成报废给她看，她不得已猛踩刹车，刺耳的声音响起，轮胎在地面划过一道黑色的印记。
这边的声音吸引了边缘丧尸的注意，有不少丧尸都放弃了原本的目标，转向身后。
辛随立即倒车，但她很快又停下。
凌祈抬起头：“是枪响？”
辛随皱着眉：“有枪，还在这时候来W市，难不成前方是搜救队？不可能，他们怎么会这么深入。”
秦有朝快速下车拦住了江尧：“我去，江哥在这里等我们就好。”
秦有朝寸步不让，江尧看了他一会，后退一步，笑着靠在了车门上：“好啊，让我看看你锻炼的成果。”
辛随也下了车，把付泽远推开的车门猛地甩上。
“你也给我呆在车上，我们损失不起一个研究员，你这次必须得听我的，明白吗。”
付泽远抿了抿唇：“你小心。”
辛随紧紧盯着他：“我已经是异能者，别瞎操心，病毒对我不起作用，但对你来说就不一定了。”
凌祈犹豫着下了车。
他现在已经是异能者，或许能出上力，但他不清楚自己除了开门以外还能做点什么。
江尧朝他招了招手。
“你就待在这里。”
凌祈低下头：“好。”果然，哪怕成为了异能者他也什么都做不好。
江尧打了个响指，凌祈下意识抬起头看他。
“现在，把推拉门想象成开合的铡刀，然后对准它们的脑袋。”
江尧比了个剪刀的手势，食指和中指开合。
凌祈嘴微张。
江尧淡淡道：“能做到吗？”
凌祈眼睛陡然亮起来：“我明白了！”
辛随和秦有朝干掉朝他们跑来的丧尸，正准备继续往前时，前方小范围内的一批丧尸突然间就没了脑袋，周围的丧尸迅速填补空缺，将它们的尸体踩在了脚下。
而他们身后则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仿佛天上正在下皮球的声音。
凌祈自己也被突然出现在身边的丧尸脑袋吓了一跳，赶紧往江尧身边躲。
江尧弯了弯眼睛，望着满地的脑袋笑道：“收集晶核倒是方便不少。”
辛随回头看去，忽然觉得脖子发凉，忍不住缩了下脑袋。
“凌祈，我和秦有朝就只有一个头，没了就是没了，你对准啊！”
众人合力杀穿丧尸，发出枪响的另一边也没闲着，一个浑身脏污只有脑袋锃亮的光头像炮弹一样冲过来。
“嗬啊啊啊——”
“活人？”辛随一惊，赶忙侧身闪避。
秦有朝被丧尸包围，见人冲来，以火焰在周身筑了一道墙，那光头看到火，终于意识到不对，猛地停了下来。
他似乎才发现周围的丧尸已经倒下大半，在原地愣住。恰巧一只丧尸离他极近，一个猛扑便咬向了他的脖子。
秦有朝慢了半拍，丧尸已经抱住光头啃咬，在他没来得及动作之时，光头自己动了。
他伸手抓住丧尸的后颈，手掌一个用力，硬生生捏碎了丧尸的颈骨，那丧尸的脑袋便和身子彻底分离开，他似是不受影响，挥拳锤向朝他围拢过来的丧尸，得以脱身后，他反而急急往后退了好几步。
“是你！”
光头做足了警惕的姿态，提防地看着秦有朝，仿佛他才是敌人。
辛随满头问号：“又是认识的人？”
此时他们身后传来禾风呼喊：“有树，没事吧！”
有树。
秦有朝眉眼一动。
他记得这个名字，当初恒方派来抓他的异能者之一，异能是身体强化，也是他差点杀了江哥。
秦有朝眼中闪过戾气，身侧的火焰暴涨，朝着光头射去。
辛随挥鞭拦在了光头面前，打散了火焰。
“秦有朝，你做什么！”
面对辛随的质问，秦有朝不闪不避：“他是恒方的人。”
“恒方？”经秦有朝一提醒，辛随才想起这个光头是谁，他以前有头发，现在就顶着个光头，脸上又都是血污，一时半会儿没认出来也正常。
“怎么是你？你认识禾风？”
后方的禾风看到他们，惊喜道：“辛随、秦有朝，你们也在！”
禾风的态度让有树的敌意降低了不少。
“先把丧尸清理干净再说怎么样？”
他问的主要还是秦有朝，辛随和他没有什么接触，但秦有朝不同，之前在艾琳手下做事的时候，怕是把他得罪狠了。
辛随询问道：“秦有朝？”
秦有朝后退了一步，火焰飞射向有树身后的丧尸。
有树被他的火惊出一身冷汗，却仍对他点点头：“多谢。”
有四名异能者合力，再加上禾风那边时不时传来枪响，围堵他们的丧尸终于清理得差不多，路已经通了，辛随和秦有朝转身回到车上。
江尧坐在驾驶位上，辛随去了后排，秦有朝便坐进副驾驶。
江尧开车碾过了成堆的丧尸，随口问道：“遇上了熟人？”
辛随喘了口气，接过付泽远递给他的能量棒啃了一口，边嚼边道：“嗨，搜救队的人，我和秦有朝之前就是跟着他们进入W市，他们原本只在边缘活动，不知道怎么进了市区。”
江尧挑眉：“还有呢？”
辛随看向秦有朝，秦有朝便继续道：“是那个叫有树的异能者，之前是他打伤了江哥。”
辛随不想还有这一遭，江尧虽然不是异能者，但平时展现出来的身手也不若，不至于被对方打伤，她顿时怀疑道：“他能打江尧？不能吧。”
江尧笑道：“还得多谢他带我们去地下研究所。”
辛随立马就把前因后果猜了个七七八八：“不愧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