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让她去了国子监,美名其曰是让她多学习些诗文修养身心,当她在国子监见到季疏月的时候,就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白瑾卿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翻阅着卷册。
一道带着怒气的熟悉声音响起。
“白瑾卿,为了追我走后门进国子监,你烦不烦?传出去你一个女子的名声还要不……”
白瑾卿继续低眸,并不应答。
那道声音停滞了一下,似乎觉得自己说话太重,又温和了几分,将几册装订精美的卷册推到她面前。
“你别这样,我真不喜欢你,你别再为了我做傻事了。你平时不擅诗文,你要是对这个感兴趣,这些都是难得的收藏名卷,就当我送你了。别再来了。”
白瑾卿终于抬起了头,她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微微上挑,眼中似笑非笑,漫出些冷意。
季疏月心脏却无端的跳了两下。
“季疏月,你放心,我对你没兴趣了,以后不会缠着你了。”
她天生偏爱容貌俊雅的人,喜欢将似谪仙月亮的人扯下神坛,看他们失控为难的模样。
季疏月容貌冷清,她便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可惜自从见过了那个荒林中的男人,她的心就难以容下别人,对别人再也生不起半分兴趣。
季疏月瞳孔微缩,他愣了几秒,眸中闪过错愕,最后高傲的哼了一声。
“你最好说到做到,别再来烦我。”
他喜欢的是容梨那样矜持温柔的淑女,像她这样死缠烂打的女人,他一辈子也不会喜欢。
最好离他远远的,最好再也不见。
虽然两人在国子监是同窗,可白瑾卿竟真兑现了她那日的话,再也没有找季疏月说一句话,完全当他是空气。
白瑾卿靠着她装出来的温柔解意,以及一张美艳惊人的脸,博得了国子监很多学子的好感。
每天都会收到各种情书,还有很多人争先恐后的替她写课业。
季疏月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三日后国子监来了位新夫子。
白瑾卿仍旧在课堂上睡的昏天黑地,却被一声戒尺声唤醒。
她不耐烦的揉揉眼睛,抬头看向这不识趣的新夫子,二人视线相撞,白瑾卿感觉自己的心无端漏了几拍。
他们之间,还真是有缘啊。
谢韫像是与她不相识一般,只是教她认真听课,便转身离开。
等课后,谢韫收拾和卷册想离开,听到身后有娇软的少女声唤她,他抬眸看去。
一身红色罗裙的少女提着裙摆快速走到他面前,朝他露出温婉的笑容。
“谢夫子,上次的事,我还没好好谢你呢,有时间能请你赏脸吃个饭吗?”
“举手之劳而已,你不必挂怀。君子之风,不会见死不救的,不过是遵从本心而已。”
白瑾卿执着的摇头:“救命之恩,怎么能如此轻易带过?夫子若不愿意,我便要带着这份愧疚过一辈子了。”
谢韫眸中是万年不变的温柔,他终是微微颔首。“如此,便有劳你了。出了堂课你不必一直与我夫子相称,我只是替老师在代些课罢了,叫我道尘便好。”
少女耳侧有一簇头发被风吹起,一双狐狸眼在熹微的阳光下被照的像透明的琉璃。
她温声应答,唇畔挂着一抹笑:“好,道尘。这是你上次借我的狐狸大氅,我亲手洗干净熏了香,还给你。”
谢韫笑着接过,眉眼间带着流动的华光:“多谢。”
这样的人他见过很多了,她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他很擅长处理这样的感情。
白瑾卿心情大好,准备离开时转头撞上了季疏月。
季疏月冷着脸将她拉到竹林下。
“你认识谢韫?”
“跟你有什么关系?”
“白瑾卿,你跟我玩欲擒故纵?故意接近别的男人想让我吃醋?”
白瑾卿唇畔挂着一抹讽刺的笑,眸中的冷漠扎的季疏月有些惶然。
“季疏月,上次我说的已经很明白了。你既不喜欢我,那我们便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也不要再来管我的事。”
季疏月满脸怒意的瞪着白瑾卿。
“你了解他吗?我舅舅他身边美人无数,你以为就凭你的姿色能入他的眼?”
白瑾卿眼睛微眯,漫不经心的透出疏远:“你说得对,臣女姿色平平,想必也入不了殿下的眼,所以殿下不要再来找我了。”
季疏月脸色有些慌乱:“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只是想让我一介将军家的幼女不要痴心妄想?”
被戳破心事的季疏月脸色发白,他蠕动着嘴唇却吐不出一个字。
在谢韫踏出宫门时,一个漂亮少女亲切的挽住谢韫的胳膊。“小舅舅,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
永昌看见谢韫怀中拿着一袭大氅,她凑近闻了闻。“小舅舅,你换熏香了吗,这个味道我从没闻过。”
“不是我的。”
永昌眉心竖起:“谁的?”
“不重要,沾过血很脏,正准备扔掉。”
说完谢韫便随手丢给下人,永昌脸上这才又重新挂起明媚的笑容。
谢韫不着痕迹的推开她的胳膊,面上仍然带着温柔的笑意。
“永昌殿下,你如今已经及笄了,男女大防,公主这般肆意的举动还是少做为妙,不可坏了公主名声。”
永昌冷哼一声,娇嗔道:“我才不怕呢,大不了让母皇下道谕旨,让你做我的驸马。”
“殿下,慎言。”
谢韫的脸上已经不见了往日的温柔,他眸中似凝结了寒霜,冻得永昌心尖一颤。“小舅舅你别生气,我乱说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你一直陪着我……”
谢韫拂袖:“殿下年纪小说错了话,我可以当你不懂事,可若这些风言风语传到陛下耳中你我如何辩解?最近殿下还是不要再来雍王府了。”
永昌看着谢韫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眸中被逼出些红意,她强忍着眼中的泪水,握紧了拳头。
借着亲人的身份她才能这样肆无忌惮的在他身边撒娇,可她知道,她和他是最没有可能在一起的。
可谁年少遇见这样惊才绝艳的人,又舍得放手呢?
连乔南絮那样的绝世美人都待在他身边三年还都没有名分,她已经很幸运了。
谢韫,你最好不要爱上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