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突的想法一闪而过,还未等某人意识到什么,焦急的警报声响起。
根据警报声的类型判断,是有入侵者,而且对面等级不低。
按照应急手册,他现在要负责距离最近的向导的安全。
而治疗室里有着漂亮眼睛的青年,是向导。
木医生先行离开了,恐怖分子的目标是不治疗中的向导和哨兵,木医生只是普通人,和他们呆在一起反而更危险。
治疗室里只剩下一站一坐的两道身影。
两人都不说话,只是对视着,房间里只剩下警报声在不断环绕。
最后还是对方先移开视线。
初夏有点怀疑,那双黑珍珠般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了一丝笑意。
“颜鹤柏。”
他的声线如同撩人心弦的醇美琴音,是会让人忍不住心跳加速的那一档,语调微微上扬,像是跃跃欲试、想要恶作剧的可爱狸奴。
初夏盯着对方,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移开了目光。
颜鹤柏,是很好听的名字啊。
但为什么要向我作自我介绍?
我是不是也要回一句?
虽然有些奇怪,但初夏还是认真地学着对方那样回了一句。
“初夏。”
说完,过了一会儿又无意识地开始感到尴尬,他好像进来时就已经介绍过自己了。
【“你一开始就介绍过了。”】
脑海中好像响起了对方带着嘲弄的声音。
【“初~夏~啊~”】
【一边叫着他的名字,一边起身凑近他,他的名字被温柔的含在嘴里,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像是对待什么情人似的,又好似他的幻觉】
【“你很紧张吗?”】
【对方戴着口罩的脸在眼中放大,认真的观察着你的脸。】
【太,太犯规了吧!这双眼睛!】
【你似乎都能看清,那双饱含深情的眼中独属于你的倒影。】
【耳朵似乎缓缓发热,变烫。】
【这时你才庆幸起自己的长发,能够遮住自己的反应】
【太近了,好像隐约能闻到对方信息素的味道了。】
【但对方像是看够了他的反应,及时的停住。】
【坐回到沙发上,随意的用左手撑起下巴,忽然在水面投下一发惊雷。】
【“您一直在偷看我,对吧,先~生~”】
【愉悦地眯眼,“先生”两字尾音拉长,在空气中淘气的打了个圈,将他的心也在半空中抛了一圈,心脏狂跳不止。】
【各种情绪在心中乱窜,惶恐,慌张,害羞,羞耻等等。】
【但看着那双多情又美丽的眼睛,好像又无话可说了。】
【他什么都知道,而我一开始就踏入了他的陷阱,反而还在沾沾自喜着,其实我早已成为了他的战利品。】
[“人们对于唾手可得的东西,通常都不会珍惜……”]
【你会这样吗?】
[“一见钟情什么的,都是见色起意罢了……”]
【你会这么想吗?】
[“感觉初夏动不动就哭,好恶心哦……”]
【你会这样认为吗?】
【眼框渐渐发酸,眼泪缺倔强得不落下,像是在期待,又害怕着,等待最后的审判锤落下。】
【我在期待着你的回应啊……】
【没等你平复心情,理清思路,对方突然睁眼,定定的注视着你,声音陡然变得无情。】
【“真是恶心啊~”】
【对方那双让人难忘的黑眸里,带着刺眼的厌恶,像是在恶意地嘲讽,又像是在隐晦地羞辱。】
【像是看见了一只摇尾乞怜的流浪狗,可怜巴巴地凑上来。】
【而他只是温柔地用手揉揉它的脑袋,然后在他最开心又最期待时,冷不丁地将其推开。】
【狗狗措不及防地愣在原地,比起从一开始就一无所有,或许温柔被突然收回的感觉让他更无法接受。】
【狗狗想追上去问为什么,却又不敢,怕收到更重的伤害,只能留在原地无助地呜咽,期待他能回心转意。】
【可对他来说,这只是生活中的一个小小插曲,或许当时在心里有过一丝丝想法,但很快就被抛之脑后,或许回想起还会懊恼当时一时兴起,反而弄脏了手。】
【狗狗只能团成一团,安慰着自己,下一个人或许会接受它吧,可能在某个午夜时分,再次梦回那一幕的温暖。】
【直至将温柔的毒药揉入骨髓,镶入神经,它将病入膏肓,在平静的水面下,永远痛苦地挣扎着……】
如果幻想成真,他可能还会像以前一样忍下来吧……
而现实中,颜鹤柏只是微微点头。
然后像是窗外有什么吸引他的,诱惑只是单纯的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起身走到背对着初夏窗边,继续看向窗外。
纤长的天鹅颈仰起一道美丽的弧线,露出来的皮肤毫无血色,流露出一丝脆弱。
对方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像是刚刚的笑意,就如同他的幻觉一般,只是他的自作多情。
忍不住又开始胡思乱想,或许对方是之前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吧……
连初夏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在想到这个可能时,精神世界里风起云涌,某处,高大的灰狼烦躁地刨着地面,像是在发泄着什么。
“您很紧张吗?”
与刚刚幻想中一样的话,但没有调笑与戏谑,反而充满了关心与温柔。
暖暖的感觉。
明明两人之间站的很远,甚至连那双引人注目的眼睛也没有看向他,初夏却感觉比幻想里的面对面,更让他觉得燥热。
“不必如此拘谨。”
咚咚咚——
心跳加快,似乎要冲出胸膛。
原本落在窗沿的右手抬起,食指不知所以地指着虚空某处。
动作像是按住了什么看不见的目标。
初夏这才注意到,对方这只手带着手套,食指上甚至还戴着一个戒指,有点懊恼,居然迟钝到现在才发现。
“我相信你作为还在校就读的哨兵,却能被疗养院聘请,绝对是有这极强的实力,与远超常人的自制力……”
对啊。
被嘲讽习惯了,其实就连他自己都开始觉得,是因为自己长的好看,没有威胁感才会被录用的,忘记了他之前也是通过了层层笔试面试,是因为实在优秀,才被院长破格录取的。
眼眶微红,好像理解了木医生上次治疗后对他温柔的称赞。
被手套包裹的手指,随着主人的意志,轻轻地向上一滑,像是腻了轻易到手的猎物。
“……我们只是陌生人罢了。”
初夏只觉得脑中的血液跟随着指尖的动作一起沉寂。
伴随着话音落下,初夏忽然觉得颜鹤柏其实没有那么温柔。
至少,对他展露的温柔,比对木医生的少好多好多哦。
毕竟他们只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