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皓京,胡清落得知了吴涯风遇刺的消息,她想泽国的事自己是该多上心了。
不过在此之前,她得把阿楚先安排好。
阿楚如今已经三岁了,话说的清楚利落,也爱看书,她打算让阿楚入学堂。
天下最有学问的人莫过第一名师侯智渊先生,而侯先生正在皓京学堂讲学。皓京学堂如今已经汇聚了天下最优秀的学子,人数也多达千人,侯先生几乎忙不过来。若给阿楚单开学堂,怕是吃不消,若是让阿楚和青年人一起听讲,怕是听不懂。
正为难间,侯先生派自己的弟子龙宣来了。
龙宣行了礼,说:“师父知太子已到开蒙年纪,特派我来,忝为先生,教太子读书。”
胡清落大喜过望,说:“知我者,侯先生也。我正为太子读书之事发愁,可巧先生来了!”
胡清落叫过阿楚,说:“以后龙先生就是你的师父,快给师父行礼。”
阿楚站在龙宣跟前,乖巧的跪下,伏在地上,说:“学生胡复楚拜见师父!”
龙宣扶起阿楚,说:“少年易学老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复楚此刻起便随为师读书,一日不可荒废。”
“是,学生谨记。”
龙宣这就要带阿楚离开,胡清落赶上前,说:“宫中有学堂……”
“我们到皓京学堂去。”龙宣打断胡清落的话,说,“复楚以后就每日在那里读书,有专门的房间,我专带他一人。每三日可回宫一日,我也会跟着回宫督促学习。每年除春节、清明和重阳休息一日,其余时间不休息……”
“这是否太过严苛?太子才三岁……”
“若皇上不舍,那便明年再开始读书,然一旦开始读书,就要日日坚持,时时用功。不过师父说过,学海无涯,知识无尽,越早越好!”
胡清落一时语噎,心下犹豫着,要不就明年再开始?
阿楚突然说话了,“娘亲,阿楚可以坚持,阿楚不怕累,今日就开始学习!”
龙宣笑笑,说:“孺子可教也!”
阿楚跟着师父走了,胡清落立在原地,心疼不已。
珠翠走上前,说:“皇上不用担心,奴婢每日都悄悄去看太子。”
胡清落摇摇头,说:“不用,既然说好了,那就得坚持去做,咱也要说到做到。”
“这样阿楚太辛苦了!”雀儿也走上前,满脸心疼,“明年开始学习也没什么呀!”
阿楚还是乖乖的跟着龙宣先生去宫外的皓京学堂了。
阿楚刚入学那几天,胡清落很不习惯,忍不住想去看看,可她每每走出大殿,就强制自己折回来了。
终于过了三日,阿楚回来了,他高兴的跑到胡清落跟前,背起了自己新学的东西:“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敏而好学,不耻下问……”
胡清落一把将阿楚抱在怀里,揉着他的脸蛋,说:“阿楚学得真好,这几天开心吗?有没有好好吃饭?”
“娘亲不用担心,龙师父把我照顾得很好,还教会我自己穿衣服了!”
珠翠、雀儿和林澜也围了过来,高兴的看着阿楚,说:“阿楚,你可真厉害!”
“阿楚,你怎么瘦了?”
“阿楚,你在那里能吃饱吗?”
阿楚笑起来,“我在那里很好,姐姐们不要担心!”
夜里,胡清落让阿楚跟自己睡,阿楚却非要和弟弟一起睡。小一统看到阿楚,也似乎很开心,咧着嘴笑。
胡清落索性让一统也睡在这里,晚上母子三人睡在一处,安安稳稳。
第二日一早,胡清落去上朝,阿楚自己穿好了衣服去宫中学堂,说龙师父在那里等着。
胡清落看着阿楚小小的背影,欣慰不已。这爱读书的样子,和哥哥楚清略很是相像,哥哥当年似乎也是三岁就开蒙上学堂……
胡清落想起哥哥,也就想起了父皇和母后,难过不已,但她不能耽于悲伤,于是急匆匆往大殿走去。
胡清落到了大殿,见过百官之后,请左丞相欧阳钦一主持朝政,自己匆匆离开了,百官倒也见怪不怪,皇上曾连续半年不上朝呢,这算什么?不过皇上于大殿上匆忙离开,还是少见。
其实,是因为今日楚随云要到皓京了!
半月前,胡清落下令楚随云、韩凌南入皓京觐见,她算得两人今日会到,就打算早早到城外等候。
她与楚随云从小一起长大,后来又并肩作战,如今已有两年未见,怎能不期待呢?
胡清落独自骑马出了城,在五里亭等候,不到一个时辰,就见尘土中跑来两匹快马。胡清落赶紧跑过去,朝马上的人招手。
那两人正是楚随云和韩凌南。
楚随云远远的看到胡清落,跳下马跑过来,跪地就拜。
胡清落自然不会让他跪拜,一把拉起他,说:“随云哥哥,在这里就不要见外了!你近来可好?达珠可好?”
“都好,达珠快要生了,不能前来觐见,请皇上见谅!”
胡清落使劲拍了一下楚随云,说:“那可太好了!一统有伴儿了!”
韩凌南也走到跟前来了,胡清落一样拉住他,不让他跪拜。
“私下里,我们还是战友、朋友,千万别跪拜!”
韩凌南笑笑,说:“但听皇上吩咐!”
胡清落跳上马,说:“走吧,入城!”
三人进了城,胡清落直接把人领到城中的皓升酒楼,说:“这是皓京最漂亮的酒楼,菜肴味道也是最好的,两位请尝!”
小二上了店里所有的招牌菜,楚随云小声说:“皇上,不可浪费。”
胡清落笑着说:“就是要浪费,我可知道你们在军中有多节省!”
是啊,楚国三年不征税,军中上下都在过苦日子,各地官府也在过苦日子,只有等百姓的日子过好了,他们才能心安理得的吃饱饭、吃好饭!
“快吃吧!吃不完可得兜着走啦!”
胡清落下了命令,楚随云和韩凌南也不再客气,不多时几盘菜已经见底了!
胡清落说:“随云哥哥,你有没有给达珠吃好一点?可别亏待了她和腹中的孩子!”
楚随云说:“达珠有时候住在金雀寨,比天龙城饭食好一些。再者军中厨子也时时单做了饭菜送去。”
“那就好,我就怕你苛待了她。”
韩凌南插话道:“楚将军只会苛待自己,从不苛待别人。”
这倒是实话,每每厨子单做了饭菜送去,楚随云总怕军营伙食不足,有意自己少吃或不吃。军中上下看在眼里,达珠也看在眼里,从此再不许厨子单做了。
不仅如此,达珠还金雀寨和纳西城的存粮运到了天龙城,给将士们做军粮。
这些呼延鸣都密信给胡清落说过,胡清落知道自己劝不动楚随云,即便劝得他答应了,他还是不会对自己好一些。
她只希望三年不征税的期限赶紧结束,届时,她的将士,她的官员,都可以安心的吃饱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