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朝,胡清落一进大殿,就看到了楚隆和楚随云,不是不叫他们来吗?这下事情难办了!
百官跪拜以后,侍卫开始宣读圣旨。这是昨晚胡清落连夜拟好的,事关朝中人事调整,不得不当堂宣布。
“皇上有命,擢方天幕为皓京守备,负责皓京守卫事宜;史典为甲字军将军,统率甲字军全部;何远山为西部将军,赴云山城掌理西部诸事,三日后启程赴任。”
侍卫宣读完毕,几人立即下跪领命谢恩。
“皇上圣明,谨遵皇命!”
侍卫又拿出一道圣旨,念道:“原西部将军楚随天,劳苦功高,治理有方,擢皓京将军,掌皓京城内外兵马,封一等辅国公。镇国公楚隆,一心为国,鞠躬尽瘁,加封元帅一职,享三城之供养,即刻执行。”
楚隆一愣,随天任皓京将军,要回皓京?自己加封元帅,却无实际事务,皇上这是让我养老?还让随天回来陪伴?
他当即明白皇上知道他生病的事了,在逼他卸任养老,可是一统天下的事,才刚刚开始,他怎能抽身而退?
楚隆跪下,伏地喊道:“启禀皇上,恕臣不能领命!臣戎马一生,征战四方,如今尚能提刀上马,杀贼破敌,国家正用人之际,臣不能、也不愿抽身,请皇上收回成命!”
胡清落走近大殿看到楚隆的那一刻,她就预感到今日之事不能顺畅,果不其然。她走下龙椅,来到楚隆身边,硬将楚隆拉起来,说:“国公会错意了,朕没有让你抽身,你身为元帅,楚国兵马全归你管,四方调动、操练拨款,都由你负责,朕这是在给你加担子呀!”
楚隆道:“皇上心意,老臣心领,大楚四方将军,皆是能人干将,无需听命于元帅。兵马调动、军营拨款,是一国大事,皆出自皇上命令,老臣不能僭越,亦不敢专擅,皇上务必收回成命!”
众臣听到最后的“务必收回成命”,都觉得镇国公过于坚决,言语不妥,悄悄看向皇上。
胡清落依旧好言相劝,“国公啊,你忠贞耿直,是楚国的定海神针,就算代朕发号施令,也无不可,朕反可高枕无忧,莫要推辞了!”
楚隆再次跪下,喊道:“老臣不敢僭越,只求做些实事,以命报国,请皇上收回成命,若不可,臣今日长跪不起!”
楚随云也跪下替父请命,他昨晚与父长谈,知道父亲宁愿死在任上,也不愿虚度余下的光阴。他说:“家父不为名利,不图官职,但求为国效力,死而后已,求皇上成全!”
胡清落背过身,忍住眼中的泪水,说:“镇国公老当益壮,不输青年,仍封元帅一职,即日起与骑兵首领周余奋,共同扩建骑兵,操练兵马!”
楚隆瞬间明白扩建骑兵是为攻梁做准备,这也是大事一件,未来的重中之重,他精神抖擞,干劲十足。于是他跪下喊道:“臣楚隆遵旨,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下了朝,楚隆到侧殿去找胡清落,他问:“皇上,骑兵的规模多大合适?军马得开始选种培养了。”
胡清落摘下皇冠,示意人给楚隆和楚随云摆好椅子,几人坐下来商量。
胡清落说:“军马去年我已命人开始采买了,都养在城外白水村旁边的旗山上,不过不多,你继续增加,越多越好。骑兵人数最好在五万以上,从三军之中选拔一些天赋出众的,其余就征召训练。”
“那费用不会少,军中资费所剩无几……”
胡清落说:“再坚持两个月,一个月后,三年不交税的期限就到了,两个月,我将钱粮送到军中。”
“好!”
“南宫牧那里骑兵最多,经验丰富,我让他选派一些过来做教官。”
楚隆精神振奋起来了,心情也很好,不自觉的笑道:“皇上圣明,考虑周到,老臣不如。”
胡清落笑道:“国公惯会说笑,我最圣明的决定应是逼你休息。”
几人都笑了,楚隆也难得的笑道:“皇上许我做事,那便是与我的恩赐,比休息管用的多!”
胡清落说:“做事归做事,身体也不可不顾。今日起我安排董太医随侍你左右,国公务必听太医安排,该休息休息,该吃药吃药,如若国公生病,我可是不许你再做任何事了!”
“好,一言为定!”
楚隆的事情一说完,就急着要去找周余奋,他之前管皓京兵马,去过不少次骑兵营,如今专管骑兵,更要尽心尽力了!
楚随云看父亲离开,立刻向胡清落谢罪:“朝堂之上,父亲言语激烈,顶撞了皇上,皇上切莫挂心!”
胡清落白了一眼楚随云,说:“你跟我越发客气了!即便国公真顶撞了,又何妨?若大楚多几个像国公这样的人,我巴不得他们天天在朝堂上顶撞我!况且,国公是做事心切,多说了几句,算不得什么!”
楚随云听完也觉得自己客气了,不过毕竟是在朝堂上,百官都看着,的确不该这样。
见楚随云不说话,胡清落起身走到他身边,说:“随云哥哥,你不要想太多,我并不在乎这些虚礼,或是表面的服从,百官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他们若真心为楚国效力,在朝堂上争辩不休也是可以的。再者天长日久,谁都能看出真心,这点小插曲不算什么。”
楚随云看着胡清落,说:“本应是我给你宽心,你反倒劝起我来了,我总说不过你!”
“那当然,你从前、现在、今后,都说不过我,就只能听我的了!”胡清落笑道,“现在,请你好好陪伴国公,十日之后,你就回天龙城,陪达珠生产。”
“谋泽之事?”
“这十日,能想出办法就想,想不出办法,就回去慢慢想。”
“好。”
韩凌南在国公府中呆坐,他想了一晚,也没有想出好办法。他知道楚随云和镇国公去上朝了,他没有去。
让他冲锋打仗,他必然冲在前面,无惧生死,可让他上朝呆立的话,他莫名的抗拒,不情不愿。
幸好胡清落不在乎这些,于是他也乐得躲着。不过他想不出办法,可真是愁人。
下午的时候,楚随云回来了,他问今日有何进展,楚随云说谋泽之事毫无进展,可能此次要空手而归了。
韩凌南有些失望,不过图谋一国之地,哪有这般容易的?他决定暂且去城中逛逛,看看楚都风情。
他从未来过皓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