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岁岁宝贝,我好喜欢你啊”

    “林与岁,嫁给我吧”

    “岁岁,我爱你”

    林与岁睁开眼,抬起手臂遮住眼睛。又做梦了,这几天他反复做同一个梦。

    梦里是他被梁佑求婚的场景。年轻男人单膝跪地,手上的戒指大小合适,轻松推到无名指上,起哄欢呼的兄弟,看热闹祝福的人群,那一刻林与岁觉得幸福二字轻而易举。

    那是以前,也是梦境。

    距梁佑跟他吵架离家已经有3个月了,没有收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拥有的共同朋友也对他只字不提,仿佛他们是陌生人。林与岁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人总要回家的。

    他给梁佑打电话,发微信,询问他的一些兄弟,无一例外,全部没回,发出的消息石沉大海。他知道,梁佑又和他们的共同好友串通一气,对自己用冷暴力了。

    林与岁轻叹,胃部泛起灼烧感,下床去厨房做饭,梁佑什么的,他暂时没精力去管。

    他给自己做了一菜一汤,炒花菜和西红柿鸡蛋汤。脑中里回忆起三个月前他和梁佑还在这张餐桌上吃饭,原本饿着肚子的他现在竟没有了食欲。

    他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那是他和梁佑一起去逛商场买的,当时林与岁一眼便相中了这个钟,原因很简单,梁佑喜欢简洁的蓝色。看着慢吞吞挪动的分针,林与岁再没有吃饭的欲望,那些刚做好还没凉的饭菜进了垃圾桶。

    窗外噼里啪啦的下着雨,这座城市的天气多变,常常晴空万里就下起雨来,梁佑曾经拿这里的天气跟林与岁开玩笑,说这天气跟他的脾气一样,阴晴不定的,成功收获了林与岁的白眼。

    林与岁不得不承认,这个家哪里都有梁佑的影子,连自己做梦也会梦见梁佑。他忽然感觉头晕胃痛,脑袋里像是钻了东西,疼的他不得不蹲下来,耳旁似有蚊虫在叫嚣,吵死人了。

    胃疼得意识模糊,强撑着好不容易找到医药箱,打开盖子看到各式各样的药盒,他不由得愣了一下,药盒上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就难理解了。

    他在里面翻翻找找,找到几盒做了标记的药,隐约记起自己最近常吃的就是这几盒。头晕稍微缓解,他清醒了些,扣下几粒药片便就着水吞了下去。

    吃完药,林与岁有点犯困,回到房间睡觉,再次醒来时天便阴沉些许。

    刚睡醒没多久的林与岁看着站在全身镜里的自己,面容憔悴,身形消瘦,仿佛一阵风就能把自己刮跑。梁佑以前说过,要多吃饭,不然瘦成皮包骨就不好看了。

    要吃饭。

    林与岁像是终于感觉到饥饿,进厨房打开冰箱门,里面除两条小葱什么都没有。是了,他中午做完饭,全倒进垃圾桶肚子里了。看着垃圾桶里的饭菜,林与岁有点后悔,那时就应该吃几口再扔。

    哦,不对,梁佑说过不能浪费粮食,以前林与岁吃不下的最后都进了他的肚子。

    又想到他,林与岁的胃在同他抗议,胃酸止不住的上涌。他俯下身干呕,稍微缓解后吃了胃药。

    回到房间拿手机给梁佑发信息,这回他回了条语音,“你好,他在我家,你要来找他吗?”

    林与岁愣住了,熟悉的女声,柔软的语调,是梁佑的秘书。没多久又发了一条地址信息,附带一张图片。

    照片里的梁佑眼角泛红,眼神迷离,嘴角翘起却又不带一丝笑意。坐姿随意地靠在棕色沙发上,左下角还有玻璃杯和里面淡黄色的液体和浮在上面的气泡。

    林与岁的胃突然抽痛,他用力挤压胃部,想以此缓解疼痛。沉默地看着眼前的照片,直到息屏后映出他的脸,才起身出门接人。

    按照对方发的地址,林与岁开车20分钟左右到达目的地。坐电梯上楼走到对应门牌号的门前,抬手轻叩。

    秘书打开门,身上穿着浴袍,上下扫了林与岁一眼便带人到梁佑身前。“你们聊。”

    梁佑也穿着浴袍,胸前衣襟敞开了些,脖子和锁骨上印着暧昧的红。看到林与岁来了,梁佑抬头看了看,眼底尽是冷淡。

    “来了啊。”低沉的嗓音带着些许沙哑,男人的眉眼透着冷漠,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他的合法丈夫,他的爱人。林与岁觉得,眼前的梁佑和梦里那个热烈张扬的少年不是一个人,除了脸他们一点也不像。

    林与岁没说话,因为那熟悉的灼烧感和喉咙里涌上来的酸涩越来越强,他怕一张口就对着梁佑那张脸吐出点什么。

    梁佑见林与岁不说话,嗤笑了声,指着脖子上的痕迹,问他是不是很生气,是不是对自己很失望,但是林与岁始终没开口说什么。

    林与岁只是看着他,梁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接着他突然站起身抓住林与岁的肩膀,语气急促,面容扭曲地问他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他看到这些还会没反应,他是不是还在生气。

    肩上的手抓的林与岁生疼,耳边的质问和面前的人让他窒息。他用力挣脱开梁佑的双手,竭力抑止住呕吐的欲望,他看着梁佑,面前的男人不是梦里的爱人,现在的梁佑...太陌生了。

    林与岁低下头良久,平静开口:“梁佑,我们离婚吧。”

    梁佑被离婚二字刺到,捏着林与岁的下巴,抬手强迫他看着自己:“你还在生气,我没跟她怎么样,痕迹是我自己弄的,你看,”他抬手抹掉红痕,“你还是很在意我的,别生气了。”

    林与岁不说话,偏过头去,“我不是在赌气,梁佑,我们离婚,你怎么样都跟我没关系。”

    “你认真的?”梁佑看着他的脸,想像以前一样在岁岁生气的时候捧着他的小脸亲,亲够了人也差不多消气,再说几句好话就能哄好。

    手刚要触碰到林与岁的脸便被躲了过去,梁佑动作一顿,僵硬的放下手,“我换个衣服回去再说。”

    梁佑开的车,路上两人一言不发,气氛像是即将烧开的水,等待一百度的沸点以及水开后的嗡鸣。

    两人回到住所,客厅的灯亮起后梁佑一眼就看到垃圾桶里的饭菜,皱起眉头对林与岁说“你看看你,浪费粮食,吃不下做那么多干什么?”接着像是想到什么,问林与岁“你是不是以为我会像以前一样帮你解决?”

    看到林与岁目光躲闪,他越发觉得林与岁在闹脾气。提离婚不过是真的很生气,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只是上一次吵架他在外面玩了这么久还没消气,这一次又不知道他要闹到什么时候。

    林与岁没说什么,眼神复杂地看着梁佑,转身回房间。梁佑耸耸肩,带着酒气自顾进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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