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与岁便开始整理行李。
房子是梁佑的,衣柜里只拿出自己买的衣服。一顿收拾下来,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过一个行李箱,跟刚来的时候一样。
提着行李箱放到门口,去客房敲门没人应,昨天喝了酒,估计还在睡觉。林与岁找来张纸,放在餐桌上写字,已经很久没有握笔了,开头几个字歪歪扭扭。写完取下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以及结婚证和离婚协议叠放在桌面。
做完这些,林与岁打车去了火车站。目的地是一个小村镇,那是他从小长到大的地方,家里没人,但他想家了。
梁佑起来后先是到厨房找吃的,宿醉后的胃是空的,但他没找到。在客厅环视一圈,发现一些东西不见了,整个家很干净。
比如一些照片——他和林与岁的合照,一幅画——林与岁亲手画的,餐桌上反而多出了一些东西——几张纸,一本结婚证和一个戒指。那个戒指是林与岁的,因为另一枚他已经很久没戴过,放在床头柜抽屉最里面。
拿起桌上的纸,最上面那张印着离婚协议四个大字。下面还有一张手写,字迹工整,林与岁写的。
他的心像是被揪着的疼,大步走到卧室用力推开门。林与岁不在这,衣柜里的没有一件衣服,角落里的行李箱不见了,房间里的每一处都在同他说:林与岁走了,走的干干净净。
空荡荡的房间,整齐干净的陈设。林与岁像是一位难得的好租客,会在离开时整理好一切,包括他们的婚姻。
林与岁走了,他为什么走,他离开他能去哪!...他会回来吗?他们从校服到西装的感情,林与岁他凭什么就这样一走了之留他一个人。
天色逐渐昏暗,客厅沙发里窝着一团黑影,面前的桌面被烧出一团黑色,烟蒂随处可见。半晌,“黑影”拿起手机,开屏的白光刺的他眯着眼睛,解锁后的界面是同一个号码的拒接电话。
他又点开微信聊天界面,下午14:45发来一句:“离婚时间你来定。”他看着这条信息,手指在键盘上打出好几个字词,复又一个个删除。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林与岁,想说的话太多,临近发出又觉得没什么用,人已经走了,他还能说什么呢。他已经失去了好好聊聊的资格。
回复的信息终究还是没发出去。梁佑接连几天没出去过。他把自己关在家里想了很多,想着他最近的所作所为,想到林与岁的眼睛,看着他的时候总是明亮的。
他还梦到了17岁的林与岁,那时的他高冷淡雅,是梁佑暗恋了一年的遥不可及。后来从暗恋到爱恋,他又用了一年零6天。
他们热恋时,林与岁看自己时眼里像是盛满了星星,那时候的他会称呼林与岁叫岁岁,经常岁岁长,岁岁短的。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年,梁佑许的新年愿望是希望他的岁岁平安欢愉,还让林与岁多笑笑。他的岁岁笑起来会有两个小梨涡,看的人心热。
他的岁岁不在他身边了,环顾四周,这栋房子每一处都冷冰冰的,岁岁走了,这个地方就只是一栋住所,不是家,有岁岁的地方才是家。
他要去找林与岁,要找到他,跟他道歉,把他哄回家。可是要去哪找,林与岁肯定不会告诉他,问他们的共同朋友?他忘了,那是他的朋友,不是林与岁的,早在之前就让他们别理林与岁了。
梁佑看着手上做工精致的戒指,下定决心要把林与岁找回来,他不想再失去他了。
小村庄里的空气清新,没有城市里的喧嚣熙攘。下过雨后花草混杂着泥土的气息,清新纯净,林与岁在这住了一段时间,手机里没有梁佑的回复,他没想管也没精力再去管。
刚回到故乡的林与岁心情放松,连带着头疼和胃疼都没怎么复发过。但往后几天,他的胃时常疼痛,杯水车薪的药效并不能帮他更多。他有胃癌,半年前检查出来的,没告诉梁佑,甚至没表露出半点。
这半年来他对梁佑表现得不冷不热,为的就是以后自己没了,他的爱人不会那么难过。但看着他和梁佑的关系一步步走向破裂,看着他流连花丛,心脏还是不可避免的痛。
他一直以为那是梁佑的逢场作戏,直到看到那天梁佑在古玉那的样子,他觉得是时候了,结束这段必然不完美的结局。
林与岁会伤心,会难过,但不会后悔。他固执的认为独自面对是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