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别让他逃了。”一群黑衣人在林间穿梭。
前面一个小少年摔倒又爬起来,鎏金镶边的大红衣裳被树枝划出口子,头顶的金冠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只留一个赤羽金簪。
洛寻安抱紧怀里的兽蛋不敢回头,蒙头直往深处跑。
光线越来越暗,四周浓雾乍起,为首的黑衣人抬起手“停,你们继续追,其余人撤!”
迷雾中洛寻安仔细观察方位,怀里的兽蛋开始躁动不安。
堕煞森林凶兽出没频繁,迷雾又有毒,这里太被动了,得快点离开。
西北腾蛇,东北九天,东西休景。洛寻安放出灵力仔细感受,顾不上满身的伤痕,拔腿就要往东南的生门冲,却感觉脚踝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低头发现是一只沾满鲜血的手紧紧抓着他。
“救我”男人胸口有一个大窟窿,虚弱的不成样子。
洛寻安犹豫了两秒一脚将他踹开,“我已自身难保,如何救得了你。”
不料男人一把将洛寻安拽倒在地,胳膊锁住他的脖子,刚刚筑基的洛寻安如何能挣脱化神的控制,男人把胸口的血抹在兽蛋上,便昏了过去。
洛寻安心里一惊,将人从身上推下去,急忙去擦拭蛋壳,可惜血迹已经被吸收,主仆契约已成,洛寻安气急了朝男人猛踹了两脚。
虽然他为仆,但想解开契约颜儿必定有损伤。
无奈,洛寻安只好拖着这个无耻小人一起逃,意外的是,这一路都没遇到什么猛兽。
森林上空,赤连收到好友的传讯正着急忙慌往外赶,突然感应到赤羽的气息,心中大喜,顺着方向看到陆地上缓慢移动的一点,飞身下去拦住洛寻安。
洛寻安的眸子瞬间狠厉起来,下意识拔出佩剑。 “安儿!”赤连叫住洛寻安。
看到来人,洛寻安心口一松“连叔,我爹爹……”
“来不及多说,我先送你到安全的地方”说罢在洛寻安脚底画了一个传送阵,自己往曜族方向去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给那倔驴收个尸…
竹稀叶落菜田间,独屋顶坠花自开,竹影上墙墨已干。
站在这间熟悉的木屋前,洛寻安心头酸酸的。
往日都是与爹爹娘亲一同来寻清静,今日却是逃命来了。
随手给男人喂了颗丹药,丢在院子里,抱着兽蛋进了屋。
屋里陈设很简单,两张木床,一大一小,一张茶桌,还有角落的梳妆镜。
洛寻安坐在床边,想起族人倒在自己面前的场景,终于憋不住情绪,大滴大滴的泪珠落下砸在蛋壳上。
突然,兽蛋开始颤动,外壳裂开一个小口子。
“颜儿!”
洛寻安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要到午时才能破壳,以为自己的眼泪把妹妹砸烂了,哭的更伤心了。
洛青颜不断顶着蛋壳,用了所有力气才抵掉一块薄壳,探出一只雪白的耳朵,小心摸索着洛寻安的脸颊,轻轻的把泪水擦掉。
洛寻安哪见过这么漂亮的毛发,自己黑不溜秋,头上还带几撮红毛,像那个流浪的江湖兽,用灵力小心的抚摸着洛青颜。
一连几天洛寻安都在打坐,守着洛青颜破壳,时不时输点灵力安抚她。
洛青颜完全破壳的时候院子里的男人还没醒,但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早就看出来这人不仅是艳阳一族,还是个蛊人,相当于半个死人了,但自愈能力极强,精魂不散肉身也不会灭。
小小的一只曜兽,眼睛都睁不开,把自己团成一个雪球往哥哥怀里拱,把洛寻安萌出了一颗父爱心。
赤连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个小家伙闹在一起,眼中的不忍更甚。他到曜族的时候,现场已然成了一片废墟,一看便是某个大妖自爆了内丹,他悄悄找了几天,连个骨头渣都没找到,悠悠地叹了口气,捏了个清洁术除去衣服上的风尘。
“安儿。”
“连叔!”洛寻安立马起身往赤连身后看去,没看到想见的人,眸中的光暗了几分。
“你爹爹说让你们先在这住下,最近五盟的人查的严,他不便出行,你也莫要乱跑。”赤连眼睛一直乱瞟,不敢直视洛寻安,见他敛眸不说话赤羽也不敢多说,怕露了馅,心里又着急去禁地找族长商量此事,便离开了。
“赤连,别忘了族内规矩,莫要牵连了其他族人”赤羽族长声音浑厚有力,沉重的威压落在赤连身上,压得他挺不直脊背。
“父亲,儿子谨记族中规矩,只是五盟每天都在曜族领地巡逻,满世界搜查他们,连普通百姓家里都不放过,誓要将他们赶尽杀绝,今天曜族惨遭毒手,明日我们赤羽族又如何自保。”赤连语气愤慨,若妖族团结起来对抗五盟还能有些胜算,但他们连堕渊对面的金虎一族都说服不了,又谈何团结。
族长欲哭无泪,我又怎会不知,现在族人度过化神期都难如登天,禁门进不去,赤果取不到,族人无法进步,到时也随便给我们按个罪名……老夫的头发都要愁秃了,你还在这捅我一刀,老夫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与此同时,御兽宗。
“主子,命灯灭了。”
“嗯,下去吧”,御兽宗宗主听声音像是个年轻人,实际上已经三百多岁了,一副中年男子长相,端着仙风道骨的装扮,挥笔舞袖在书案上留下几粒松腴。
“计划已成,合作到此结束,请阁下自行离去吧。”说罢便放下笔离开书房。
一阵浅风拂过,扬起屏风后的衣角,书案上的黄纸被扫落,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从者收之,逆着灭之,既灭,春风不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