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很静,暗处的野兽开始出没,洛寻安在洛青颜身边设下保护罩,从胸口的衣襟拿出一张传送符,这是洛宸给的,可以把烧符人传送到他身边。
洛寻安迫不及待的用灵力烧了符纸,我要告诉他们颜儿破壳了,他们一定会很开心,再者,颜儿的身体坚持不了多久,需要他们的帮助。
下一瞬,洛寻安出现在一个假山后面。
青云剑宗?爹爹为什么还要信任这群虚伪的修士?
青云剑宗宗主沈砚与父亲是至交好友,这次对曜族的绞杀剑宗并未参与,在一旁左右为难是真,想要独善其身也是真,父亲往日可没少资助他们。
洛寻安带着满腹疑问悄悄从假山后面探出头,周围漆黑一片,只有祠堂有一点微弱的烛火,洛寻安在这里刚好能听到沈砚的自语。
“宸兄,我对不住你啊,是我太无能了,只敢在一旁当缩头乌龟”跪在地上的青年擦了擦眼角,肩膀微微颤抖,把手里的剑化成匕首在玉牌上刻着字。
“温娘自爆内丹,你们连骨头渣渣都不剩了,我只能偷偷抓把土,就当是你们合葬了,呜呜呜呜。”沈砚意识到自己哭的太大声,急忙捂住嘴,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往袖子上抹,打满补丁的白袍显得更破了。
洛寻安滑坐在地,瞪大了双眼,双唇发白,此时大脑一片恍惚。
怎么可能,爹爹和娘亲那么厉害,怎么会…
“你在的时候我就穷,现在你走了,我更穷了”,沈砚又憋不住了,炸了一个鼻涕泡,抱着玉牌失声痛哭,这一哭,哭了近一个时辰,才起身把玉牌藏在自己的无字碑后面,还犹豫着插了半柱香。
等沈砚走远了,洛寻安缓缓从假山后面走出来,直直的跪在地上,低着头没掉一滴眼泪,死死握着拳头,粘稠的血液从指缝滴落砸在泥土里。
月亮躲在云后偷偷哭了,惹得星星也悄悄藏起来。
赤连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撑着伞走出夜幕,“连叔,噬魂是禁术”我们不可能用它来害人,洛寻安想不明白,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凭什么可以得到天下人的认同。
“安儿,每个人都在愤世嫉俗,每个人都在同流合污。”
直到寅时两人才准备离开,传送阵太耗费灵力,赤连带着洛寻安飞在上空,路过外门洛寻安朝下面丢了一个小法术,炸了外门弟子的茅厕,要不了多久“香”味就能传到隔壁丹宗。
回到堕煞森林,赤连嘱咐洛寻安带好赤羽簪可以震慑其它妖兽,而他自己要出一趟远门,去找那些混迹于民间的曜族。
洛寻安满脸疲惫的推开门,只见洛青颜被那半死的男人抱在怀里,顿时怒火中烧,三两步过去把妹妹夺在自己怀里。察觉洛青颜陷入沉睡,心里自责又无力。
太弱了,杀不了仇人,也杀不了他,连保护罩都这么弱。
“小主子太虚弱了……”
“闭嘴!主子也是你能议论的?”洛寻安厉声打断男人的话,又学着大人模样问他的名字。
“属下,不记得了”他单膝跪在地上,支支吾吾说不出名字,声音也低了下去。
失忆了?洛寻安沉思了一下,那样子不像是演的,以防万一晚上入梦看看。
“仆随主姓,以后你就叫洛屿,记清楚自己的主子是谁。”小少年学着父亲的神色,努力掩盖眼底的青涩。
“是,洛屿明白。”
当晚,洛寻安看到那一片虚无的梦境总算放了心,把赤羽簪放在小兽的旁边,趁着夜色不断往堕渊靠近。
身后的洛屿已经睁开眼,看着远去的小小背影,压下眸中的隐晦靠在门边神游。
颜儿刚出生时便没有灵根,全靠族人每日输送灵力才撑到现在,没有灵根就无法修炼,先前与宗门做了交易,想用神符为颜儿逆天改命,可现在他们又强行毁约,我只能到堕渊寻神木为颜儿造一个灵根,助她撑到神符现世。
靠近堕渊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传闻堕渊崖底,神魔共存,好东西数不清,脏东西更是无处不在,想要到崖底还要穿过这层幻彩炎,彩色的火焰漂亮极了,先焚身再灭魂,陷入幻境便是魂飞魄散。
烈焰后的未知太过恐怖,让洛寻安止不住的心慌,我死了,颜儿怎么办。
额头的汗珠从脸颊划过,流在下颚迟迟不肯离开,洛寻安摩挲这手指,彩色的光映在瞳孔中变成了血,炽热感逐渐流入血管。
若颜儿出了事,我又有什么脸面独活。
堕煞森林中心,一个没有活物敢靠近的地方,瘦小的人影迎着沸腾的崖壁淹没在跳跃的火舌中。
如果痛苦可以蔓延,请让它遍布我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