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玩累了,一行人走在夜色笼罩的小路上,云景镇晚上很凉快,风吹的人心情颇好,也不知是刚刚打球没注意还是什么,反正现在蝉鸣响的烈。

    许鹏风一只手揣在裤袋里,一只手拿着衣服搭在肩上,吊儿郎当地往前走,秦蓁时不时往他那边瞥了几眼,习惯了他这副样子,没说话笑了笑。

    曾家俊转的球飞了出去,边跑过去捡边问去不去吃夜宵。

    “没吃晚饭?嗯?”

    “吃了点面包。”

    秦蓁倒不是很饿,主要是他们几个人打篮球打的猛估计得饿了,于是仰头看着许鹏风,说:“去吃点吧,有点饿了。”

    许鹏风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带着他们走进了一家烧烤店。

    这个时候人最多,好在店子里外都有桌椅,外面开着风扇呼呼地转,里面开了空调在吹,秦蓁想着他们刚刚出了太多汗,干脆坐在外面,点了几杯饮料就没说话了。

    许鹏风给秦蓁擦了擦面前的桌子就扯了把椅子坐在秦蓁旁边,人靠着椅背上,手随便搭着,招了招手,接过菜单递给他们。

    于敏敏也不饿,把菜单又丢给了曾家俊。

    “一二三四五,老板,五个鸡腿!”曾家俊仔细数了数人,喊着话。

    “土不土啊你,来烧烤店吃鸡腿,我来点。”说完,林书豪就一把抢过菜单,认真看着页面,抬头问:“风哥请客吧?”

    “嗯。”

    “我们a吧。”秦蓁这才出了声。

    许鹏风听到这话看了看眼前的小姑娘,靠了过去,轻声笑了笑,说:“小公主,我没那么缺钱。”

    “你给人哭穷了?”

    “嗯。”一副毫无愧疚的样子,拿着面前的水面无表情喝了一口。大概是刚认识的时候给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吧,毕竟那段时间——是真穷,穷的要命。

    “公主?”于敏敏颇有兴趣地又重复了一遍,自己慢慢品味,换做旁的人叫这几个字倒显得又装又油,但抬眼看了看许鹏风,外套拉链打到底刚好在下颌线下方一点,五官立体,特别是鼻子,两只眼睛炯炯有神,下方还有一颗恰到好处的痣,浪荡地看着秦蓁笑了笑,不知道两个人小声聊了什么,又漫不经心地撇开视线。

    还真有点那味……

    林书豪还点了啤酒。

    许鹏风问秦蓁喝不喝,秦蓁想了想摇了摇头,实在是不喜欢酒的味道,又默默喝了一口手中的饮料。

    “其实许鹏风,你还挺有种的,我就服你。”喝到后面,大家都有点醉了,脸上多少泛了点红,林书豪坐在许鹏风旁边,已经晕头转向拉着许鹏风开始掉眼泪,“所以我比你还担心你成绩,你到底能不能超过秦蓁啊!”

    最后一句话基本上是喊出来的。

    声嘶力竭。

    秦蓁:?

    许鹏风一脸嫌弃把林书豪扶到椅子上,眼神看向秦蓁无声地解释我没有,又坐下里扶着额头叹了口气。

    “叹气什么意思啊!你不能啊!啊!那你能超过陈淮之的吧?”

    林书豪挪了挪凳子,直接靠过去。

    陈淮之:?

    “他喝多了,我先送他回去。”许鹏风作势要站起来,被陈淮之打断,他已经站到了旁边,说:“我送吧,你送送秦蓁。”

    其实今晚喝的最多的,是陈淮之,他没说话自顾自地在喝,也不上头,脸上一点红晕都没有,拉过林书豪跟其他人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那我们也滚,你把秦蓁安全送回来。”于敏敏颇有眼力见地拉了一把曾家俊,看着许鹏风说的,曾家俊就莫名其妙被拉着跑走了。

    ……

    两个人慢悠悠走在路上。

    “心情不好?”许鹏风两只手都揣在口袋里,两个人站的距离近,秦蓁的手臂和他的冲锋衣摩擦发出碎碎的声音。

    “许鹏风,你说,怎样算天之骄子?你算吗?”秦蓁没回答他的问题,又抛出了一个新问题,低头看着路,时不时踢了两脚地上的石子。

    秦蓁很少思考这种问题,在她看来,这些名号不过是一些别人无法得知的背后的努力换来的,但她好像遇到了一个真正的天之骄子,勇敢,热烈,身上永远有一股劲,这些都跟努力无关,有人天生就是耀眼的。

    所以不由自主地想知道,自己算不算。

    秦蓁的思绪飘的很远很远,直到听到旁边的人问:“一出生就艳丽,天生该骄傲的人,你这样理解的吗?”他继续说:“小公主,我记得你说过,你名字的蓁,是枝叶繁茂的意思对吧?”

    “嗯,你是这样的。”他自问自答说的无比坚定,“所以干嘛要在乎世俗给花定下的标准,什么天之骄子天之骄女,所有现在长出来的新叶,都是你根茎足够繁茂的证明,或许这一切要经历很多很多难以浮出表面的痛苦,但不影响你该骄傲,不影响你已经成了一棵大树。”

    “是吧,阿蓁?”

    许鹏风很少叫她这个名字,也很少跟她讲这种正经安慰人的话,要么是欠得要命地喊公主,小公主,要么是假装正儿八经地叫秦蓁,要么得瑟地炫耀什么,这一听,还怪有什么意味的,像一阵风真正地抚平了她内心的波涛。

    秦蓁笑了笑点了点头。

    突然想起来许鹏风三年前跟自己说过的话。

    心被太阳烤得滚烫,能烧死一路的彷徨。

    她抬眼看了看许鹏风,少年也看过来,路灯白乎乎地打在他的脸上,连带着眼神都多了一分明亮,就这样静静地感受少年眼眸里的深意。

    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

    许鹏风,你就是太阳啊。

    秦蓁淡淡笑了笑,撇开眼神继续往前走。

    连逸有一点说的不对,她不坦荡,真正坦荡的人是许鹏风。她是不惧别人的优秀,但也无法坦然接受那些降落在自己身上不好的事情,会嗔怪,会埋怨,也会迷茫,只是她比较幸运,在第一次陷入深渊的时候,就遇到了太阳,至此,太阳永照于深空。

    ……

    送到桥头前,秦蓁就不让许鹏风跟着一起了,想让他赶紧回去休息。

    秦蓁到民宿下面的时候,陈淮之就站在下面,站在房屋门口的光晕下,脸上开始有了一点点泛红,眼神却失落到无法诉说。

    她大概是明白了,走到他面前。

    “你喜欢许鹏风吗?”秦蓁第一次听到陈淮之这么嘶哑的声音,像是哭过。

    怎么大家今天都来问这个问题,秦蓁面色没变,也没回答。

    陈淮之自嘲地点了点头,闷哼笑了笑,说:“长得帅成绩好,会讲话,还有那个叫什么……少年感?确实该被喜欢啊。”说完一滴眼泪就顺着脸庞滑了下来。

    “不是这样的。”秦蓁轻声说,“被喜欢不是用这个来衡量的。”

    两个人走到了河边。

    秦蓁蹲下来捡了个石子丢进河里,安静的晚上发出“咚”的声响,陈淮之也跟着直接坐下去。

    “我之前来过一次这里,在我看不见的时候。”

    陈淮之失落的情绪散去,只剩下震惊,眼睛瞪大了看着秦蓁。

    她继续说:“你觉得什么样算天之骄女?”

    “你。”

    “嗯,我之前也这样觉得。”秦蓁笑了笑点着头,“我中考的时候全市第一,还拿了钢琴比赛全国第一名,当时骄傲的要命,感觉我就是电视剧里那种大女主,我爸爸为了庆祝,带我到处旅游,结果遇上了毒贩子,我们被困了几天才被缉毒警察找到,但只有我被救出来了,那群人本来打算让我当人质的,结果我爸爸直接冲了上去,我就亲眼看着我爸死在他们的刀下面,我当场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躺在了云景镇的医院,眼睛也看不见了,医生说是什么药物导致的,记不清了,反正在这里的医院漫无天日地度过了两三天,直到后来”

    “我的病房在一楼,许鹏风当时就坐在外面的走廊上,他在唱歌,那首歌是《我怀念的》,很奇怪的是,那么悲伤的一首歌,却让我有了生的希望,我记住了他的声音。后来很巧的是,他参加了一个活动,我蒙着纱布又遇见他了,搭了话就开始聊天,几天的相处我才知道,为什么他会给我一种生命力的感觉,大概是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秦蓁忽略掉了很多他讲的话,他们做的事,比如他带她去草坪放风筝,告诉她风筝现在飞的多高,飞往哪个方向,比如他轻声弹吉他给她唱民谣,比如两个人谈天谈地却不说那些文邹邹的安慰人的话,再比如她来这里就是为了找许鹏风,但少年变了声,出了点麻烦,不过幸运的事,她还是找到了他。……起初,秦蓁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偶尔他打电话那头叫他阿风,所以也就跟着叫,她也没说自己叫什么,只是提过一嘴爸爸管她叫小公主,所以他也这样叫。

    那些无比美好的日子里,秦蓁没接触到喜欢和救赎这两个词,这知道有个像太阳一般的人突然闯了进来,带走了她世界里的黑暗,就像她爸爸去世说的那样,那天出了很大的太阳,秦以恒说:“以后你的世界,就只剩下光亮了”。

    秦蓁的声音很轻,像讲一个故事一样慢慢道来,说完很认真的看着陈淮之,“所以,不在于任何,大概在于……命运吧?”

    就算我不知道他的模样,我还是遇见他了,他的声音变了样,我还是找到他了,秦蓁只能用命运来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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