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司源反思自己,昨日那话是否说的太过分,以至于谢离眠仍在恼他。
因为谢离眠自昨日那场对话后,就没同他说过话,子夜时分,柳司源对着门口那石狮子发呆,柳司源想上前同他聊聊。
谢离眠便借口自己要休憩了,将他打发走。
谢离眠今日天未亮便出门了,虽说按他的作息,天未亮便起床是很正常的作息,可他今日起的不仅比往常还要早,而且他起床后也未去梅树旁练剑,不知去了哪里。
为了哄一哄谢离眠,他午时特意猎了只野兔回来,想送予他。
待他回到洞穴,朝在角落里打坐的谢离眠走去。
他拎着那肥硕野兔的两耳根处,将那只体态丰腴的野兔提起。
野兔在空中使劲蹬着短小的兔腿,他低声威胁道:“再蹬,今晚拿你炖汤!”
那野兔似是听懂了他所说的,乖乖地软下身子,不在挣扎,犹如死了一般。
柳司源满意地上下晃了晃那肥兔,在离谢离眠大约六尺之处停下,正要开口,就见谢离眠起身,朝他微微颔首。
他周身围绕着一阵高岭之花,生人勿近的气场。
谢离眠没作停留,直接越过柳司源,从不远处的架子拿下一个湿漉漉的篓子,从中挑挑拣拣,取出许多灵草灵药,摆在桌上。
有从床头的抽屉里取出一沓符纸,一同摆在了桌上。
柳司源放下兔子,灵气化成一根绳子,捆住了那肥兔的四腿。
他拉开木凳,一屁股坐上去,撑着下巴抬眸向谢离眠:“眠眠这是作甚?”
谢离眠淡淡开口:“当时你赠我这满屋珍物时我便说过,会用灵草和符纸与你交换,这些是我寻来的。”
他拿起一株上品绛珠草,只见那草根须处沾有少许未除净的新鲜泥土,一想便知,那是谢离眠今早才挖的。
啧,谢离眠那么早出去竟是为了给他挖灵草。
“这株绛珠草生存条件极为苛刻,泥不可除尽,且必须搁置在灵气丰盈的灵气储物袋中,否则很难保存......”谢离眠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看书上曾有记载,上品绛珠草可用于灵根创口的补缺,虽然我并不希望你会用到它,可以防万一,你且带上它,日后你下了山或许会用上。”
柳司源默了默,问:“这上品绛珠草竟有这般奇用?我非丹修,有些灵草只学了个大概,你知晓地如此全面...你是剑丹符三修?”
“我修剑,也会画一些符纸,丹药只是无聊时看书琢磨,仅仅是纸上谈兵,具体功效能是否无误,又能发挥几成,我未曾试过。”
柳司源将这些草药纳入一个储物袋,又往储物袋里灌注了这灵力,递给了柳司源。
柳司源接过来,又放于桌上,又指着那这符纸:“这些都是你画的?”
只见一沓符纸方方正正地叠在那桌上,暗黄的纸页边角处印了一朵梅花。
谢离眠低低地应了一声,用一张宣纸讲那一沓符纸包好,说道:“这是雷击符,与寻常的符纸不同,它能引来的,是渡劫雷。”
“不过,若你使用时,身边有人正值有人修为大满,便会提前引来那人的渡劫雷。你亦需注意,莫要在渡劫期使用。”
这倒是与两人初见时困住柳司源那结界上附着的雷击咒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若是放在掌易阁,应该可卖到一千金,毕竟,这玩意儿关键时刻说不定还能保命。
只是,这架势,是要将他送下山?
如果是在见那梅树之前,柳司源定是会毫不犹豫,收了那些东西就下山。
可现在,柳司源对那冷泉极其感兴趣。
他修炼的功法本就会在体内相冲,修炼极为困难不说,寻常修士若是体内灵气运转不周,灵力堵塞不通,无法运功施法,但对于柳司源来说,相冲的灵力会在经脉冲撞,若是调理不好,怕是会爆体而亡。
因他修行的特殊,寻常修士的调理灵力的丹药是以仙气渡灵气,对他不仅无用,还会大大打压他的修为。
他修行时小心翼翼,往往有一点灵力滞泻,便要调整好几月。
所以,一个能让灵气自身运转活之的宝贝对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就光这一点来看,柳司源是不会离开这山的。
他抓住谢离眠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动作。
他正色道:“谢离眠,为何突然给我这些东西?我不是说过,不用了吗?”
谢离眠却是低低地看着抓着他手腕的那只手,好一会儿,他再开口:
“柳四,你是迟早要离开的。”
“所以呢?谢离眠,你将我困在这山上又是为了什么呢?”他起身,逼近谢离眠,“或者说,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柳四,我没有捆住你,将你丢在墙角,并不意味着,你可以为所欲为了。”
语毕,便反手压向柳司源,将他擒在桌上。
他一手按住柳司源的头,抵在桌上,又封住了他身上的几处穴位,让他暂时无力。
“我不过问你,你也莫要知晓太多。你打不过我,我也不会取你性命,记住这一点,别再有什么多余的举动。”
“你先放开我,谢离眠,你好歹是凌云宗的人,怎么如此不要脸!”
谢离眠退后一步,放开了他。
柳司源调转灵力,破开了谢离眠的封住的穴位。
他扭了扭肩颈,大手一挥,将桌上的灵草灵药同那符纸一并纳入储物袋,冷笑一声:“你毫不讲理地将我束在这里,性情阴晴不定,我甚至不知何处惹到你了。你比那偃河太守还要不讲理。”
说完转身就要往外面走。
“你去哪儿。”
“去找那梅树,这你也要跟?我又跑不掉。”
贴在树根的译灵符一闪,将柳司源一并带去了梅树灵海。
那梅树显然是知道些什么,未等他开口就替谢离眠说话:“兮梅他性子内敛,有时他说的并不一定是他想的。我同兮梅生活了这么久,他还从没有对一个人这么上心......”
柳司源并不想听那梅树怎么看的,他直接:“我来不是听你替他解释的,如果他真的觉得对不住我,也不会假借他人之口,来对我说这番话。”
“不,兮梅他不是......”
“好了,我来是想问你,上次你说呢那冷泉在何处,你总归不是无故提起的。”
梅树操着一口天真的少年音,道:“这冷泉,只有兮梅才能找到入口,这是兮梅母亲留给他的。”
所以扯来扯去,什么都与谢离眠有关联!
“你们让我在这里,是要取我身上的什么东西?我都在这里多少日子了?至少让我知道你们要做什么?我也好尽全力帮你们,早日做成也好早当我下山。”
梅树抖了抖树枝,道:“兮梅没有同你说,时机还不到,你提前一天知道,心里又会多难受一分,我同他约好不会由我告诉你,他会亲口跟你说。”
果然如此。
“好,我换个问题,谢离眠口中的‘阿叔’指的是谁?这个问题总不难回答吧。”
梅树叹了口气,犹豫再三,在听到柳司源要去和谢离眠干架的时候,脱口而出:“是四掌门,四掌门墨谷山。”
“他与谢离眠什么关系。”
梅树不说话了,只是从自己身上取下一片梅树叶。
柳司源捏着树叶,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收下树叶便走了。
“欸!柳四,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这件事,是你必须要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