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画

    祈月怔怔的坐在梳妆台前,她从老夫人那回来好一会了,包袱也早已收拾好了

    看着铜镜里那张和现代的自己越来越像的脸,情不自禁的抬手抚摸了一下

    她不知道自己和这个小姑娘有什么羁绊,既然占了这具身子,那便要全了她想找妹妹的心愿

    整理好思绪,不再多想,本就是个干脆利落洒脱的性子,算一算如今距自己年满二十也不过两年零三个月,满打满算再打三年工她就自由了

    只背起自己放有财物和私人物品的包袱,便朝着大爷的藤青阁走去,剩下的衣物和琐碎之物等会遣了小厮来搬就行

    藤青阁位于府内东位,她在老夫人身边伺候,而老夫人又时常念着儿子,会经常遣人过来送各种东西

    她有时得了空也会过来跑一趟,不过以前只需要和梅香交接就好,因此对此地也算熟悉

    一进院内,四角回廊,院中假山流水,隔绝了主屋视角,从侧边廊下绕过去,便看到左侧是大爷的书房

    门口站着一个护卫,贴身小厮阿远则无所事事的坐在廊椅上

    阿远看到祈月后忙起身迎了上来,笑着喊了句

    “祈月姐姐来了”

    “嗯,大爷在里面?”

    “在的、在的,爷说了,祈月姐姐来了进去听吩咐就行”

    阿远一边点头,一边迎着祈月往书房门口走去,然后用手轻轻叩了几下房门

    “爷、祈月姐姐来了……”

    等了一会,听不出情绪的声音,磁性却显冷淡的从屋内传来

    “进来 ”

    听到这话,阿远忙上前推开门,祈月抬脚走进屋内,身后传来轻轻的关门声

    这是祈月第一次进穆连赫的书房,门厅处放着几张连着小茶桌的太师椅,墙上挂着一幅雪景红梅图

    左侧一扇竹翠图屏风遮挡住了屏风后的书桌,只隐约看见桌前坐着的穆连赫,手中正握着一本书籍仔细研读,身后则是一整面的书架,放满了书籍卷轴

    祈月进来这一小会,就默不作声的把书房一切收入眼底

    这是她之前当秘书的习惯,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一心多用更是常事,往往跟人谈笑之间便可迅速提取出有用的信息

    揣度人心、查缺补漏,在老夫人那里她都感觉自己懈怠了,如今换了新老板,倒是把自己给激起来了

    想想遂又轻轻摇了一下头,觉得自己不免多想了一些,只是干丫鬟的活计,用不上她那些在商场的手段和技能,就稳稳当当伺候这位大爷三年,自己就自由解放了

    想到此处便忙敛回心神,然后规规矩矩的对着屏风里面的男人行礼

    听到祈月行礼后,穆连赫放下手中的书籍,抬头看向屏风后屈身行礼的丫鬟

    这扇双面屏风有个妙处,就是从里侧可以清晰的看到外厅的事物,只似蒙了一层轻薄的白雾,外侧看里面则不是很清楚,只是若隐若现

    只见那丫鬟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绯色包袱,因着屈身低头行礼的缘故,胸前微漏了些许春光

    貌美的小脸挂温柔和煦的微笑,修长的脖颈、白皙的皮肤在这层朦胧的白雾下,让他都略微有些失神…

    他又觉得自己喉咙有些干涩异常,眼睛像被烫了一下

    忙收回眼神,拿起书籍略作掩饰,轻咳一声开口说道

    “起来吧,茶桌上放着院子里的账本,等会叫阿远带你去见见院里的丫鬟小厮,其他不清楚的就找阿远,再不懂的就来问爷,好了,你且拿着账本退下吧 ”

    “是…”

    听到男人干涩的声音,祈月也没多想,起身便朝旁边茶桌走去

    看到茶桌上确实放着几本青皮账本,一一拿起抱到怀里,又朝着穆连赫屈了屈身,便转身出门而去

    只在心里记下,许是最近秋凉,听大爷的声音可能略感风寒,饮食上自己得多注意一些了

    听到关门声响起后,穆连赫又放下了手里的书籍,他刚刚其实什么也没看进去,只觉刚刚那幅场景萦绕在脑海难消,连小腹都升起一团火意,不免思索自己、是不是真的该成亲了?

    没错,穆连赫至今还是雏鸟,老夫人害怕他懵懂少年时破了身子坏了身体,就不允许房里出现狐媚丫头

    后来也是在穆连赫进了翰林院后,老夫人才觉得一直克制着苦了儿子,想着先从得脸的丫鬟里给儿子提个通房,待主母进门就抬了身份当妾

    因着穆连赫的奶娘是梅香的母亲,梅香模样也是拔尖的,老夫人就做主提了她做穆连赫院里的大丫鬟

    说是丫鬟,其实下人们也都心知肚明,只待有朝一日大爷把梅香开了脸,他们就要改口叫一声梅姨娘了

    因此大家都对梅香格外殷勤,这不免就养大了梅香的心思,出了纰漏

    穆连赫本身对男女之事也不多热情,一心官场,后来又守孝三年,因此至今二十三岁,还不曾碰过女人

    原也是想,梅香伺候这么长时间,收了房也没什么,谁知道在奶娘没了后,这丫头没了人提点,办事越来越失分寸,连着下人对梅香的讨好恭维、竟然养出了她懒怠的性子

    在他起复官场那日、面见陛下抬手行礼时,他官服袖口处竟然松了针线,翻出了里衬

    这往大了说就是衣冠不整、蔑视君上,还好陛下没有怪罪

    只道一句:爱卿在家守孝三年,倒是消极了些,失了些官仪不打紧,只要官事不出纰漏就好

    回府他就把梅香贬了三等丫鬟,只做洒扫粗活,更歇了收房的心思

    如今看到母亲身边的祈月,只诧异自己难得起了这旋昵的心思..

    祈月丝毫不知书房里那个男人正萌生着一些暗戳戳的心思,她正在大刀阔斧的上任

    既然被派来了大爷的院子当大丫鬟,她也无需故作推辞,更不想应付丫鬟小厮之间的官司人情

    她只想快速理清藤青阁所有事物,按她的想法就是,只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其他的也无需耗费精力

    见过院里的丫鬟小厮,一番新官上任、棒槌加甜枣的训话后,就回屋开始盘算账目,这样短短一日她便理清了院子里的账目

    仔细观察一天院里的运作和穆连赫的一些习惯后,又用了一日给院子里的丫鬟小厮重新做了安排,就这样只用了三天她就把三把火给烧到位了

    把适合的人放到合适的位置,效果是显而易见的

    穆连赫有最直观的感受,起床后洗漱的水温恰到好处,一日三餐也合了胃口,右手边永远都会摆着一杯温度适口的清茶

    卧室的摆件床褥祈月做了调整后,自己的睡眠也好了很多,应对官场时,精力自然也会充足了一些

    官服常服不说,就连里衣都熨的格外细致,分颜色而放,仔细到每一件衣衫搭配的腰带饰物都能按他的喜好放在一起,细闻衣物还熏了丝丝檀木混和着清茶香

    想到昨日在上书房连陛下闻到后也说,穆卿衣物上的味道倒是嗅着格外安神静心,也叫伺候的宫人把自己的常服熏出这样的味来

    他之前还特意问过这丫头,他一个男人又不似女子,衣物何故熏香

    他原也和同僚一样,天天同书墨打交道,个个一身书墨气,现在倒显的他格外突出和异类了,谁知却听了一番别有说法的说辞

    这丫头竟然说什么:“大爷为官,能力毋庸置疑,但形象也同样很重要,屋内燃香,衣物沾染的气味会杂乱、气味相冲,因此保持一个独有的味道如同保持一个好的习惯,好的习惯和细节会留给陛下和大爷的同僚一些好的印象,好印象自然会带来一些额外的好处和收益,老夫人信任奴婢,既然指了奴婢过来伺候大爷,那在这些细节上,替大爷细细琢磨着也是奴婢的本分”

    说实话他听到这番言论,还觉得觉得这丫鬟心思未免有些太细了些

    可后来他细想了一番,却也想不出如何反驳的话来,有些话还是有些歪道理在的

    设身处地想想,不管官场沉冗多少手段计谋,还不是都多多少少迎合了上官的喜恶罢了

    窥一斑而知全豹

    穆连赫今日是难得的轻松惬意,倚坐在书房靠窗的黄木榻,想着那丫头的歪论,不由的勾了勾嘴角

    矮桌茶雾萦漫、雕窗半开

    秋天正是多雨的季节,延绵的细雨为院中的造景添了一丝烟雨江南气

    颇有一番:小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

    这时突然一道窈窈青色身影撑伞入画,与自己脑海里刚想的身影重叠到了一起

    纸伞盖住了半截芙面,身姿绰约、走动间裙边涟起细末雨水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直到人影消失,这才回神,手边的书一直停留在一页,许久未经翻动

    看了一眼,遂直接合起来放到桌子上

    刚才的场景莫名让他有些悸动,他总是能在这丫鬟身上看到一副不同于他人的淡然姿态

    好像自己也总是不经意间就会注意到她

    想了许久后,他把这种悸动归于情涩初开

    一定是长久以来的克制,而祈月某些地方确实在吸引着他、所以才会让他如今有些难以自抑

    想通了,就不再纠结,既然他对这个小丫鬟有了些兴趣,那就不想再委屈自己了

    总归只要他愿意提携,相信对一个小丫鬟来说,就是莫大的恩赐了

    处在封建社会时代的男人,还不知道自己所谓的自以为,注定要在铁石心肠的女人面前碰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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