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尽快离开这里我们鼓起勇气打开房间们,刚踏出去一只脚右边便窜上来几个类似月银骇的女仆,一手肘劈断隔壁房门。
“哇啊!”
我们连忙将镜心扯进来,左边房间的门也打开了,多莱利她们小心翼翼的往外张望,可惜又有一大堆女仆涌上前。
“其它位面看清楚了吗?”相里别辞问。
“暂时看了十个左右,都有女仆在外面等着。”
既然我们无法主动出去也只能呆在这里了,我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札记录,关于离开诊所后遇到的事与人。
艾拉菈因为某些意外早早离开馆,所以只剩下我们四人一起前往目的地。在诊所拿到的刻刀和日记本之后还给壬渡吧,毕竟在荧馆已经获得了不少财宝。帮助我和壬渡离开诊所的是一位名叫别斯海因的渡馆冒险协会处处长,她的能力或许是坐标型时间,我那时感受了周围空间的扭曲,看她和壬渡的相处似乎是很熟悉。
“别斯海因女士......”我记下这个名字。
“小伽你在写什么?”
镜心捧着一堆水果挞凑过来,她捏起一块粉色的塞到我嘴里。“蜜桃挞。”
“唔谢谢,我在写日记。”
“别斯海因还有壬渡老师,啊,还有我。可以看看吗?”
“当然,我现在在记录进入荧馆的事。从坐上红卡车旅馆专车,再到坐上列车。列车上遇到的人,她们嗯,就是多莱利和露琳欧她们是从里格托市来的,似乎是叫绿酒鬼巢穴地下帮派?先记一下吧。”
“没错哦,环世界各地的劣性组织大部分都是那里的人呢。”萝歇尔也坐过来,补充到。
“原来如此,记一下。”
其实我也专门分析记录了镜心她们,不过这种内容还是不适合给她们看,所以收录进了隐藏页。在多莱利和露琳欧逃走后,我和相里别辞先行一步,在吧台车厢遇到了奇怪的海鸟厄物,一些像是新人的冒险客,还有野旅人清道鬼——莉奥伊三人。
之后为了追寻壬渡老师我们进入了馆,现在看来从进入的瞬间位面便发生了改变,我们和壬渡所处的馆不是一个地方。
一片荒原,还有y12型狄斯达柯特,遍布的白骨,狼头纹章,积木海鸟。落下悬崖进入庄园,接受阿绯萨佐的洗礼,让我们接受兰肯萨利的神,忠于荧多兰。
我的笔尖一顿,在脑中回想,那时的洗礼的问题,是意外吗?还是荧多兰故意这么做的?对于现在的环世界,极大部分的人都是信仰人类主卡谢蕾,即便她是苏罗苏尔坎的主神,但是人们都追崇于她。而在九禹,九禹的主神是潮汐神,九禹人几乎都是信仰这位伟大温和的母亲,是她赐予环世界人类生命。相里别辞和镜心不是信仰她的吗?洗礼的意外是我和萝歇尔......
“怎么了?”
“没事。”
我继续写到,奇怪的狼头和她的游戏,操控银制物品的修女,还有强大的荧馆主人。银蓝色的月夜,诡谲的钢琴,紫罗兰花廊,水池的月银骇,森林小径,还有......那个杀死女仆的人。进入森林中的城堡,大家一起泡澡,之后躺在床上闲聊。
“诶,怎么还写了我爱穿彩色条纹袜这件事!”镜心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这是友情的象征。”我满意的继续写。“还有相里别辞最喜欢的书是《馆生物.节肢动物.分析报》,萝歇尔最喜欢的水果是蓝莓。嘿嘿,真有趣。”
在我们漫无目的的探索完房间的每个角落时,外面走廊传来一下响动,起初还以为是多莱利她们或者是其它幸存的冒险客。仔细听却是月银骇被击碎的破裂声音,脚步声平缓由远而近,还有锐利工具在地上摩擦的声音。
那人丝毫不在意那些强大女仆的攻势,脚步声没有波动,反而更加随性。渐渐的,女仆们没了动静,只有脚步声的脆响在走廊回荡,我拿出终端扫了一眼,界面上停留着我的回复。
〖虹色糖果鱼卵口味?〗
“所以我说,来这鬼地方干什么?”
外面有人在说话,声音很熟悉,语气不满的样子。
“谁啊?这么猛的吗?外面噼里啪啦的......”镜心小心翼翼的想凑到门口支个缝看看,却听到脚步声落到我们这间房。“!”
“哈......”手臂中的白羽活跃起来,像是遇到老熟人似的,急得要跑出去给人开门。
熟悉的味道,阿蕾缪蕾有礼貌的抬手敲了敲门,随即甩开挖掘镐砍向这扇银制房门,一道裂口四面八方的开裂,如同外面的月银骇那样碎的彻底。
“啊,好久不见。”
“嘿你能不能注意点,作为客人的礼仪在哪里?好吧,赔钱的时候别叫上我,倒霉催的。”旅行箱在一旁骂骂咧咧,一边卷食着女仆的碎片躯体。
“阿蕾,呃,白鸟。”
“哦,大胆点,亲爱的,我们还要一起去做客呢。”她随意的瞧了其她人几眼,翘着步伐走向我。“约定的时间过了太久,我可不喜欢等待。”
“啊呃,要一起去找荧多兰夫人吗?”不过托她的福,我们至少可以顺利踏出房间了。
“哦,哦!白鸟!”镜心有些激动的小声喊到。
“哈,好了各位,走吧走吧,是时候离开这地方了,里格托市还等着你们。”阿蕾缪蕾摆摆手,坐到沙发上吃点心。“箱子,带她们去上面。”
“哦,哦。”旅行箱一进门便滑到相里别辞跟前,毫不在意阿蕾缪蕾的话,她抑扬顿挫着语调。“你好,您可以称呼我,K。”
“K女士,您好。”
“先说好了死箱子,如果你再去骚扰别人的话,毕竟你可是害我浪费了大把时间。”
“浪费时间?这词说在你身上可真是新奇!还有,哈喽,小,呃,咳咳,伽尔汀娜!”
旅行箱伸出触手扒拉开摇摇欲坠的银制门,领着相里别辞她们离开。
“伽尔汀娜呢?不和我们一起走吗?”相里别辞站定。
“放心吧,我会对她做什么吗?只是好久不见,促进一下......友情?”阿蕾缪蕾狡黠的笑了笑,专心擦拭起她的挖掘镐。
“呃,你们先去吧,没事的。”
“好......”
房间安静下来,在旅行箱她们出门时多莱利和露琳欧几人也跟了上去,经过我们的这间房时明显的张望了几眼,看上去很震惊。
阿蕾缪蕾斜靠在沙发的一端,怀里抱着挖掘镐,她正仔细用水果叉挑着镶嵌的月银骇碎片,坐姿还是之前见过的那样,歪七扭八。
我有些莫名尴尬的走进几步,思考是坐在旁边的小椅子上还是沙发上,最终选择坐到沙发的另一端,至少比较有礼仪。
“呃,嗨。”
“嗨什么,昨晚不是见过了?”
“哦。”
结尾还有一句因为油然而生的不安而导致变小声的谢谢,说实话我和阿蕾缪蕾都没怎么见过面,唯一的联系就是我们二人体内的白鸟基因甚至可以算是姐妹关系,不过我该以怎样的感情对待她?
“虽然我不奢求别人对我说谢谢这两个字,天天这谢那谢的,怪虚伪的不是吗?但是呢,好吧,尽管我不出手那个女人也不打算解决你,但我好歹让你轻松了一点。说起来这个水果挞几百年了味道也没变过!美食也是需要新意的,这个蠢蛋修女,令客人最基本的需求感到不满,哈,真是没救了。”
“......啊谢谢你。”搞什么,我该从那里接话。
“手臂,给我。”
“啊?”突如其来的命令虽然有些莫名,但我还是伸了过去。
阿蕾缪蕾攥的很紧,几乎快把内里的白羽挤压出来。
“你见过卡谢蕾了?而且不太愉快?”
“嗯,确实见过。”
“她为你制造属于自己的武器,没错。但这些毛绒绒的鸟羽又是哪里来的?”
阿蕾缪蕾的表情有些冷下来,脸上落下一片阴影,唯一的光透过纱帘印在她的右脸上,印在那道划到眼上再往下坠的十字伤疤。平常慵懒的眼神,此刻却有种认真的犀利。
“馆里发生了些意外。”
“凯宣琳姬,她是又犯病了?她恨不得每时每秒盯着你,哪怕是现在,这个馆的角落也藏着她的眼睛。你拥有了卡谢蕾的赐福,染上了她的气味,但还混杂着凯宣琳姬的。”
要说我和凯宣琳姬上床再把她生吞活剥的吃了?肯定不可能。“她的病很严重,卡谢蕾回去看她了,所以沾染上凯宣琳姬的气味很奇怪吗?毕竟我是她的孩子,有母亲的味道很正常吧。”
“母亲,呵,真亏你现在还能这么对她叫出口。你们三个之间互相干了什么,你的确没必要告诉我。你尝一下这个葡萄味的。”
“凯宣琳姬,我现在不可能舍弃她,你也说过,这是种难以分割的感情。好的谢谢,唔......好酸。”
“你留意着你的小羽毛们点,总感觉全世界都要知道你是白鸟了。这么弱可别拖累我。什么味的?柑橘,啧,你故意恶心我?”阿蕾缪蕾嫌弃的将青柑味水果挞放下,作为甜品它实在是很酸了。
“我不用这些羽毛只能等着死,再复活,打不过再接着死。知道我是白鸟又怎样,反正只有你能杀死我。”虽然不知道其她神明的立场。
“笨蛋你还是小心着点吧,你被抓到的后果就是拿去研究,再提取基因用来对付我,上面那些议会的斯文蠢狗们可妄想抓住我的把柄呢。”她喝下最后一口茶站起来。
“那你被抓住怎么办?我可救不了你。”
“真是令人无语的笑话,我会被抓住?除非我闲得无聊自愿进去,监狱的话最好选潘那里里柏的调勃宁堡市,那里的冷罗拉酒炖肉还不错。”
“啧,真麻烦啊。”我忍不住叹气,这不就是命运共同体吗,前路一片黑暗啊。
“这句话应该我说。“
“放心吧,逃跑会用尽全力去做的,我可不会被轻易逮住。”
我和阿蕾缪蕾离开房间,因为一只报信的翡翠鸟已经来了第十一次,它不满地叼着阿蕾缪蕾的手指催促,蓝色的宝石眼让我想到那位修女大人。
“嘿!烦人的小东西。”阿蕾缪蕾一把揪住翡翠鸟,取下灯罩将它扭动的身体塞进去,担心它会窒息又找了个东西垫着,下面留了一条缝隙,临走前还不忘洒进去一些坚果。
“不过没想到今年的学员菜得离谱啊,等了这么久都没见人到,嗯......或许是卡谢蕾搞得鬼?哼,该死的,绝对是她。”
“你等很久了吗?”
“闲逛了一段时间,多少有点怀念里格托那肮脏的气氛,主要是旅行箱耽误我事。”
“你什么时候到的荧馆啊?”
“不知道,在这里面随便走走,哈,毕竟也算是我的故土,噗,真好笑,实验体还有故土。”
“故土?你是兰肯萨利人?呃,算是?”
“哪怕是卡谢蕾也需要国籍这种东西。”
“哦。”
“啊啊,不过原来你对恋爱这种东西感兴趣?看不出来,我以为凯宣琳姬对这方面的社交会管得很严,她恨不得做你的全部。也是该理解一下,小孩子有着幼稚的幻想。”她揶揄的嘲笑。
“嘁,你昨天在隔壁啊?偷听别人说话,白鸟也挺没品的。”
“的确很没品,白鸟这种东西。敏感的听觉,真是不好意思啊。”
“呃,抱歉。”
顶楼的位置是一片碧丽辉煌的大厅,这里和领馆的布局类似,更像是翻了几倍。区别在于长桌变成圆桌,壁炉的狼头换作伫立的银色雕像,狼头人身,她低垂双眼,手持两把银色长剑,胸口被开凿出一个用于存放烛台的洞口。
挑台的唱诗班低诵着古兰肯萨利语,高处穹顶的两端飞着手握号角的修女,号角尚未吹响,修女为客人们祈祷。
圆桌一共十一张椅子,但是只有九份餐具,桌面摆满了不少精美的食物,香气四溢证明了主人的诚心。
“各位,客人已经到齐,请享用吧。”荧多兰执起酒杯。
“可是......”相里别辞握了握掌心,好在修汶暂且未断。
“故友的话,我还要同她们叙旧呢。”
“嘿,好久不见,小修女!”旅行箱热情地伸出触手同阿绯萨佐打招呼,不过对方即使面色不愿,还是握住那只触手。“你的主人把你管教的很好呢。”旅行箱骤然冷下的语调像是厄物那般冰凉粘稠,顺着耳尖,再一点点爬进耳道里。
“......!”阿绯萨佐一颤,背后立刻显现出光剑的影子,但瞬间被荧多兰压下去。
“KleinX.女士,先好好享受此刻吧,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