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总爱先于我们自己丈量这个世界，它们引导着年轻的心灵和□□走向未知的远方。只是眼睛看着很近的距离，用脚踩地丈量一遍，人往往会脱下一层皮。

    经过一天一夜的跋涉，东方再次透白，他们终于来到了曾经看似不远的天岭山下。

    无忧看着穿出地平线的第一缕阳光，疲惫地打了个哈欠。她低头时怀里的小毛猴正紧紧地揪着她的衣角，肚子随着平稳的呼吸上下升伏。它睡的好不惬意。

    “Duang——Duang——Duang——”

    远处传来三声大锣响，她瞬间清醒了许多。这是开市的锣声，前面那些密密麻麻的建筑应该是一座小城。

    “听到了吗？冰脸。前面有座小城，我们快点走。”她说着，脸上的笑意止不住地往外溢。

    雷苏淡然，他早就知道了。

    “哎呀，你快点嘛！”她兴奋的抓起他的手腕，将他的步伐扯快了好几步。

    “乌色色脚——新鲜的乌色色脚！”

    一股诱人的肉香味飘来，小姑娘的眉毛瞬间弯成了两只月牙，她的肚子也适时地发出咕咕的叫声。

    这里是南风城。

    跨进城门没多久，只见那卖乌色色脚的大汉正忙着捞锅里的肉，看他们靠近，忙上前打招呼。

    “二位姑娘要两碗乌色色脚吗？”

    无忧刚要点头，突然手肘一紧被人拉退了几步。

    “我是男人。”冷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她下意识地转身。

    那老板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将这个头发纷乱，一声粗布麻衣但肤白娇若花，唇红似朱砂的人儿大量了个遍。这两人站在一起，穿褐衣的虽比穿绿衣的高出半个头，但他也绝不是这城里大多数男人的身高。

    壮汉老板嘴巴颤了颤，又换回一副更加殷情的样子道：“我这昨晚刚杀的猪，今儿一大早就炖了，可新鲜了，不信两位尝尝。”

    “我没有钱。”雷苏干催地道。

    “哎，公子莫要先推辞。”老板说着就将两碗热气腾腾的乌色色脚端在桌上，一个劲地示意他们坐下来用餐。

    “二位是外邦人士吧，运气真好，今儿赶上了我们这里的春沐。你们在这里的任意一个小摊上随便吃，吃完想给多少钱就给多少钱，实在没有，不给也行，今个儿我们主打一个买卖厚道，二位吃的开心就好。”壮汉老板说着，一脸笑眯眯地拿出两只木桶，往里面加了两半桶水，又在往里面扔了两个瓢。

    “只是还请二位待会春沐钟响时，给我多泼点水，我也好洗去今年的霉运，求个生意兴隆。”

    “我知道了，大叔。我听师父说过，蜀川春沐，除垢去病，待会你也给我们俩泼些吧。”无忧一遍笑着答应老板，一边伸手从胸前的衣服里扯出一串木质的珠子。她将长长的木质项链从脖子上摘下，解开穿线的打结处，从上面取下两颗樱桃大小的珠子递给老板。

    “这是金丝楠木珠，大宁有楠木币，和银子一样能买东西。大叔，你就当我们用这个付的饭钱吧。”

    那老板接过珠子一看，这两颗珠子色泽鲜艳，手感细腻柔滑。竹子表面的天然纹理排布十分奇巧，乍看好似水面泛起的涟漪波纹，细看又觉得更像是中原人最喜欢绣在衣服上的祥云纹。珠子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熠熠的光辉，老板的手渐渐地收拢，最后将两颗金丝楠木珠紧紧地扣在手中。

    这一看就是真货，小小两颗就价值斐然，岂是两碗猪肉能抵得上的。他爱不释手，捏在手心里，好怕掉出一颗。但他的眼睛又时不时的看向无忧手中的那一长串熠熠生辉的项链，直到无忧重新将线头打好结，再次把那不可估价的串串戴在脖子上，用衣服盖住，他才恋恋不舍的去忙活。

    面对热气腾腾的乌色色脚，两个一天一夜没有吃饭的人怎么能抵挡得住它的诱惑？两人一坐下就狼吞虎咽，顾不上吃相有多难看。

    无忧怀中的小毛猴早就醒了，这小家伙机灵得很。一看他们开始动筷子，他再也不装睡了，一下子从她怀里跳到桌子上，嚷嚷着也要吃肉。

    无忧拿起一旁的蘸料碗，给它夹了几块子肉。灵儿的脸早就乐成了寿桃，它蹦蹦跳跳的从老板那里顺来一双筷子，学着它的主人，也吃了个不亦乐乎。

    不到半刻，两人碗里的肉已经见底，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宏亮的钟鸣声。

    “老板……”

    无忧刚拿过刚才老板放在木桶里的水瓢，正要打算给老板和雷苏泼水。不料一簇强大的水幕迎面扑来，将她击倒在地，她刚要试着爬起来却被一股似有似无的香味弄得晕头转向，脑子中嗡嗡作响。随后她只觉得身子软如一团烂泥，渐渐的她就失去了意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