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张小花却不知道,如今的沈藜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凌、一心寻死的王招娣了。

    沈藜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她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嗖”地一声扔了出去。

    匕首擦过张小花的鼻尖,仅仅相差几毫米,便深深地钉在了张小花身后的墙上,匕首入墙三寸,可见沈藜用力之猛。

    普通人想要将其拔出,绝非易事。

    张小花看到这场景,吓得脸色惨白,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沈藜却并未就此罢休,她上前一步,轻松地将匕首从墙上拔了出来,随后又将匕首钉在了离张小花身旁几毫米处,眼神冰冷地说道:

    “我现在还当你是我娘亲看待,你乖乖的不犯事,我就好好给你养老,如果敢动什么歪心思就别怪我不客气。”

    虽然张小花此时已经被吓得瘫倒在地,但她依旧嘴硬地喊道:“你这个不孝女……”

    话还没骂完,就被沈藜一句话打断:“别忘了王富贵是怎么死的。”

    沈藜的眼神中透着一丝警告,提到王父王富贵的死,张小花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她张了张嘴,却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向沈藜扯出一个逞强讨好的笑容,眼神中满是恐惧。

    纪王府这边,沈藜和张小花她们刚离开,纪王也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屋内只剩下沈归荑,她望着地上那片腥红的地板,眼神空洞,似乎陷入了沉思。

    这时,旁边站着的丫鬟芙莱开口说道,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小姐,你说这倩莱竟然不要赐婚要去科举考试,真是蠢笨呀,考出来不还是要嫁人吗?小姐之后也不必将这蠢笨之人烦恼了,你看殿下多专宠你。”

    而沈归荑听到这话,非但没有开心,反而神色愈发凝重,心事重重地只回复了一句:“是吗?”

    她手中的帕子早已被自己搅得不成样子,只因纪王临走时在她耳边低语的最后一句话是:

    “归荑,别忘了去取岳母的杨家信物。”

    这句话如同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

    沈归荑不敢告诉纪王的是,自从嫁到纪王这里的这小半年来,杨敏治便再也没有和自己说过一句话,更别提什么杨家信物了,她连见都未曾见过。

    科举,乃天下士子晋身之途,每三年方开一科,上一次科举,正值圣上登基之初,为广纳贤才而设。

    时光匆匆,转瞬已至第三年,来年秋日,新一轮科举大考便将拉开帷幕。

    沈藜,这位蒙圣上特赦得以踏入科举考场的奇女子,虽身为女子,却并无半分特殊优待,与一众男子同场竞技。

    沈藜原身本是王招娣,户籍在云州客县屯家村,依制,她需返回客县应考,且要从最基础的县试起步,而后依次历经府试、院试、乡试、会试,直至最终的殿试。

    县试、府试与院试每年皆有,县试通常于每年春日举行。

    若沈藜一路顺遂,明年秋天便有望参加三年一次的乡试。

    距离县试仅有短短几周时间,沈藜着手收拾行囊,打算提前奔赴客县做足准备。

    起初,她本欲独自前往,可三丫王来娣眼巴巴地望着她,软磨硬泡,一心求着要做她的书童。

    沈藜拗不过,加上王母不停的催促,只得应允。

    前往客县的日子定在除夕夜前一周。

    天刚破晓,沈藜便已收拾停当,先至纪王府,向沈归荑与纪王辞行。

    近日,沈归荑神色萎靡,毫无生气,倒也未刁难沈藜,只是拿腔拿调地说了几句,便放她离去。

    沈藜从纪王府后门出来,行至一条街外,只见一女子被打得奄奄一息,身旁围着一众纪王府的侍卫,还有数位百姓在旁围观。

    然而,因忌惮纪王府的权势,百姓们只敢远远观望,无人敢出声。

    沈藜唤来一旁之人询问,方知这女子被这周围百姓视作疯婆子。

    这一个月来,她日日在纪王府门前闹事,称自己的女儿在纪王府当宫女,前一月突然身亡,可纪王府的人却称其女儿是发疯时撞上侍卫的刀剑而死。

    旁边一位路人瞧着发疯的女子,不禁感叹:

    “母亲如此疯癫,难怪女儿也这般,谈不拢钱财就来王府闹事。好在纪王仁慈,不仅未生气,还又给了这家人些钱财。”

    沈藜拨开人群,走到女子跟前。

    那些侍卫自然都认得沈藜,她可是纪王跟前的红人,为纪王办妥了诸多要事,坊间都传言她日后要进府做主子的。

    见沈藜出面阻拦,侍卫们都很给面子地停了手。

    沈藜吩咐人将女子抬回家中,又表示自己会处理此事,这才把刚刚打人的侍卫们都支走了。

    女子的家在京城郊外,是一座漏风的稻草屋,屋内没见女子丈夫,反倒有几个瘦得皮包骨头的孩子。

    沈藜让三丫去市集购置了一些药材、米和菜。

    她给女子喂了些药,女子才缓缓苏醒。

    醒来后,瞧见沈藜,女子又哭了起来,嘴里念叨着“玉瑶、玉瑶”。待她稍微清醒,便对沈藜说道:“若是你来劝我放弃,那便回去吧。”

    沈藜并未顺着她的话回应,而是说道:“

    玉瑶之前一直托我买的药材,我买到了,本打算早些给您送来……”

    女子听闻,顿时瞪大双眼,问道:“你认识玉瑶?”

    沈藜点了点头。

    女子瞬间抓住沈藜的双臂,激动地摇晃起来:“你快说,你快告诉我,我的玉瑶是怎么死的?”

    话刚说完,女子便因情绪过于激动,猛地吐出一口黑血。

    沈藜赶忙上前为她扎针,调理情绪。

    待女子气息平稳,沈藜上前轻声说道:“玉瑶……玉瑶她确实是被人害死的。”

    “那你跟我去见纪王殿下,让他给我们主持公道!”女子一听,情绪又激动起来。

    沈藜连忙安抚:

    “殿下已经知晓此事,所以派我来告知您,害玉瑶的是一个侍卫,已经被殿下处决了。这是玉瑶留下的钱,您带着这些钱离开京城去谋生吧,您还有孩子要抚养。玉瑶也不希望看到您这般,她在天之灵也难以安息。”

    实际上,沈藜并不认识玉瑶,但她深知,若这女子再纠缠纪王,唯有死路一条。

    躺在床上的女子听了沈藜的话,抱住她痛哭起来:“你不要骗我,你不要骗我。”

    沈藜轻轻拍着她,既是回应,也是承诺:“放心,我定会带着害了玉瑶的凶手的头颅,去她坟前谢罪。”

    沈藜从玉瑶家出来时,衣服早已被玉瑶母亲的泪水浸湿,在这寒冬腊月,寒风刺骨。

    沈藜手中握着一个小小的木头牌,上面刻着“玉瑶”二字,这是玉瑶母亲交给她的,希望沈藜能让那凶手对着这个牌子磕头认罪,沈藜应下了此事。

    沈藜坐上三丫赶的马车后,仍紧紧盯着这块木头牌。

    牌子上虽仅有两个字,可沈藜却觉得,那上面仿佛写满了成千上万人的名字。

    赶车的三丫似乎察觉到姐姐情绪低落,赶忙岔开话题问道:“阿姐,你考中之后是要当官吗?”

    沈藜闻言,收起牌子,点了点头:“是的,你要阿姐我要当官,要向上走。”

    三丫似懂非懂,低着头,神色有些惆怅。

    她深知自己与大姐差距甚远,她也想像大姐一样去考试、去当官,可自己大字不识一个。

    而且,就像母亲说的,大姐日后总归是要嫁人的,去考试不过是自不量力。

    但她心里明白,大姐与旁人不同。

    就在三丫走神之际,马车险些冲进沟里。

    她对上大姐探究的目光,连忙摆手解释:“阿姐,俺不是故意的,只是路中央躺着一个人。”

    说罢,她似乎怕沈藜不信,跳下马车,将躺在地上的人翻过来,指给沈藜看。

    这一看,可把三丫吓了一跳,她惊恐地大叫起来:“阿姐,这人的脸上怎么全是伤疤。”

    沈藜听到三丫的呼喊,连忙掀开帘子望去,躺在路中央的,竟然是自己的表姐杨海珠,那位春满楼的神秘疤痕女子。

    沈藜见此情形,神色间满是焦急,立刻与三丫一道,小心翼翼地将那女子抬上了自己的马车。

    她动作轻柔,生怕再给伤者增添一丝痛苦。

    安置妥当后,沈藜迅速坐到女子身旁,伸出手,稳稳地搭在她的腕间,细细地诊起脉来。

    片刻后,她微微松了口气,还好,尚有脉息,只是从高处跌落,受伤过重陷入了昏迷。

    情况危急,沈藜不敢有丝毫耽搁,她熟练地取出银针,目光专注,手法娴熟地施起针来。

    只见她银针刺下,不一会儿,女子猛地吐出一口淤血,沈藜高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

    然而,此时沈藜注意到一个异样之处。

    女子的手紧紧握成拳状,好似捏着什么至关重要的物件,任沈藜如何用力,那拳头都纹丝不动。

    站在一旁的三丫,自始至终都关注着这一切,见此情景,忍不住开口询问:“阿姐,这人是?”

    沈藜凝视着女子的脸庞,思绪仿若飘回到了重生前她还小的时候,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一个故人。”

    而那昏迷着的女子,似是听到了沈藜的话语,原本毫无动静的眼皮竟轻轻颤了一下,只是终究还是没有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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