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一路上是安全的，虽然还是下着雨，但明显小了很多。
王骁一直平静得很，这让田尧虎暗暗地困惑，按理说，一个平时不跟这个圈子沾边的人，接连遇到两只异兽，没疯掉就算了，也应该害怕起来吧。
“你都不害怕的吗？”田尧虎边擦着伤药，忍不住问道。
王骁没受伤，在厨房里搜索着田尧虎家得冰箱，看看什么方便做夜宵，听到他在问自己，回道：“怎么跟你说呢？我好像这两年一直为现在准备着。”
“怎么说？”田尧虎吃惊道。
“说这个之前，我倒是觉得，我们有必要把我们的关系处理一下。”王骁磕着鸡蛋，准备做鸡蛋炒柿子。
没错，大学时代，两人势同水火，针锋相对，倒不是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确实是因为田尧虎那时候是个纨绔子弟，自认太子爷，当有个人和他很像并流言四起得时候，他很自然地对王骁产生了厌恶，仿佛王骁在挑战着他的唯我独尊，他的模样、衣服、水杯，任何东西，都得是独一无二的。这种从小到大都养成的优越感，是两人关系无故恶化的罪魁祸首。
而现在，两年后，毫无交集的两人又碰到了一起，似乎还成了生死之交，这种局面下，他们抱团取暖，可之前那么多嫌隙算什么？要一笔勾销，还是秋后算账？总要理一理的。
“以前都是我的错。”田尧虎脱口而出：“非常抱歉。”
王骁摇着鸡蛋液的手停住了，他长叹一口气：“你确实混蛋。”
“对不起对不起。”
“不用道歉了。”王骁打开灶台的燃气，转动打电，火苗噗地窜了起来，他说：“说实话我也准备好原谅你了，毕竟你救了我两次了，我还得感谢你。”
“那你快感谢吧。”田尧虎说。
“我的感谢都是实际行动的，比如现在。”
“不好吃可不算什么感谢的。”
“少管。”
说是做夜宵，王骁生生地劳动了一个多小时，完全是按照晚餐的标准去做的。上桌的有鸡蛋炒柿子、红烧鱼头还有自己怎么做都没老妈做的好吃的小炒肉。
“可以啊，这不得配一杯。”田尧虎刚接了一通电话，来到客厅就闻到香味了。
“可得了，我不喝啊。”王骁连忙制止把手伸向酒柜的田尧虎。
“那来杯鲜啤得了，早上刚从绿岛送来的。”
两人落座后就吃了起来，两人都很饿，并没怎么说话。
“你这家常手艺可以的。”八分饱的田尧虎夸到：“开个饭店得了。”
“我倒是想，开不起。”
“确实。”田尧虎舒服地吐着烟圈：“累也累不起，起早贪黑的。”
“田总不累的，家大业大。”
“不信谣不传谣。”田尧虎忽然想起什么，问王骁：“你刚刚说，你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王骁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说：“我这两年，总会梦到一些奇怪的画面的，没见过的花花草草，长得奇怪的东西，活着的，就像我在什么地方旅游一样，只不过我是那种上帝视角。”
“你有没有读过山海经？”
“你怎么知道我要说这些很像山海经？”王骁看着田尧虎：“平时我倒是喜欢看科幻玄幻的小说什么的，也读过一些山海经翻译过来的版本，插图之类的，后来我就想会不会是书里的内容进入梦里了。”
“你说是这两年吗？”
“对，以前没梦到过这样的东西。”
田尧虎叹了一口气：“抱歉啊，果然是我害了你。”
王骁一脸懵，还没等他发问，就听到田尧虎解释道：“两年前，最后一次见面那天，我对你用了寻妖的禁术。”
“什么东西？”王骁还是很懵。
“就是一种法术，寻找妖怪的法术，不过很危险。”
“那你还往我身上用？”王骁听明白了，气不打一处来。
“那时候我就是混蛋啊！”田尧虎懊恼：“我是让他们去买一只鸡，谁知道抓了你来，时间不够了，就......”
“停，别说了。”王骁皱眉道：“都过去了，说现在的事。”
田尧虎看着自家院子，巨大的落地窗映出背后明亮的吊灯，炽热的光线透过自己的倒影，照亮窗前一小片地面，后面便是漆黑一片。
自己和王骁，仿佛就是被莫名的黑暗所笼罩着。他能看到的，只有眼前这些光亮的地面，相比背后的黑暗以及其中凝视着他们的恐怖，自己知道的太少了。
“我只能说，现在有一些东西盯上了你，之所以盯上了你，我猜与之前用你寻妖的事情有关。”
“你那天到底做了啥？”
“我用你的血，点开了寻妖的阵眼，确实招来了一个，我到现在都没查到是什么。”
“然后你把它收了？”
“没有。”田尧虎回忆道：“它跟我说，让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然后就消失了。”
“就这？”
“就这。”
“你寻妖，都不知道招来的是什么吗？”王骁难以置信。
“你不知道，这个阵眼是一件法器，不同的法器会招来不同的妖，要看这件法器过去与哪些妖产生过渊源。”
“也就是说，你不能直接招来什么妖怪，只能通过它们碰过的东西，间接的招？”
“对，其实大多数妖，没人见过，他们像是卸甲归田的军士一样，已经隐居起来了。非常规的方法才能寻到。”
“你寻他们干什么？收服它们？”
“呃。”田尧虎支支吾吾：“那时候我是个混蛋啊！”
“你可真是实打实的熊孩子啊！”王骁慨叹。
“我认同，我认错。”田尧虎再次低头。
王骁突然失去了聊天的兴趣，起身收拾碗筷，田尧虎见状，摁灭手里的烟，起身帮忙。
“你最近住在我家里吧，安全一点。”田尧虎启动洗碗机。
“我想想。”
“别想了，万一你在家里出事，你家人也要遭殃。”
这立即戳到王骁的弱点，自己的老妈，是他最依赖最爱戴的女人，自己一路走到现在，自己老妈对自己的爱是他难以报答的。
“那我明早要回家一趟，打个招呼。”
“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