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在桌面上投下一圈昏黄的光晕，映照着凌乱的书本与笔记。乔心澄揉了揉太阳穴，疲惫的双眼扫过桌上的《商法重点解析》。已经是深夜两点，周围的世界早已陷入沉寂，而她却还在这样的安静中全力以赴着。

    备考法考的日子开始后，乔心澄的生活发生了彻底的改变。白天，她依然是市场部的普通员工，忙着分析数据、写策划案，而到了晚上，她就变成了埋头苦读的考生。

    她的学习时间被精确地分割成几个模块——白天利用午休时间背法条，晚上通过视频课程学习理论，临睡前用30分钟回顾当天的重点。她的书桌前贴满了便签，上面写满了“诉讼时效的中断规则”“公司法责任条款”等关键词。即便是刷牙的时候，她也不忘听着“民法总则”的音频复习。

    这天中午，乔心澄坐在公司楼下的花坛啃着三明治，膝上摊着一本《历年法考真题汇编》。自从开始备考后，她就很少和同事们一起吃午饭了。

    “关于《钢材购销合同》的效力，下列说法正确的是……”乔心澄一边核对着答案，一边把错题涉及的知识点记在便签上，抬手翻页的一瞬间，起风了，风裹挟着便签在空中打了个旋儿，不偏不倚落在一个熟悉的身影脚边。

    吴恒停在了花坛不远处，身形笔直，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杯咖啡。他今天穿着一件浅蓝色衬衫，袖口依旧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俯身捡拾的功夫，他扫到了便签上的“《合同法》第44条的效力规定……”。

    乔心澄有些尴尬，连忙起身走过去，伸手想要接过便签，“不好意思，谢谢吴总。”

    “法考？”吴恒将便签递给她，语气平静，目光带着一种淡淡的探究。

    “嗯。”乔心澄轻轻点了点头，“想试试看。”

    吴恒没有再问，只是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公司。

    日复一日地重复着上班、备考，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到了考试的日子，乔心澄顺利完成了客观题和主观题的考试，成绩和分数线公布时，她并不感到紧张，她知道自己可以过线。

    通过法考后，乔心澄向公司递交了法务专员的转岗申请。她顺利通过了未来直属上级的面试，虽然她不是法本出身，但她是名校毕业，又有业务视角，面试时扎实的法律知识和清晰的逻辑得到了面试官的认可。

    然而，当乔心澄以为一切尘埃落定时，却突然被人事部门通知：“您的转岗申请增加了一轮总监面试。”

    她愣住了，按道理来讲，她应聘的是初级岗位，根本不需要总监参与面试，为何吴恒突然插手？虽然感到不安，乔心澄还是做了万全的面试准备。

    面试这天，吴恒坐在对面平静地扫着乔心澄的简历。

    “为什么转岗法务？”

    这个问题，乔心澄在之前的面试中答过多次，她双手放在膝上，熟稔地答道：“我一直对企业运营和商业法律抱有浓厚的兴趣，尤其是在了解到如何通过法律手段为企业创造价值后，我决定将这一领域作为我的职业发展方向……”

    吴恒静静地听乔心澄说完，依旧面无表情：“我想问的是真实原因。”

    乔心澄微微一愣，指尖不自觉地绷紧。吴恒的目光锁定在她身上，眼神冷静而深邃，仿佛能看穿她的一切伪装。

    “真实原因？”她下意识重复，努力让语气听起来自然。

    “是。”吴恒的语调一如既往地平静，却透着一丝隐隐的威慑力，“你刚才说的那些理由，你在市场部都能得到，你甚至已经得到了，我在项目会上看过你的策划案，也听到过下属对你的评价，你很擅长做市场，我好奇的是是什么让你在毕业之后短短半年内突然对法律产生这么大兴趣？”

    空气瞬间凝固，乔心澄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赵仕杰的名字、父亲疲惫的脸庞、苏宁无助的模样。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头迎上吴恒的目光。

    “吴总，我有必须进入法律圈的理由。”乔心澄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如果还需要一个让你选择我的理由——我能胜任这个岗位。”

    吴恒没有立刻回答，他微微后仰，身体靠在椅背上，手指交叉放在桌面，盯着她看了几秒钟，目光中透着让人难以琢磨的情绪。

    “我知道了。”他最终开口，语气依旧平淡，没有多余的情感波动，“下周一来法务部上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