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问题吗?这是人品问题,这是态度问题,这是原则问题!”吴开兴在教务处吼出来的声音在走廊回荡,谭楚安、谭怀安、章昀和陈泽浩正蹲在窗外听着教务处内的交谈声。
“啧,枕套你别挤我。”
“放屁!明明是怀安在挤我!”
“你们小点声!”
“这件事情的性质非常恶劣!这是故意伤人!你明白吗?故意伤人!”
黄元超还在那里狡辩:“那我是不小心……”
“不小心什么?不小心伸出胳膊?不小心用力把别人撞倒在地?”罗亚男重重地吸了口气。“这件事,我希望校方能够严肃处理。”
“我去,国庆回来就能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快快快,回去告诉池哥。”
池余此时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顾渊腾出一只手边给他按摩尾椎边刷着题。
“他睡了,你们等会儿再来。”
顾渊下了逐客令,他们几个人才悻悻地回了坐。但是依旧不老实的在手机里拉了个小群,在里面聊着。
[枕套:池哥这一个月没怎么睡呀,怎么今天睡这么死?]
[小怀:可能是这几天太累了吧。]
[章鱼:没出门怎么会累?是不是顾哥把他怎么样了……]
[章鱼:我就随便猜猜啊,别当真!]
群里寂静了一会儿。
[大楚:@枕套 你抽屉不是有两盒药吗?下节课上课前给池哥送一盒呗。]
[枕套:那是我的痔疮膏!]
[枕套: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有药?]
[枕套:你翻我抽屉了?]
[大楚:章鱼说的。]
[章鱼:你卖我?]
[小怀:没看见顾哥在帮池哥按摩吗?肯定不舒服了呗,枕套你下课给池哥送一盒吧。]
[枕套:……行吧。]
实际上池余是这几天尾椎疼的睡不好,今天实在困得不行才破例倒下了,顾渊看池余睡着就悄悄地给他按摩。
下课铃响了,池余被吵醒,刚想习惯性的往后靠伸个懒腰,就被顾渊拦住了。
“还往后靠?不怕痛了?”
“……不靠了不靠了。”
章昀听到动静,往后瞥了一眼池余,推搡了一下陈泽浩:“池哥醒了,你去啊!”
“那我这盒给他了,我的小菊花怎么办?”
“那池哥的小菊花怎么办?”
“那你……”陈泽浩抓住章昀的手腕。“那你陪我去,我一个人去怕被揍。”
“行行行,为了池哥后半生的幸福,拼了!”
章昀拉着陈泽浩慢吞吞的走道池余桌旁,章昀深吸了一口气,道:“池哥,那个……枕套有话对你说!”
“啊?什么?我?”陈泽浩见池余冷冷的看着他,才战战兢兢的一口气快速说完。“池哥你要是不舒服的话你就多抹点我这个药我这个药很好用的。好了,我说完了章鱼走!”说着陈泽浩把药盒塞到池余手里,便赶紧拉着章昀跑了。
“什么鬼东西?”池余拿起药盒,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
马应龙痔疮膏。
“陈泽浩你他妈神经病吧!”
池余的声音在班级里回荡。
“欸,池余!”周一的升旗兼批斗大会开始前,朱宇下到操场的时候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走在他前面的顾渊和池余,连忙叫住他们。
“怎么了?”池余面带疑惑地看着朱宇,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手紧紧地攥住了顾渊。
“那个……过来说。”朱宇瞥了眼两人紧扣的手,清了清嗓子,带着他们往一旁的榕树下走时出声提醒道。“你们……先……先撒手好不好,这里人多,影响不好。”
“嗯。”顾渊拍了拍池余的手,示意他先放开。池余只好不情不愿地放下手。
朱宇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他们,才小声道:“你们最近小心一点黄元超,他好像在运动会之后一直在关注你们,我怕到时候他爆出你俩什么事情,那就完蛋了。”
朱宇走之前拍了拍池余的肩,叹了口气:“兄弟,长路漫漫啊。”
看着朱宇离开的背影,池余莫名觉得朱宇有些……惆怅?
“走吧,大会要开始了。”顾渊本想牵起池余的手,又想到了朱宇的话,改将手放到池余肩头。
手抓空的池余:?
两人经过主席台的时候,看到了在一旁罚站的黄元超,黄元超也看见了他们,剜了一眼顾渊放在池余肩上的手,冷笑了一声,转头不再看他们,不知道在密谋些什么。
升旗仪式结束后,吴开兴在主席台大声地念出了对黄元超的记过处分,这才让两人舒了一口气。
池余这几个月一直谨记之前朱宇的话,在期末考结束后,池余靠近了些顾渊,但两人之间还是微微拉出了些距离。
“老规矩,到家跟你发消息。”池余晃着手里的手机,对顾渊说。“我走了。”
“嗯,注意安全。”
二月的细雨掩盖了身后人的脚步声,池余举起的双手哈了口气,咕哝了一句“什么鬼天气”后,两个人中有个人突然卡住了池余的脖子,往旁边昏暗的小巷拖去。
池余被掐得两眼发黑,等他被放开的时候,双腿发软地往后退,直抵到墙后,气才喘匀。
“哎呦喂,这不是大名鼎鼎的一中校霸池余吗?好巧啊,你还记得我吗?”
为首的疤头一把揪住池余的衣领,指着头上的疤道:“我这条疤你还记得吧,一年前被你用路边的碎玻璃扎的。你说你咋那么爱管闲事呢?路边一个小姑娘的事你也要掺和进来。”
“你想干什么?”池余一把攥住揪着他衣领的手,眼睛死死的瞪着疤头。
“本来是没想干什么,但一听说是你……”疤头上下扫视了一眼池余,轻笑道。“我得好好招待你,把这条疤还给你不是?”
“你是谁派来的?”池余脑子里第一时间就有个人影在那晃动。
“这你就没必要知道了,快过年了,搞点钱花而已。耗子!”疤头向后喊了一声。
“头哥!我给你找来了!”
“哐啷”一声,池余脚边多了根铁棍,疤头捡起来,掂量了一下,松开了池余已经被攥得皱巴巴的衣领。“瞧你这小脸蛋,要毁咯!”
铁棍从头上砸下,池余连忙用手肘挡下重重的一击,剧痛四散开来,酥麻感蔓延到头部。
池余用另一只手将沉重的书包扯下,甩到了疤头头上,包内书的书脊“咚”一下打到了疤头的太阳穴,疤头骂了一声,捂着脑袋闪到了一旁,铁棍掉落在地。
池余立即捡起铁棍,打了一下疤头:“快过年了,你妈没教你骂人不吉利,我教你。”
“头哥,我来帮你!”被叫作耗子的男生趁趁池余不注意一拳砸到他的后脑勺。
“嘶,搞偷袭?”池余朝耗子又是一棍,疤头顺势爬起,用手肘死死地卡住池余的脖子,试图不让他呼吸。池余使不上力,铁棍掉在地上。
耗子趁机捡起铁棍,看准了往池余头上砸,却被一只手挡住,虎口的痣磨在冰冷的铁棍上。
“草,你小子还敢搬救兵?我……草!”疤头话还没说完,顾渊又一拳打中了他的要害部位,疤头顿时泄了力,松开了池余,池余又往疤头的肚子上补了一脚。
“都说了大过年的骂人不吉利,你还骂!”
“小余!”顾渊连忙拉着池余跑出小巷,一路到了学校后街才停下,转身把池余全身摸了个遍。“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池余这时候还在嘴硬:“没事儿,就被打了几下而已。”
“还狡辩。”池余左边的衣袖被顾渊拉了上去,被铁棍打到的手臂还红肿着。
“不疼的,没我运动的时候屁股疼,你放心吧。”
“你让我怎么放心?要不是我没收到你的消息,我都不知道……”顾渊哽咽了一下,眼眶微微泛着红,眼泪似乎马上要夺眶而出。
“哎哎哎,你别哭啊,我没事的,真的不疼。”池余有些慌张地抹着顾渊的眼睛,想把眼泪都抹干净。“这里这么多人,你别在这儿哭啊。回家再哭好不好?”说着,池余踮起脚,轻轻地吻了一下顾渊的左眼。随后拉着顾渊的手往顾渊家走去。
给池余上好药后,顾渊收起药箱,坐在床上轻轻摩挲着池余的手,池余依旧发着呆靠在顾渊肩头。
“还疼吗?”
“嗯?”顾渊的突然发问搞得池余有些蒙,但他立即反应过来。“不疼啊,刚才不是和你说过了吗?”
“嗯。”顾渊垂下眼,帮池余轻轻地按摩着。
“再过两天是你生日了,你想怎么过?”
这回轮到顾渊沉默了。
“我……很久没有过过生日了,记不清多久了,大概是妈妈走后就没过了吧。”
“我给你过!”池余亲了一口顾渊。“有我在,你的生日绝对热热闹闹的!你放心吧!”
随后池余就坐在那里想着:“到时候定一个10寸的大蛋糕!然后叫章鱼他们一起来陪你过生日!他们肯定很乐意。”
“那……能不能……别请林子越?”
“为什么?”池余细想了一下,他们的关系好像确实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厌恶,只是顾渊没有表现出来。“那……行吧。”
“谢谢男朋友。”顾渊亲了一口池余的脸颊,池余的脸立刻染上了红晕。
顾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自己亲人反倒不害臊。”
“那你知道是谁打手打的你吗?”话锋一转,顾渊问道。
“嗯……我觉得极大可能是黄元超。”池余想着。“但也不一定,世界上记我仇的人还挺多的。”
池余突然转过身,双手捧住了顾渊的脸:“没必要在这个时间想他们,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清空你的大脑。”
“嗯。”顾渊弯了弯眉眼。“我听男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