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久违的海豚音响彻云霄,硬生生冲散了舒厉和遇扶分别的忧伤。
“你们这些不孝徒子、徒孙啊!扔下我这个鳏寡孤独的老人家,是半点情分都不顾,说走就走,都不担心我能不能吃好、睡好,我真是白养你们了!”
遇扶捂住耳朵,保护自己的耳膜,“可是师祖,昨天你的呼噜声都把遇扶吵醒啦!而且平时也是我和娘亲照顾你。”
清深停顿了一下,假装没听见,继续放声大哭。
围着的人越来越多,舒厉不得不开口,“那您老和我们一起走?”
“那还是算了。”随即立刻变脸面向群众,“抱歉啊各位,徒儿要远游,实在是忍不住才一时失了体面。”说完还举起衣袖擦了擦莫须有的眼泪。
众人不禁道:“呦,小白半仙还有体面呢?不知道光屁股在河里洗澡又唱歌的是谁?”
“我,我那是直抒胸臆,是高雅的,也是体面的。”清深脸红脖子粗,为自己辩解道。
“不过你家徒弟怎么走了?受欺负了?”
舒厉连连表示没有的事,“就是带孩子出去见见世面。”
正巧李奶奶要进城采购娶媳妇需要的物品,舒厉两人便坐顺风牛车去了。
“娘亲,你为什么要让我看这本册子,里面的图画好丑、好吓人的。”遇扶躺在牛车上,双手举着册子,小眉毛就没舒展过。
“这是为了锻炼遇扶的胆量啊,拥有大大的胆量才能更好的看世界啊!”
“好吧,遇扶好好看,不过,遇扶不要看世界,遇扶要用大大的胆量保护娘亲。”
舒厉将要说话,旁边李奶奶就出声了,“真是个好乖乖,我未来的孙子孙女有遇扶一半,我就要烧高香了。”
“李奶奶那么好,当然会有比遇扶更好的人。”遇扶扔下册子,扑进李奶奶怀里,与其笑谈起来。
舒厉凝着册子,思绪回到昨夜。
“你和遇扶好好看看这个册子,里面记载的都是真实的。”清深把从一个破烂布包里拿出的册子递给舒厉。
“你一定想问,平日里为何没见过,这是因为遇扶他娘身份不简单,她来到这里后,就用一支玉簪化作结界,把整个虞城罩在了里面。后踏遍虞城,把不干净的东西都解决了,选择这里落了脚。”
“她应是心如死灰,唯惦念肚里的孩儿,只求着我救遇扶。她收留你,一方面是善心,另一方面便是认为你可堪托付,说到底也是一场缘分。”
“出了虞城,遇见这些是必然的,但咱不怕,册子上有详细介绍,也有应对之法,以你的聪明劲完全不是问题。”
踏上船只,挥挥手与李奶奶告别后,便顺风出发了。
船夫是个自来熟,自顾自讲起了这条河的来历,“这河是在六年前,凭空出现的,起初大伙以为这是条灾河,纷纷往外搬迁。谁知,自从这条河出现,年年都有的怪事是一件也没了,那是风调雨顺,人安乐啊!”
“这不,搬走的人又搬了回来,还有许多慕名而来的人,一时间带动了河边的房价库库长呀。城主一高兴,专门把十月一日定为祭河日,还给河取名为定安。你看,那儿还立着碑呢。”
只见碑上写着“定安河”,看来这就是扶潇设的结界了,不知出了结界又是一番怎样的情境。
感谢船家后,舒厉踏上鎏城。
城门破旧不堪,城墙也是一副迎风倒的模样。
相对而言,城里的人却浑身金灿灿,若没有猜错,他们的服饰都是纯金打造。
观他们的言行举止,并不是富贵人家,而且这样一个连门面都无法维持的都城,也不应当出现这些衣着光鲜的人。
日落西山,舒厉本能排斥陌生地方的黑暗,寻问路人后,便带着遇扶入住了城里唯一一家客栈。
在客栈里,舒厉见到了两辈子都没见过的景象,门纯金、地纯金、桌子纯金、餐具纯金、床纯金,连被子纱帐都是金丝线织的,凡目光所及,都是一片金灿灿。
所幸价钱不是特别高,用行医卖药的钱完全足够。
越突出什么,什么越有问题。
为了以防万一,舒厉从师父给的收纳镯子里,拿出了自己的棉花铺盖,重新铺整床榻。
遇扶边帮忙边问道:“娘亲是嫌这些铺盖脏吗?所以要用自己的。我听狗蛋说,这些金子制得东西可是很珍贵的。”
“那如果是遇扶很珍贵的东西,遇扶会给别人吗?就比如遇扶心爱的玩具。”
“如果那个人不哭,遇扶不会给他,最多让他玩。”
“所以遇扶是有原因才会让出心爱的玩具,不会白白送人。可在楼下时,人们都说每天城主会无条件发放珍贵的金子,这可不是合理的事情……”
“遇扶知道,不说条件一定是因为不是好条件!”遇扶抢答道,语言虽稚嫩,却道出了本质。
“真聪明,快上来睡吧,明天去城里逛逛,能直接离开咱就走。”
一夜好睡,舒厉并未发现异常的人和事。
刚洗漱完毕,就有人敲响了房门,舒厉一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盘金灿灿的衣服首饰。
“看小姐和小公子的衣着是外乡人吧,这咱城里人的装扮您也看见了,都是浑身金子的。为了让外来游子更好的体会咱这儿的风土人情,城主早就下令,凡是客,都无条件提供金制服饰,这是您和小公子的,请收下。”
舒厉接过托盘,小二开怀地说了些玩得尽兴云云。
不穿,肯定会引起关注,到时出不出得客栈都是问题,但穿明知有问题的衣物肯定是不行的。
若是即使穿上,也能隔绝自己和衣物就好了。
灵光一现,倒空金水盆,舒厉从镯子中取出定安河水,又把衣服浸在盆里。
河水本就是结界,那沾水的衣服何尝不是另一种结界。
浸了一刻钟,确保每条金线上都布满河水,舒厉才拿出。
神奇的是,衣服并不是湿哒哒的,根本看不出来曾被水浸过,穿上也无任何不适。
舒厉和遇扶身穿金衣服,相携走下楼梯。
看到衣服成功披在客人的身上,老板和小二漏出了欣慰又诡异的微笑。
舒厉只当不知,一心和遇扶埋头干饭。
干完饭,舒厉喊来店小二,“我来时听说,出城的城门正关闭,最快什么时候可以出城?”
店小二惋惜道:“那可真不巧,七天后就是本城的大祭了,估摸着得大祭结束才会开放城门。”
“而且,即使开放城门,也不是想出去就能出的去的,只有被神恩准才能出去。”
明白了,不解决此间事,是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