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府内向太师端坐书案前,笔下生风描着一副江山百里图。
案下端坐着两人,一人闭目养神,另一人却频频望向太师,欲言又止。是向府谋士梧业和收朗。
一烛香后,太师放下笔问案下人“怎么样?”
“太师画技高超,这山青如矗立眼前般栩栩如生。”原本闭目养神的闻言梧业起生立于书案前。
另一人收朗却有些急躁“往年这时,府里早就人满为患了,太师怎还有这般闲情雅致?”
“那些不过是些空有名头的草包。来不来太师没有损失啊!”
“梧业!你怎么也这般!”急躁的收朗更急躁了,“现如今太师在学子的威信大不入从前。”
“朗兄怎么也学得这般沽名钓誉。”
太师和梧业还围着那幅图侃侃而谈。
梧业看川朗坐立难安调笑“朗兄不是有意让人提起齐家事,两相对比可赢民心?”
“民心所向是陛下,切莫胡言,失了分寸。”向太师打断两人。
“是!”两人告罪。
梧业见太师开口才认真起来。“朗兄,无需多虑,向太师三代帝师,且不说族中子弟都在朝中任职,太师府每年设的‘太子学‘资助的学子不计其数。太师是名副其实的文家之首,天下学子都唯首是瞻。”
梧业见太师微微点头,知道他对此马屁很受用,接着道“手下冒昧揣测!太师府此时急流勇退,恐怕是太师您授意,不然以太师今时地位,虽有流言蜚语也不至于无一人拜访。”
太师抚须一笑“你二人入府多年,去年才发现是可用之才,很得我心。
川朗有些急躁但事情以我为先,梧业聪慧,看人见事总是一击即中。”
“那你二人对此时冒出的倚梦阁有何见解。”
“倚梦阁建立二十年间有一些风流韵事,而且每年学子进京都会去此地寻欢,太师为何如此发问?”川朗疑惑道。
太师闻言又看向梧业。
“倚梦阁在这时冒出来,是为了利益还是别有所图。。。”梧业看向太师又接着道“不管怎样就凭邕王频繁进出此地,倚梦阁都值得我们探查一番。”
“吹捧得再高雅,也不过是一个烟花柳巷,我看邕王不过是对赐婚不满借此宣泄。哼!他还不满,嫁他还委屈了我们小姐。”
川朗习惯和梧业唱反调,两人一同入府同受太师重用,多少存着竞争。
“邕王天潢贵胄,此言差已”向太师道。
“邕王刚收复铭城回朝,风头正盛。按兵不动,今年春闱就不要插手。”向太师又安抚两人一番命其退下。
半晌一暗卫悄然出现在书房禀告
“属下奉命监看二位先生一年已久。二位虽表面相处和睦,私下言语间夹枪带棒,事事都攀比。
川朗还对外说梧业空口白话没有丝毫策略,只会吹捧您。
梧业一如既往闭门不出,只是偶尔寄封家书。
手下查阅过只是一些平常问候。”
太师听完不语,思虑一番后招其上前,低声吩咐。
窗外雀儿上下嬉戏,书房内太师背手而立,那暗卫悄无声息隐匿而去。
倚梦阁潇雨馆齐若安住所,阮娘匆匆来告罪“阮娘做事不力,请姑娘赎罪,让那些书生惊扰了姑娘。”
齐若安摆手让她起身“近日诸事繁琐,情有可原。”
“后院那女子可安顿好?”
“大夫说胎气不正,母体又忧愁过多,孩子可能保不住。”
齐若安眼尾一沉带有几分意有所指“让大夫尽力吧,她全家的性命都看这个孩子了,”
阮娘怅然道“是啊!没孩子,她对我们来说只是向家的一桩丑事没有利用价值,她的命对我们可没用。但于向家而言就不是这样了。”
“你明白可不行,要让她明白。能在这么多眼睛下怀上孩子,多少有些手段。”
阮娘点点头又报“学院那边传消息来说,向府之前安排的学子有大半都没有报名参加此次科举。”
“嗯!”余若安微微颔首“既然如此,让安排的人也不要贸然行事。让这次科举干净些吧!”
“此事需不需报与殿下知晓。”
“阮娘你此时还在我麾下吧!我如何与殿下商讨,尚不用你插手吧!”齐若安含笑看着她,眼里闪过几分不满。
“阮娘不敢,是阮娘多嘴了。”
阮娘忙跪下,余光着望向齐若安神色踌躇道
“小。。。七公子回来了。带了几大箱东西放在后院说是给您的惊喜。”
小七是故娘带进阁的,听说是故人之子,但早年两人相依为命,姑娘早就视其如亲弟。
小七昨晚就进阁了,让我们不要告知姑娘,他要给姑娘一个惊喜。但现在不管你惊不惊喜只能拿你当挡箭牌了。
齐若安神色果然缓和眼神温柔“还是小孩子心性!”
让阮娘起身“你虽是殿下安排在我身边,但尚且听我指挥。我的规矩你知,自去领罚。再有下次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我这容不下自作主张之人。”
阮娘知道她的手段,真是这般被撵出了倚梦阁怕还没出门就身首异处了。自知逃过一截忙忙告罪去领罚。
齐若安思索着让何人接替阮娘。外面的事不适合让她知晓了。以后只能让她管理倚梦阁。
提笔书写,招来信鸽,刚绑好信件,就闻到一阵熟悉的香味。不动声色待鸽子飞远才开口道
“小七!”
房檐上有人故意塌碎瓦片,响声过后一人从屋檐落下,只见小七一改往日黑色锦装穿了件象牙白暗紫纹云纹团花锦衣一看就是刻意装扮过,几步落与眼前。
“若安你又怎么知道是我?”咋咋呼呼一点都憋不住。
“诈你的!”齐若安逗他。
小七见齐若安扫视了自己衣着,挺了挺胸,也看了看今天的打扮很满意,余光扫到腰间挂的荷包焕然大悟。
“怪不得每次你都能知晓,我还以为你有千里眼呢。”
看着眼前眉眼含笑的齐若安,小七哪会不知是这荷包漏了踪迹,只是装傻,能让她有片刻欢愉。
这可是她绣给自己的,里面还是她最喜的蔷薇香味,敖祉肯定没有。
小七滔滔不绝同她讲着此行趣事,一边拿出给她买的小玩意。
掩藏了少年不可言明如晨露般纯真清澈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