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一次投票后的首秀，ground组没有上台表演的机会，但需要在考核那天录制视频让导师做检查。
ground下班制度，商务车开回公司，练习生们乘就近地铁回宿舍，第二天一早再开车运回iland录制地点。
等着前排的人下了车，金善禹坐在最里面，祝今煦弯着腰等taki先钻出去，回头和金善禹说：“要不要去吃冰淇淋？”
金善禹犹豫了下，没忍住点了下头。
“哦莫！你也喜欢吃薄巧味的冰淇淋么！！”金善禹巴掌捂着嘴，另一只手激动地往祝今煦肩膀上拍。
蒯下一大勺薄巧冰淇淋的勺子还塞在他嘴里，祝今煦抿了下：“和牙膏的味道一样啊。”
“呀。”金善禹瞪眼：“你怎么也这么说。”
“牙膏就是薄巧味的啊。”祝今煦淡淡地点头，又挖了一勺。
他说的是牙膏是薄巧味，而不是薄巧是牙膏味，金善禹敏锐地注意到区别，笑着问：“难道你还真的吃掉过牙膏么。”
祝今煦可疑地停顿了下，将一整盒塞到金善禹手里：“刷牙的时候会尝到味道。”
他就吃了两口，可见是不怎么爱吃的样子，金善禹心情有些郁闷，他目前还没遇到过和他一样爱吃薄巧的好朋友。
他还以为祝今煦会是第一个。
乘着仲夏的夜风往外走，街道上的人不算多，这会虽然对疫情管控放松了些，但依旧不允许多人聚集，像他们录制节目都需要多层级报备。
“你要和我一起坐地铁么？”
冰淇淋在口腔里融化，在舌根残留清凉而独特的甜味，试探的问话也在那旋转了好几圈，金善禹才敢问出口。
毕竟他和祝今煦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还没到半天的时间，虽然对方主动邀请他吃冰淇淋，但金善禹依旧怕自己贸然开口，会让祝今煦不满。
“我住在这附近。”祝今煦指着离hybe大楼不远处的，另一栋矗立高楼，不知道地价，光看玻璃幕墙外立面也能知道绝对是贵价高级公寓。
金善禹没忍住哇了一声，顺着祝今煦逐渐向上的手指，停在了几乎是最上面那层。
“你住顶层啊？！”金善禹惊讶破音的样子有点可爱。
“顶楼是最贵的吧...”他喃喃道，被前两年韩剧《顶楼》的感染，一听到顶楼，他就立刻脑补出来祝今煦在大到会有回响的客厅，穿着深v真丝睡衣，手里拿着酒杯，不远处还站着性感美女的画面。
“不知道你在联想什么，但不是你想的那样。”祝今煦看也没看他，只听完他夸张的语气后，就平常地打断了他。
“你好有钱啊。”金善禹笑眯眯地说。
祝今煦回想自己的余额，不谦虚地颔首。
“那我去坐地铁啦，明天见。”
第二天金善禹却没在停在公司门口的车里看见祝今煦，一直等待车门关严，都没看到他人。
直到到了ground仓房般的楼，练舞都练了将近一个小时，金善禹都没有看见祝今煦的人影。
在他终于忍不住想去找staff问问他情况的时候，ground的门无声地推开，金善禹迅速转头，周围人有的人注意到，但只是用眼睛互相传达疑问。
金善禹快步走过去，迟到毕竟是不光彩的事，他压低声音：“你怎么来这么...”
祝今煦伸手拢自己的头发，长而卷，像希腊呼吸中多情的男神，但也只是像，祝今煦沾不上多情一点边。
“因为我有事呗。”
金善禹感觉自己的好心好像被堵了回来，他来晚这事连节目组都不会多说什么，参赛选手更不会没事找事。
只不过在赛后有人偷偷透露了点祝今煦的出格事迹，给他enhypen皇族的身份夯实更深点。
iland主题曲不算难，金善禹眼见着祝今煦看了眼谱，简简单单就脱稿把歌唱了出来，顺得那么容易，让他也产生了这很轻松的错觉。
额，下一句词是什么来着，金善禹皱着鼻子拿起歌词单再次确认，余光从眼皮和纸边的缝隙飘出去，飘到不远处坐在那喝水的男生身上。
两个小时了，他一句话都没有来和他说过，当然也没主动和别人说过，只不过会有人在他休息的时候悄悄上去套近乎。
世界上没有蒙尘的钻石，更何况摆在他们身边的这尊已经隐隐透露出些刺眼的锋芒。
稍微聪明点的，总会上前交际交际，做不成朋友也多了个谈资，对他们需要流量需要曝光度的选手而言，都是多一条故事线的机会。
把大主唱直接搞到ground来，用脚趾头想一想就能知道这是想弄绝地反击的戏码啊。
重要人物重要人物。
但谁能想到主题曲后的那轮换人，祝今煦没上去呢。
在那之前这一周里，金善禹几乎每天晚上回公司楼下的车里，都坐在祝今煦的身边，从一开始看着车窗外放空，变成了忍不住打量紧挨着他的男生。
怎么会有长得这么澄明的人，皮肤白且薄，将里面那副绝美的骨头紧紧包裹，金善禹甚至能看清他微合的眼睫下有些颤抖的血管，让他心里清楚，噢这是活人，不是琉璃玩偶。
“你凑这么近看我干什么？”人偶睁开眼变成了活生生的真人。
“你最近有了点黑眼圈诶。”金善禹没觉得自己离得有多近，他甫一睁眼，说话间鼻息触到自己脸颊上的微毛后，金善禹才后反劲地耳根发热先和，身体向后闪躲。
“我一直有黑眼圈。”
祝今煦从小身体不好，血虚，皮肤透不出血色可不就白了么，连带着眼下总有一抹晦郁的淡青色。
有粉丝说这是晃坠人间的神明，意图为人的残缺之美的证据。
有粉丝说我就爱我老公这股淡淡的养胃感。
金善禹只是注意到他这几天一直在扒舞，连他都能看出来，祝今煦的舞蹈底子好像确实单薄的像纸一样。
不过他的记忆力好得有点离谱了......
他对基础动作不熟练，就像24帧电影一幕幕扒舞蹈视频，一点点地定格舞蹈动作，居然现在几乎能和教学版没差别了。
金善禹在心里感慨人和人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还有像旋转起来的棉花糖般的情绪悬在空中，拽下来吃到嘴里是甜的，但甜味只有一会，几秒间变成了空落落的虚无。
祝今煦肯定会去iland的，他去不成的话，就要和他分开了...
啊啊啊，金善禹捂着头怪叫。
祝今煦诧异地看他：“怎么了？头疼？上边疼还是下边疼，里面疼还是外面疼，我有经验和我说说。”
捂着头的手逐渐捂起了肚子，金善禹偏头，可怜地哀怨：“是饿了...我不能再吃了...”
祝今煦哼哼笑，眼皮眺起来想了想：“可今天要吃辣炒年糕啊，就我自己吃那一大份可就浪费了。”
！
辣炒年糕。
金善禹咬牙，和他连吃三天饭，他就发现祝今煦最开始并不是因为不爱吃薄巧才吃了两口就不吃的，他好像就是有这么一个坏习惯，他吃什么都只喜欢吃前两口。
于是乎每次，金善禹都相当于捡祝今煦的剩，祝今煦也从来不会因为把别人当自己的食物垃圾桶而感到愧疚。
“...那还是要吃的。”金善禹屈服。
录制审核视频当天，也是iland选手要登台的那天，ground的成员们心里难免失落，之前几天感触不清晰，到今天才真的意识到，第一次上台真得被他们错失了。
金善禹没心情失落，今天祝今煦又没有和ground大部队跟车来，本来他不应该那么担心了，毕竟除了第二天，中间又有一天他迟到，但今天。
马上就要录制审核视频了啊！
怎么回事啊祝今煦，跑哪去了，问他也不说为什么迟到，金善禹心里憋气。
憋着气轮到他上去录视频，走着神居然意外地非常顺利地结束了歌曲舞蹈，下来的时候他甚至都脚下发飘，堂皇地捂着嘴。
所有成员都录制结束，祝今煦依旧没来。
他什么时候来的呢，在iland成员都表演结束后，在导师打分结束后，在下方成员宣布后，在ground大门打开的时候。
跟在从iland下来的人，一起走了进去。
朴综星看见了祝今煦，但他此时心里被那么三字名言情绪环绕，没多想。
金善禹瞪大眼，但紧接着就是ground上升人员的宣布，他忍着心里巨大的疑惑站在原地，站在人群里，但依旧是忍不住回头看坐在一旁椅子上的男生。
iland下来的成员也坐在那，祝今煦和他们隔了有些位置，像独立与两个群体之外的人一样，静静寂寥，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
金善禹走神着，前面几位都不是他的名字，他意料之中觉得可能这次也不会有去iland的机会了，去不成...就去不成吧。
直到肩膀忽然被重重地拦住：“善禹！！我就知道你可以！”
金善禹从被搂紧的动作里回神，脑子才意识到耳朵听见了什么名字，好像是他的名字。
该高兴的，该兴奋的，但怎么回事，金善禹失神地随着一旁人的胳膊摇晃，他迟滞着转头，对上了祝今煦眯着笑意的眼睛。
我要离开了，你怎么这么开心。
祝今煦站了起来，朝他走过来，金善禹有些用力地脱离身旁人揽住他的胳膊，脑子一片混乱，想了半天，祝今煦今天也莫名好耐心地等他说：“你今天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晚了这么久才来，把考核录制全部错过了，要不然上去的人里肯定会有你的...”
祝今煦伸手捏住了金善禹的鼻子，金善禹说话一个气口没接上，咳了声停顿，紧接着他的目光落到男生的手背上，半透的医用胶带下，隐约露着几个青紫色的针眼。
金善禹声音停住，他知道祝今煦好像身体不太好，难道迟来这几天都是去医院了么？
“我会上去的。”他语气淡淡的，但充满不容置疑的气息。
“我不想去了...”金善禹忽然闹起了小脾气。
祝今煦笑了声，明锐的眼珠定定看他：“不想去就不去。”
......
好吧他还是想去的，金善禹摸了摸鼻子：“那下次你一定要上来。”
“万一你下来了怎么办？”
“......”
金善禹有一刻的郁闷，但紧接着想起来这只不过是一时的录制罢了：“没关系晚上不是还能一起...”
祝今煦看他，金善禹忽然想起来iland上位圈是留宿制度，他恍然张大嘴，一时说不出接下来的话。
那边招呼着要往上走了，金善禹嘴唇张合两下，忽然说：“你不能和别人晚上去吃宵夜。”
“啊......”
“....吃的话也只能一人一碗，不能同吃一碗，好不好，毕竟你也不缺多买一份的钱不是么？”金善禹越说声音越小。
祝今煦边咳边笑：“走吧，别的说不准，但薄巧冰淇淋我肯定不会和别人的。”
金善禹微微安心地走了。
毕竟这里好像除了金善禹，没有人再爱吃薄巧味的食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