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明明刚走出ground的仓房还在哭，进来iland拿到自己的名牌后立马欢呼雀跃起来。
高兴的下一刻，就是随之伴生的失落，金善禹把名牌抱在怀里，像是下录制后走在食摊路上，聊天聊激动的时候一下子拽住祝今煦的袖子一样。
刚和金善禹拥抱完的李羲承注意到，小声问：“怎么了嘛？”
金善禹摇头，咬了下嘴唇还是忍不住说：“lucian本来肯定能回到iland的，一起......”
他的重点是后半句，和他一起。
但李羲承注意力全然放在了前面，他这一个星期被背刺的时候眼前会闪过祝今煦的脸，他甚至会想，他如果有他那么硬气一点，是不是就不会像面团一样被人折腾来折腾去。
“那他怎么没来？”
朴成训装作不经意插话。
“去医院了所以影响了评价录制。”这是金善禹根据祝今煦的含糊其辞，自己推测的结果，虽然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是这么回事，但他自诩现在和他关系最好，不想流露出不肯定的态度。
什么草台班子一样的策划啊，选手的视频不是也能补录么，朴成训很难不在心里吐槽。
梁祯元远远看见凑在一小堆说话的几个人，收回目光。
李羲承还想问更多，但没等他试探发问，没见到的这一个星期发生的事，金善禹好像是不会掩饰一般，用雀跃幸福的语气挑着说了不少。
是在炫耀吧。
因为和祝今煦生活的太开心了，以至于忍不住对他觉得的无关人员尽情分享。
哪怕金善禹已经有意识减少说下班后出去二人宵夜的经历，但因为每天都有这个过程，所以不可避免地重复叙述。
朴成训耳朵尖跳了跳，ground明明是下位圈，但居然更自由自在，iland就真像隔绝世界的孤岛一样，连手机都没有。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
李羲承的嘴唇渐渐抿起来，哪怕只有几个小时，他也一直以为祝今煦对自己的态度是最特别的。
不是全然亲和，但丝毫不顾及亲疏般肆意行事，又让他帮忙助唱，又毫不客气地让自己吃他剩下的东西。
这都是特别吧，是吧。
就连临分别之前，他有些冷着脸和祝今煦说话，对方却夸他这个表情很好......
是什么意思呢，让他在iland的时候也冷情一点，别那么心软的暗示吗？
如果这是暗示，那这也太隐晦了，如果这是对人际关系的提点...祝今煦是这么热情的人吗？
李羲承不知道，他脑子要乱死了。
没给他继续思考的时间，第二轮测试即将公开。
ground练习室响起了相同的机械音，围坐一圈的练习生们往屏幕看去。
在此之前十分钟，升上去的参赛者离开，留下来和下放的互相打起招呼。
下来的几个人渐渐发现祝今煦在ground的人缘还挺好的，不能说是平等的好，每个人都凑上去关心问他怎么回事，怎么连录制都会错过这样的话。
祝今煦，他有点爱搭不理。
但就这样，剩下的人都不会感到不忿，反而一幅没错啊，他就是这种脾气，我们都理解的模样。
真是新奇，王奕翔想了想凑过去打招呼，他记得最最开始自我介绍的时候，祝今煦有说自己是中国人来着。
“嗨！”王奕翔把一个人挤开，在他怒目圆瞪里坐到了祝今煦旁边。
接着旁若无人地说起了中文：“我是尼古拉斯，你也可以叫我王奕翔。”
祝今煦看向了他，在这接着的几秒对视里，王奕翔恍然发现他的目中无人是客观描述的目中无人。
不是傲气，不是睥睨，而是单纯的，瞳孔色浅又透，折射率太高，留不住什么影像而已。
王奕翔不自觉凑近观察祝今煦的瞳孔。
“...我不是gay。”
“啊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也不是。”王奕翔后撤，解释。
“你是哪里人啊？”
“我住北京，但我是美籍。”祝今煦语气慢悠悠的，但很坦诚，说完用眼神眺他，意思让他也自报家门来。
“我是台湾人。”
王奕翔不知道祝今煦在沉默什么，还是说着说着话走神了，反正在他试探着准备张口问的时候，祝今煦说话了，听到内容王奕翔陡然瞪大眼。
“你说，你坚持一个中/国原则。”
连他这样的大心脏都忍不住咯噔了一下，几乎是祝今煦话音刚落，他的手就捂了上去，突然到对方一时没反应，也没躲开。
只露出一双诧异的漂亮眼睛。
王奕翔嘴皮子都不敢开合的太明显，蠕动道：“这是在录制啊啊啊，我当然是坚持...原则了，话说你不是美籍吗？”
祝今煦把他的手拉开，嫌恶地蹭掉嘴唇上的温度，听完轻笑了下：“我是精中/分子。”
“嘘嘘。”
“你们在说什么呢？”朴综星挪过来问，语气是刚从失落提起的镇定，有点强装的意思。
沈载伦和Niki跟祝今煦几乎是一点不熟，但他们跟朴综星熟，跟在他身边现在有安全感，所以一起凑过来，围坐在一起抱着膝盖，像饲养员带了小狗小鸭子来和他问好一样。
祝今煦有些陌生地看他，朴综星心里流下冷汗，不会一个星期就忘了自己是谁了吧，他不想相信但这个念头冒出来就搔得他心痒痒的。
眼一闭牙一咬，朴综星问：“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吗？”
祝今煦眼皮渐渐耷拉下来，像是在说，你这问的是什么白痴问题一样，不能这么犀利吧，朴综星心里打哈哈。
“jay朴综星。”他眼珠渐渐转动，和小狗小鸭子对视上：“jake沈载伦，Niki西村力。”
朴综星扶额，果然，他的语气，就是把他们当白痴了。
沈载伦笑呵呵地打招呼，Niki小孩掩饰不了失落的情绪，只是点了点头。
没来得及再寒暄，第二轮测试内容公开，bts的fire，注重团体合作。
金善禹咬着手指尖想着，没有他在，祝今煦能好好完成团体合作这项么，他看着就很孤狼啊。
开始分part。
“lucian，你要试试一号吗？”和金善禹预想的不同，刚声明要分part，就有人凑来问祝今煦。
因为不管从哪来讲，他都有这个水准和资格，虽然他总是不和人热络，但这个年龄段的青少年还真有点心水他这种拽拽的劲。
这是不同于业务水平，也不因为对节目剧情揣测觉得他是皇族，单纯就是性格，祝今煦穿着圆领黑短袖，插着兜，站在那就像什么头子似的。
被自我攻略于这人的人格魅力。
祝今煦摸着下巴，抬手暂时婉拒，fire这舞他一点都不会。
对上朴综星环视的目光，祝今煦颔首，朴综星接收到，撑着脸流利地开口：“首先...”
“...那带领的人就是jay哥和lucian怎么样？”Daniel试探地问。
他不是很想当，祝今煦仰身，后撑着地板，想了想，像朴综星这种责任心强到能把自己压垮的人来说，他应该也不需要做什么。
探讨间有人提出想法：“1.2part很重要，觉得最有实力的人来唱比较好。”
说完目光落到祝今煦身上，朴综星也看过来，他隐隐感觉到了ground剩下的人有种看祝今煦为王的意思，虽然王本人并不在意。
他不是会顺应眼色，读空气的性格，朴综星没犹豫就开口：“所以感觉每个人都跳一段看看是不是也不错。”
祝今煦首先点头赞同，剩下人便无所谓了，他自己没有那么争取的意思，拍马屁容易拍到马蹄子上。
跳主题曲，祝今煦早就扒熟练了，跳完稍稍有点咳嗽，Niki抬眼看他，感到疑惑而惊诧。
他怎么跳的和编舞老师有点分毫不差的样子。
全部展示完，众人对祝今煦拿1part已经没了丝毫异议，但朴综星开始问part流程时：有谁想争取第一part的请举手。
祝今煦没举手。
疑惑氛围在ground里弥漫，他不争取哪怕有人又问也安不到他身上，c位归jay，田柾国位的2part祝今煦也没争取。
大家举手的动作都犹犹豫豫起来。
这就像班里有个数学王者，但竞赛名额他却不争取，这让剩下的人多少有点心慌。
一直到part 4。
需要唱歌很好的人来表现，有一句极高音的歌词。
哪怕祝今煦依旧没举手，也被朴综星一锤定音分给了他，剩下的人松了口气。
分part流程结束后，祝今煦被pd叫出去后采。
“lucian你怎么回事啊！”方时赫有些震怒：“虽然没允许你补录视频，你也不能消极情绪这么不争取啊。”
“诶一古，你知道的吧，这个节目我最看好的就是你啊，选秀选秀说明白了就是秀，镜头量是重中之重。”
开着通话的手机放在桌面，祝今煦垂头坐在转移上：“我说我想退赛了吧。”
“呀！快收回去，我就当没听见。”
祝今煦无语，抬头盯着手机屏幕：“我记得我是来写歌打算当歌手的啊一开始。”
顶着这么张脸说这样的混账话，方时赫被肥肉压紧的气管颤抖，光当歌手的话要少赚多少钱啊！
他想了想开始打感情牌：“lucian呐，一开始不是说过你有可以自己选队友的话语权么，我看你和那个，叫金善禹的选手关系不错啊。”
祝今煦嗤笑：“认识一周的人谈什么深不深感情，pd啊，别像小孩一样思考问题了。”
你不也才18岁而已么！
“所以怎么才能不退赛。”方时赫声音也冷了下来，一开始签的合同让他改了一通，不能强制他做不情愿的事。
也是被他的才华蒙昏头了，方时赫太阳穴疼。
“不要做票就行了，不论是什么。”
祝今煦没把话说的那么明白，对面却沉默没多久答应了他。
从ground升上的成员们在崔世温的一言堂里全部被分了靠后的part，这是在金善禹发现iland居然有手机之后，晚上洗漱之后摘掉麦克躲到没摄影机的小房间，偷偷给祝今煦打去电话。
在他嘟嘟囔囔地埋怨声里，祝今煦听见他说：“原来我对ground的感情已经很深了。”
金善禹不自觉地扭捏着身体，耳边是祝今煦不太明显的呼吸声，他心跳有些空拍，偷偷把那句里的“ground”换成了“你”。
原来我对你的感情已经很深了。
祝今煦嗯，嗯地回应他，那边不能打太久，金善禹感觉和他吐槽完，好像心里一些憋屈的地方舒缓了不少。
悄么悄地把手机放回电子产品房间，往回走经过一个走廊拐角却吓了一跳。
“哦莫哦莫...羲承哥？吓我一跳，你在这干什么呢。”
“电话打完了？”
朴综星嚼嚼嚼地看着他，一旁的沈载伦和西村力也抬眼看他，手里插鱼饼汤的动作不停。
祝今煦点头，收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