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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看见沈弋放下了电话,远远站着的郁雾才向他走近。
“继续走吗?”她微微勾唇。
“嗯。”沈弋点了点头,表情恢复到打电话前的平静。
郁雾知道舒旎是谁。
早些年听李凝提过一次,说沈弋在大学里谈了恋爱没告诉她。
还是后来有一次他忽然回家,去房间找他,在桌上看见一对串在银链上的情侣对戒才知道。
当时李凝也没打算问什么,任由沈弋过自己的日子。
只是当天晚上沈弋洗碗的时候有电话打进来,李凝把电话拿给沈弋,无意瞥见屏幕才知道了女方名字。
为什么确定打电话的就是他女朋友呢?
李凝说,打完电话后的几天,沈弋总是一个人拿着相机坐在阳台,便去问了他。
沈弋当时回答了什么?
郁雾边思考着,落了后,跟在沈弋身后走,慢慢回想。
李凝告诉她,两人在一起一年多,女方觉得沈弋总是为了拍摄到处跑,谈恋爱聚少离多,不如分手。
距离他分手已经过去多久了?
郁雾不知道,但她知道一定没有久过他与她分开的时间。
而在记忆深处,她一直记得他,即使痛也未曾想过遗忘或放下。
同时也未想过要和他在一起。
追不上他,也不愿意为了在一起让他放弃什么,或者让她失去自己。
与其最后两人关系面目全非,不如什么也不要开始,郁雾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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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餐厅,沈弋带着她去到靠湖的一面落座。她与他并排坐着,面向一片净湖。
上了菜以后,两人便安安静静地吃着,郁雾的思绪忍不住乱飘。
下次见面又会是什么时候呢?
她想不到。
吃完后沈弋带着她继续在公园里散了会步。
两岸水木明瑟,几株柳树的枝条仍青绿着。郁雾同沈弋慢慢走着,偶尔借着看一边湖光山色的机会,看几眼沈弋。
他走在石阶道上,没有到处看,只是向前走着。
看上去不像一位常年到处跑的摄影师,反倒像这些景色里的一部分。
郁雾笑了。
沈弋似是感受到了什么,转头望向她,看见她的笑,“这是想起什么了?”
“你好久没在媒体平台发你拍的作品了,又存着很多不发吗?”郁雾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而岔开话题问。
“这段时间拍的大多没什么好发的。”他弯了弯嘴角。
郁雾刚准备开口,又听他补充道,“怎么,你要催更?”
郁雾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如果告诉他,她想看他拍的那些视频,他会怎么想?
如果告诉他,她想看他眼中的世界,他会怎么想。
见郁雾不说话,他有心逗她,“这是长大了不能像小时候跟着我到处跑,就想追视频看咯?”
郁雾望着他笑弯了的眼睛,忽然很想拿手机拍下。
可她没有动,只是抿嘴微笑着看他。
说到小时候,沈弋想起以前他总喜欢往高的地方跑,天台、山顶、崖边,每次郁雾都紧张得要紧,却不愿意走。
不过太危险的地方他倒也没让她靠近过。
上一次看她红眼,好像就在他打算跑上一栋楼的楼顶去拍摄几个镜头,不愿意带她出门的时候。
那时候小姑娘眼睛红红的,不愿意说话,却一直盯着他看。
如果对视有声音,估计他早被她左一句右一句整得头昏脑胀了。
说起来,她从来没有真正在他面前大哭过。但他总是为了她仅仅红了的眼眶而感到不知所措。
以前每次随她跟着一起出门拍摄后,他总会带着她一起去吃饭。
吃饭前坐在一起回顾素材的时候,转头总能发现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搬来宁川后,他偶尔几次拍摄完回头看,发现空无一人时,大脑短暂会空白几秒,好像忘记了什么,但却记不起来。
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当时大抵是习惯了她在身后。
沈弋想着想着,转头问她,“我大部分视频的镜头都有高空的第一视角,你看到这些不怕吗?”
“怕,但很喜欢。”郁雾没忍住,直接回答道,“…就像一种虚空呼唤。”
她话接得快,语速却还是缓缓的。
“虚空呼唤。”沈弋轻轻重复这四个字。
他短暂回忆起过往片段,没再说话。
郁雾望着他的眼睛,总觉得像看见了远山,看不分明也无法近身,不能抵达。
沈弋不会向别人交代他的生活,她身边也没有可以得知他心中想法的人。
她不肯多问,总只去猜,猜他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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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快驶近小区门口的时候,郁雾远远看见李凝坐在大门旁的亭子里,好似正望着门口的方向。
郁雾尝试朝她挥手,李凝也发现了她,含笑点点头。
“你和干妈说送我来了?我好像看见她了。”郁雾转头看着沈弋问。
“没,她估计晒太阳呢。”
“哦…”郁雾默了默。
等车子到了门口,郁雾便下车去找李凝了,沈弋则独自去停车。
“干妈。”郁雾带着笑意快跑到李凝面前。
“诶!可算把我们家了了盼来咯。”李凝两只手拉过她的手,包在手心,带着她往家里走。
“这几天就在我这里陪我,好不好?行李我让沈弋给你从酒店拿过来。”
“他不住家里吗?”
李凝短暂愣了愣,反应过来,“了了说沈弋这小子?”
郁雾点了点头,有些紧张。
李凝感受到郁雾的僵硬,只当她大了以后对沈弋没那么亲近了,对他有距离感。
“他自己有地方住,虽然平时老到处跑,在宁川还是有自己地方落脚的。”
“那等下我自己回去拿行李过来。”
“让沈弋去就好了,干妈我给你准备了东西在家呢。”
郁雾没再坚持,微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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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弋前脚刚进家门,便听到郁雾轻柔的声音,他没有停顿,脱下外套放到进门的玄关柜里,旁边挂着一件女式灰色格雷系大衣。
路过客厅时他短暂停留,向两位女士示意自己进房间了,随后便安静地走进自己的房间。
李凝望了眼沈弋,点了点头,随后同郁雾说,“今晚干妈下厨,给你做顿大餐。”
而郁雾则还望着沈弋那边的方向,没有听见李凝的话。
“了了,你觉得怎么样?”李凝眼角有些许笑纹,她看着微微偏头的郁雾问。
“嗯?”她回过神,感到有些慌。
李凝看着她,仿佛没有意识到什么,带着未变的笑意重复了问题,“今天晚上让沈弋做饭,好不好?也让我们家了了尝尝哥哥的手艺。”
话落,李凝看见郁雾冷白的脸上露出藏不住的期待。
“弋哥有时间吗?”郁雾忍不住问。
“等下你问问看。”
郁雾这下是真的愣住了,“我吗?”
“看看沈弋敢不敢不给我们家了了面子咯。”李凝有意逗她。
郁雾抿了抿唇,转而微笑道,“干妈,我来吧,正好也想让您尝尝我的手艺呢,我这些年在外面可长进了不少。”
“那干脆你俩一起,”李凝看着她,笑着接过话尾,“正好让干妈我品尝下两位不回家的淘气鬼都进化成什么样子了,等下喊上沈弋一起去超市买菜。”
郁雾觉得自己没法再坚持拒绝干妈把沈弋带上的想法了。
她很想和沈弋待在一起,却也很想回避和他待在一起。
如果注定要说再见,忍受漫长的告别,也许真的不如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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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弋进房间后便打开电脑开始处理前段时间拍的照片和视频。
处理一段时间以后,不知道想起什么,他随手打开了手机相册。
入眼第一张是中午吃饭前随手给郁雾拍的照片,他看着屏幕里的郁雾,思考着自己为什么当时会拍下来。
此时敲门声响起,他随之起身。
没想到打开门看到的会是郁雾,他抬眉问她,“怎么了?”
郁雾听见沈弋的声音,原本扭头看着走廊的头转向半开的房门。
沈弋站在半掩的门后,带着眉线半框眼镜,看上去没什么情绪波动。
她手指下意识弯了弯,尽可能保持寻常的模样,“你有时间吗?”
沈弋看着她迟疑的模样,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再问了一次,“怎么了?”
“干妈喊我们一起去买菜。”
沈弋顿了顿,李凝不是在他们到之前和他发信息说买好了菜准备下厨吗?
他感到疑惑,却还是向她点了点头,“我收拾下。”
“好,我去客厅等你。”
“嗯。”他看着郁雾转身离开后,随手关上了门。
听见门关上的声音,郁雾放松下来的同时又没忍住感到些许难过。
如果同他说话时,时常可以自然些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