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胜愁和觉非本就是习武之人,只是身量看着细,论饭量不比邻桌常年干活的汉子们小。他俩的来得早,趁着这多出来的功夫就吃的七七八八了。等了会,见领座吃得差不多了就招呼来管事的结账。
待六名大汉吃过走出摊子后,步胜愁紧跟着他们追了上去,问:“几位大哥请留步!我兄弟二人出门探亲,路过此地,偶然听见你们要去茶园,叔父爱茶,便想着能否给他捎上一点,可否告知茶园的方位,小弟不胜感激!”
褐衣汉子不应,上下打量了会步胜愁:“小兄弟,不是大哥我藏着掖着,你孤身一人却说自己有兄弟,你这兄弟是在何处啊?”
师兄呢?步胜愁转头:“这位便是家兄,家兄不善言辞故而让我前来询问。”
觉非站在几人身后一丈左右的位置,点点头。
几人中面容瞧着最是和善的黑衣汉子见步胜愁温良的模样,开口道:“小兄弟,你叔父还真是有福,这好茶以往都是给上面喝的,现在种得多了,有钱人家也能买上一二尝尝味道。”
“今日出门看了黄历说东南方有贵人,我和几位大哥真是有缘!”
“哈哈哈,既然如此,我便把知道的告诉你,青城山脚下有个白记茶铺,里面的东西物美价廉,适合送礼。”
“多谢大哥,小弟就不打扰了。”步胜愁双手抱拳作别,两拨人背道而驰。
黑衣汉子好心回答却也留了心眼,只说白记茶铺的名字,至于往哪走就看步胜愁怎么想了。
半路,觉非道:“青城山是哪个方位?”
步胜愁摇头:“不知。”
师父唯有过年时节才肯下山,除了武道上的事情,其余皆是两眼一抹黑。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步胜愁长得可亲又嘴甜,多数行人都愿回答他,几天后终是摸索着找到青城山了。
赶了几日的路,身心俱疲,正好有个茶摊,两人商量去喝一壶,问问路。
“青城山茶品种多,沙坪茶名声最盛。”添茶的小二说。
步胜愁轻嗅茶香,细品,滋味甘甜,口感醇厚。
“那沙坪是哪呢?”
小二苦恼,思索道:“沙坪茶的确切位置,我不甚清楚,曾听闻在玉垒关附近。”
玉垒关又是何处?初出茅庐,就迎来失利。步胜愁提起茶壶又倒了杯茶,当水喝起来,觉非伸手抽走他手中的茶杯道:“总会找到的,莫要再饮了。”
“麻烦了。”觉非冲小二道谢。
“师兄……”步胜愁苦笑。
“进城再问便是。”觉非放下几枚铜板,率先起身,“走吧。”
纵是天崩地裂师兄自岿然不动,步胜愁心想。他整理好心情,是自己太心急了。
小二收下铜板,道:“客官慢走。”
茶摊在官道旁,朝着前方一直走就能抵达县城,步行大约四里路,路边堠上写着“花坪”,觉非隐约觉得此地会有答案。
城门口来往路人更多了,城中有不少卖东西的散户,众多散户中有一位颇有年纪的老叟,觉非礼貌问:“老人家,敢问沙坪往哪走?”
“小孩,你是外地来的?”
“嗯。”
老叟道:“这样,你买我的莲蓬,我就告诉你 。”
“好。”说罢,觉非就摸向自己的袖口。
“欸,你小子咋这么实诚。”老叟赫然,“百年前此地就叫沙坪。”
“什么?师兄我们到了!”步胜愁瞬间打起精神。
“老人家,莲蓬怎么卖?”觉非问。
老叟答:“四文钱五只。”
“要五只。”
老叟接过钱,乐呵呵地挑了五只卖相好的莲蓬递给觉非。觉非分了三只给步胜愁,正欲离开,蓦然想到茶铺的名字,复问:
“老人家,可曾听过白记茶铺?”
“白记茶铺啊,你往西南方走。”
“多谢。”
步胜愁在一旁听着,心中跃跃欲试,白记这样明显岂不是信手拈来。
他掰开莲蓬,抠出莲子,咬了半口,吐出莲心:“师兄,莲子可甜了,你快尝尝。”
老叟笑道:“我卖的莲子吃过的都夸好。”
告别老叟,两人不多时便找到了。
茶铺门口茶香扑鼻,与门外街市的热闹不同,茶铺内落针有声。步胜愁进门,环顾四周,掌柜的不见人影,也没个店小二。
“有人么?”
半晌,门帘后掀开露出一张年轻的面庞。
“客官要买什么茶?”
买茶嘛?自然不。
“这位淑女……”步胜愁踌躇,“可曾听闻青城妇的传闻?”
“青城妇……”眼前的黄衫女郎沉吟,片刻后她“呵呵”一笑,揶揄道:“我便是这地界上的人,能否算作是青城妇。”
“是我冒犯了,淑女勿怪。”步胜愁羞赧。
女郎挑眉:“我自小在青城山脚下长大,从未听闻。”
确实是步胜愁冒犯了,他不纠缠,再三道歉后离开了茶铺。青城妇的真实性存疑,但不能偏信,还得再打听。
黄衫女郎独坐店中,斟了杯茶,赏着街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