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凡大师,一接到黛玉的来信,屈指一算,不由点头:“我果然没有看错,女娃娃心善,这也是天意,正好我也要去赴三十年之约,老衲就去金陵走一遭吧!”说完就直奔金陵而去。
此时洪武帝刚下了朝,在御书房休息,他想到刚才朝堂上的情景不由心情烦闷。
“蓝玉案”发生到现在,大大小小的官员抓了几千、上万,他们却是大喊冤枉,不肯招供,特别是那个蓝玉,用了极刑也不肯招,问问文武百官有何良策,兼不吭声。也是,从侯爵到六部,从文官到武将,抓了那么多人,朝堂上都是稀稀拉拉没几个人了,谁还敢说话。
虽说洪武帝借“蓝玉案”想为允炆扫清障碍,但是毕竟这些老臣都是功臣,当年曾跟着他南征北战,立过汗马功劳,如今借个莫须有的罪名全杀了,心里还是有点难受的。
正当洪武帝沉思之际,小太监来报:“《云山寺》了凡大师求见。”洪武帝心中一动:“他怎么来了!”马上说道:“传!”身边的洪公公马上喊道:“传了凡大师觐见!”
了凡大师大步进入御书房。
“你这老和尚,从来不会进皇宫,今日怎么会到我这里来?”
了凡大师把手一拱:“皇上还记得三十年之约吗?”
一句话勾起了洪武帝对当年血雨腥风的回忆:云山寺的初遇,夜半的促膝谈心,了凡对他的提醒和赠珠串的救命之恩一一在他脑中闪现,了凡大师一句“三十年后我会来金陵找你的”话尤在耳边,忆及此,洪武帝烦闷的心情不由有了一点暖意。
“时间真快,转眼三十年已过,大师一言九鼎,今日此来定有要事,尽管说来。来人,赐座。”
洪公公忙端来一张凳子放在书榻对面。
了凡大师神情严肃罢手道:“坐就不必了,老衲此来一是赴三十年之约,二是有大事要禀报皇上。老衲昨晚夜观星象,发现东方呈现血色红光,这是有重大冤情才会出现的天空异象。”
听了此话,洪武帝脸色一沉:“老和尚,你该不会是为‘蓝玉案’而来吧,那就省省吧,这蓝玉率众谋反,罪大恶极,你不必为他求情。”
“蓝玉案和我有什么关系?皇上是知道的,我从不管世俗之事,只是就事论事,天象告诉我有天大冤情就一定有天大冤情,至于蓝玉冤不冤的我可不知也不会管。”
洪武帝和了凡大师相交几十年,深知了凡的为人,的确没有什么尘世的俗事可以让他关心,他只看天象,断有缘人的未来。
洪武帝沉思一会儿道:“那你看到了什么?”
“阿弥陀佛。”了凡举手念了声佛,接着道:“昨夜子夜时分,老衲忽见东方天幕裂开一道赤痕。紫微垣畔,天牢星光芒大盛,其色如血,竟将周遭星子尽数染红。这是天刑星动的景象。
老衲正惊疑间,又见一团黑气自北斗第七星直坠而下,落处恰应金陵方位。远处钟声蓦地自鸣,惊起满山宿鸟。这是大狱将兴,冤魂塞路的征兆,所以今天老衲速速前来面圣!"
洪武帝看着了凡严肃的面色,又沉思了一会道:“这事和允炆的未来可有妨碍?”
“阿弥陀佛!天机不可泄露,我只能说弊大于利,望皇上仔细斟酌。老衲言尽于此,告辞!”
了凡大师说完,转身走了。
这了凡大师也深知洪武帝的为人,狡诈多疑,你越说得多他越是不信,你模棱两可,他就会认真思考,所以点到为止最为合适。
了凡走后,洪武帝沉思起来:了凡说有冤情那是肯定有的,这么多年了凡断事如神,没有他说不准的事。现下正好是蓝玉案发生,抓了那么多人,保不齐是有很多冤枉的,但允炆温顺,我怕他镇不住那些久经沙场的老将,本想为他扫除障碍,但既然了凡说弊大于利,又该如何解呢?
洪武帝越想越理不出个头绪来,何不出去走走,或许思路清晰些。
“洪公公,陪我到御花园走走吧!”洪公公刚要喊:摆驾御花园。被洪武帝拦住:“就你我二人走走吧。”洪公公忙应是。
两人来到御花园,五月的御花园,春色正酽。牡丹初绽,魏紫姚黄灼灼欲燃;海棠半谢,胭脂雪乱扑绣帘。曲径两侧新柳垂金,柔枝点水,惊起锦鲤倏忽游散。
太湖石畔的芍药含着露珠,娇蕊半吐,似怯还羞。忽一阵风过,樱雪纷飞,漫天花雨里,黄鹂三两声啼碎琉璃天。白玉栏杆上停着翠尾的蜻蜓,翅翼轻颤,与远处亭台檐角的风铃共振清音。满园暗香浮动,熏得游蜂醉蝶,跌进一阙未写完的《清平调》里。
看着这满园春色,洪武帝不由心情开朗起来,他信步走到湖边,却看到一群蚂蚁在来来回回地慢慢爬动,慢慢静止下来。洪公公忽然惊叫起来:“皇上,是字!”洪武帝仔细一看,静止的的蚂蚁竟然形成了两个字:冤枉。洪武帝向四周看了看,突然厉声喝道:“什么人在弄鬼?给我出来!”但是除了树叶的沙沙声,什么人也没有。洪武帝又道:“洪公公快看看,是不是地上涂了蜂蜜?这种伎俩休想骗得了我!”
洪公公仔细看了看地上,又附身下去闻了闻:“皇上,地上没有涂蜂蜜,也没有任何的香味。”
“这就怪了,没有蜂蜜,蚂蚁怎会组字呢?”
这时几个宫女的声音传来:“快去看那个九龙壁,上面有很多蜜蜂停在那里,怎么赶也赶不走,好像组成了什么字。”
洪武帝听了,忙和洪公公往九龙壁走去,一路上宫女太监看到了跪了一地。
洪武帝来到九龙壁跟前,果然看到九龙壁中间黑压压两个大字:冤枉。
这时,几个王子,马皇后和黛玉都来到九龙壁跟前,看到皇上忙跪下,洪武帝看都没看他们,让他们起身,都来看这些蜜蜂是不是闻到了九龙壁上的什么味道才飞上去的。但是众王子,太监都看了,闻了,九龙壁上却是一点味道都没有。太监们想赶走蜜蜂,但是蜜蜂们一动不动。众人正惊异间,远处飞来了一群色彩艳丽的小鸟,叽叽喳喳在人群上空盘旋,转着转着,停下不动了,赫然组成了“冤”字。等人们看清后,小鸟们又忽得飞走了。
如果说蚂蚁组字是偶然,但蜜蜂,小鸟组字不可能还是偶然,人们议论纷纷。
马娘娘看看洪武帝说道:“皇上,我们回宫吧,臣妾有话要说。”
洪武帝点点头,和马娘娘一起回到了乾清宫。两人屏退了左右,在里面聊了很久。
几天后,除了蓝玉和几十个和他交往过密的大臣、将军被杀之外,其他的侯爵,六部大臣,武将有充军的,坐牢的,大多被释放了,原本要牵连万余人的蓝玉案就此结束。
被释放的侯爵、官员、将军知道是了凡大师救了他们,协同家眷纷纷到云山寺进香,他们从山脚一直跪拜到山上,最后在了凡大师静修的小屋前黑压压跪了一地。
了凡大师在屋内用洪亮的声音说道:“你们不必跪谢老衲,老衲不过受人所托顺势而为,今天你们既然来了,要答应老衲一件事。可能否?”
众人齐道:“能!”
“好,首先告知各位,救你们的人是一位婆萨心肠的好人,将来那人如要各位帮忙,诸位务必全力以赴。其次告诫各位,今天之事务必保密,如有泄漏之人,将万劫不复!阿弥陀佛。”
众人得了性命,哪有不应的,齐声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