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罗本部大楼的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诺琳拉着耳根泛红的萨菲罗斯走了出去，目的明确地往扎克斯常出没的训练区而去。
“之前说好要带他特产的，结果你一路都在别扭。”她理直气壮地絮叨着，无视手里还拎着从骨头村带回来的一大箱果酒点心的萨菲罗斯：“等会儿你要说是你想给他带的。”
“我又没有生气。”萨菲罗斯沉声反驳。
“那刚才谁板着脸不让我碰手的？”诺琳斜他一眼。
“……是你突然过来的。”
“还不让人摸了？”
诺琳一边单方面输出一边走进训练区，远远就看见扎克斯正吊在单杠上做引体向上，满头是汗，一见诺琳出现立马松手落地，像只刚捞上岸的大狗般摇头晃脑地跑了过来。
“你们终于来啦！”他张开双臂就想扑上来。
“这段日子只有我一个人，好无聊——”
“……别抱她。”萨菲罗斯淡淡道，挡在了诺琳面前。
扎克斯一个急刹车停在原地不满噘嘴：“哎——萨菲罗斯真小气。”
诺琳咧嘴一笑，将特产塞进扎克斯手里：“喏，吃的。”
“太感人了！”扎克斯一脸真挚地抱住那包干果，“要早了，我真的会哭。”
说罢他还装模作样擦了擦眼角。
诺琳面无表情：“那你可以走远一点哭。”
萨菲罗斯站在一旁，望着扎克斯抱着特产假哭的样子，忽然有些释怀了。
“对了。”诺琳摆摆手，“安吉尔和杰内西斯还没回来吗？”
“他们休假完了也不怎么来训练，现在应该在档案室，说是查什么补充记录。”扎克斯摸了摸下巴，忽然压低声音，“不过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萨菲罗斯闻言略微一顿，诺琳对视一眼，双方都从对方的眼神里读懂了想法，只有扎克斯神秘兮兮地凑近诺琳悄悄说：“我听说安吉尔查的是关于早期魔晄试验的东西，搞得很神秘的样子。”
诺琳表情僵了一下，她不确定这件事要不要让扎克斯知道，下意识地看向萨菲罗斯。
萨菲罗斯没吭声，淡淡开口：“可能是什么任务吧，我们先去找他们。”
“啊？诺琳也要去吗？”扎克斯遗憾道。
“你浑身都是汗，先收拾收拾吧，待会儿来找我们。”诺琳眼见小狗耷拉下来，连忙出声安慰。
扎克斯在后面委屈巴巴的：“诺琳你变了，你心里没有我了。”
诺琳：“……”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训练区，诺琳走在后面，偷偷观察着萨菲罗斯的侧脸，他虽然面无表情，但指尖却下意识在外套边沿轻敲，像是在整理思绪。
诺琳想了想，轻声问道：“你觉得他们查到了什么？”
萨菲罗斯脚步一顿，目光沉沉地看着前方：“……我也不清楚。”
诺琳没有追问，她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挽住他的手臂，把头靠了上去：“不怕，有我呢。”
萨菲罗斯转头看了她一眼，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好。”
………………
神罗档案室内——
安吉尔靠在一堆厚重文件前，眉头紧皱，手中翻着那份来自尼布尔海姆的实验资料，纸张的边缘微微发黄，字迹潦草却异常冰冷。
杰内西斯站在他身后，一只手交叉抱胸，另一只则握着那本几乎从不离身的《Loveless》，却一页都没有翻动。
“你还在看？”杰内西斯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低哑，“已经三遍了，结果不会变的。”
“但这上面记录的东西……”安吉尔将手里的纸摊开在桌上，语气不悦，“他们一直说我们是‘英雄计划’最早期的一批成功案例，你看看这个。”
他指着一页边角标注的代码：SOLDIER-SERUM_β3.2-B，下方详细记载了实验对象编号、样本反应数据、人格变化趋势评估，以及“行为稳定性”一栏中，赫然盖着“持续监测”的红色印章。
“这是我们能拿到的最早的实验报告了。”杰内西斯指着其中一份文件，眉头皱得紧，“编号是‘ZP-02’，你看后面标注的字样——‘对基因结构兼容性极高，预期回收率良好’。”
“我们一直以为自己是选择进入神罗系统的。”安吉尔语气沉重，“可这份文件里写得很清楚，神罗在我们进入训练营之前，就对每一个‘适配候选人’进行了筛选和诱导。”
杰内西斯冷笑：“也就是说，我们本质上就是另一种形式的兵器培育。”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我们不过是把成功的版本，从失败的灰烬里拔了出来。”杰内西斯轻声道，眼神闪过一丝复杂，“包括萨菲罗斯。”
安吉尔将最后一页纸压在桌面上，双手交握：“你打算告诉萨菲罗斯吗？”
杰内西斯没有立刻回答，他看向窗外灯火通明的神罗主塔，目光深沉：“……他不应该只是被告知，他该自己去看。”
“你怕他承受不了？”
“他太理智了。”杰内西斯叹了口气，“越是这样的人，越不容易接受自己的出生是被人为安排好的。”
安吉尔摇了摇头，他转身，从随身携带的文件袋里拿出一份压着红印的档案。那是他们在尼布尔海姆档案室中翻出的一份实验记录，上面赫然标注着“PROJECT S”与“J因子植入计划”。
脚步声在外头响起，随着一声轻轻的敲门，“咚咚——”
“我们来了！”是诺琳的声音，带着一如既往的明快与笑意。
杰内西斯迅速将剩余的机密资料收进抽屉，只留下那一份与萨菲罗斯有关的档案袋放在桌面上。
安吉尔深吸一口气：“我来。”
门开了，诺琳一手拎着点心，一手拉着萨菲罗斯走了进来。
“我们给你们带了特产！”诺琳笑着将纸袋放在桌子上，像个来串门的邻居，“都是萨菲花的钱。”
杰内西斯一边接过点心，一边小声嘀咕：“他追债我也不还。”
安吉尔却没笑，只是缓缓将那份档案袋推到萨菲罗斯面前。
“这是我们在尼布尔海姆找到的，关于特种兵项目的早期实验记录。”他的声音格外低，“你……自己看看吧。”
萨菲罗斯看着桌上的档案袋，目光变得凌厉了一瞬，他没问，没说话，只是沉默地将文件拿起。
诺琳愣了一下，正要凑过来看看，却被杰内西斯轻轻按住了肩膀。
“我们刚刚说的那批实验报告……诺琳你就别看了，太无聊了，不如来尝尝这个果酒？”杰内西斯笑着转移话题。
诺琳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被他推着坐回了沙发那边，小口喝着酒，一边默默地看着沉静的萨菲罗斯。
气氛，在悄然之间变了。
萨菲罗斯沉默地接过那份档案袋，档案的纸张边角略显卷曲，显然是从某处尘封已久的资料堆中翻找出来的，他的手指在封口上停顿了片刻，像是在做某种心理准备，最终还是缓缓打开了它。
安吉尔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他身旁，表情凝重。
屋内安静得几乎能听见钟表的指针转动声。
诺琳在旁边没注意他们这边的紧张气氛，正一边将桌上的果酒小心地摆盘，一边兴致勃勃地拆包装，嘀嘀咕咕地念叨：“这果酿闻起来真香啊。”
她一边说着，还掏出小勺子递向杰内西斯：“试试？”
杰内西斯愣了一下，回以一个勉强的笑容，却没接过，他的注意力依旧放在萨菲罗斯身上，安吉尔沉声叹气，轻轻在诺琳靠近的盘子边推了下，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诺琳，我们想跟萨菲罗斯单独谈谈，能给我们几分钟吗？”
诺琳察觉到气氛不太对，眨了眨眼，虽然有些迟疑，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我去隔壁等你们。”
她提着盘子出去了，顺手还关上了门，临出门前忍不住小声加了一句：“你们不要吓他。”
门合上后，房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萨菲罗斯的目光已经落在那份资料上，第一页正是他自己的编号与体能参数测试，编号被红色的笔圈出，标注为“Project S”。
他继续往下翻，眼神越发沉静。
每一页记录的都不是秘密——至少对他来说不是。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对神罗秉持绝对信任的年轻人，但亲眼看见自己的一切被一页页地量化、标签化，依旧让他心中泛起难以言说的波澜。
“你们是从尼布尔海姆带回来的？”他终于开口，语气平淡，却莫名压抑。
“是。”安吉尔侧过身，背对着光，“原本以为那里只是魔晄反应炉和普通的研究站点，但在封闭的三号档案库里发现了这些……还有更多的报告，项目编号混乱，有的甚至没有命名。”
“我们不确定这些文件里有多少是真的，也不确定你该不该知道。”杰内西斯语调低沉，眼神复杂，“但它们的确在那儿，被神罗隐藏得很好。”
“所以你们决定让我自己看。”
萨菲罗斯轻声说着，视线仍停在文件上，但神情却比刚才更加冷静。
他合上文件袋，指尖轻叩着封面，像是在思考什么，半晌，他只是点了点头。
“谢谢你们告诉我。”
门外传来诺琳的敲门声，语气轻快：“你们好了没？扎克斯来了，外面的果酒要被扎克斯抢光啦——！”
杰内西斯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诺琳还真是一点心事也没。”
安吉尔却回头看向萨菲罗斯，轻声问道：“你会告诉她吗？”
萨菲罗斯站起身，视线静静落在门口：“……不，现在不是时候。”
话音刚落，门“咔哒”一声被打开，诺琳探头探脑地看进来：“我进来啦。”
萨菲罗斯望着她，神情柔和了几分，将那份资料收好，压在桌角。
“走吧，”他说，“先去吃点。”
诺琳“嘿嘿”一笑，冲他比了个“好嘞”的手势，然后自然而然地牵起了他的手。
他握得更紧了一点。
这天之后，诺琳忽然发现萨菲罗斯像是人间蒸发了。
一开始她并没太在意，想着可能是又去执行什么特别任务了，但接连几天都没见到他，连消息都没有一个，不安便悄悄在心底发芽，她四处打听，最后从安吉尔和杰内西斯口中得知——
“他去尼布尔海姆了。”安吉尔迟疑地说道。
“也没说要去那么久。”杰内西斯眉头紧蹙，语气里隐约透着一点焦躁，“但他坚持要自己一个人去。”
诺琳听了微怔。
“他没和我说。”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不知是懊恼还是失落。
“……他大概是想一个人理理思绪。”安吉尔说得很含糊。
诺琳没有继续追问，她只点了点头，然后笑了一下，装作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那我去找扎克斯吧。”
接下来的日子里，诺琳白天和扎克斯一起训练、跑步、练剑，偶尔溜下大圆盘，到下层城市闲逛，有时还偷偷搞些小动作捣乱实验部的门禁，日子过得轻松又混乱。
只是萨菲罗斯的手机一直打不通。
她刻意不去问，也不去提。
终于——
深夜的神罗，灯光在走廊上映出细碎的影子，研究室深处的某间空房里，安吉尔、杰内西斯和刚从尼布尔海姆归来的萨菲罗斯围坐在一张临时会议桌前。
空气中弥漫着沉重而凝滞的气氛，文件摊在桌面，内容密密麻麻，字里行间记录着神罗早期有关特种兵改造计划的机密资料，实验代号、样本编号、甚至包括他们三人接受过的初代魔晄植入测试数据，一目了然。
“你居然全都带来了……也就是说……”安吉尔揉了揉额角，脸上带着罕见的疲惫，“我们三个神罗的试验体。”
“从神罗的角度来看，是成功体。”杰内西斯打断他，冷笑一声，翻过几页资料，“但从人的角度……我们早就不该被称作‘人’。”
萨菲罗斯没有接话，只是盯着桌面上一张泛黄的纸，纸角印有神罗实验部的旧印章——而最下方的几行字，则记录着一份未完成的附属项目：“异星素体融合适应性测试 / 编号未定 / 审批中止”。
这是一份和诺琳有关的报告。
当时看到之后莫名就想到了她，他没有说出口，但那种熟悉又诡异的既视感让他浑身不适。
“你知道那份资料最后写了什么吗？”杰内西斯目光幽暗地看着他，“‘样本目前表现正常，保留观察期，视未来战场表现再评估，’这不是研究，是圈养。”
房间沉默良久。
“现在的问题是，”安吉尔终于开口，“我们还打算继续为神罗卖命吗？”
萨菲罗斯缓缓抬起眼，神情冷静而克制，却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锐利。
“不反抗，意味着我们放任更多的‘我们’诞生，反抗……意味着要为真相付出代价。”
杰内西斯嗤笑：“也许可以从科学部那边挖个洞——宝条和荷兰德是研究主导者之一，他们一定知道比我们更多。”
“先稳住。”安吉尔下定决心似的叹了口气，“不能正面动摇体制，就从内部突破。我们三个人，不足以正面挑战神罗，但可以慢慢布线。”
萨菲罗斯轻轻“嗯”了一声，没有附和，也没有否认。
他站起身，低头将那份资料重新封入档案袋中，语气平静地说：“诺琳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该知道。”
等到萨菲罗斯回到宿舍，已近深夜，宿舍的灯已经熄灭。
门轻轻被推开，房间一片安静，夜灯柔柔的光从墙角亮起，将床边一侧映出一抹微黄的光晕。
诺琳窝在床的一角，被子包裹住身体，呼吸轻浅。
萨菲罗斯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轻手轻脚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诺琳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微微蹙起眉头，似乎察觉到有人靠近。
她睁开眼的一瞬间，迷茫地看向床边——
一道人影静静坐着。
她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啊——”一声才刚脱口而出，便被一只熟悉的手捂住了嘴。
“是我。”萨菲罗斯低声说。
借着夜灯那微弱的光，她终于看清他。
银发垂落在肩前，神情安静得过分，甚至有一丝说不清的落寞。
“你吓我一跳。”她抽出自己的手，声音还带着刚醒的哑意，眨了眨眼，“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萨菲罗斯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定定地望着她，像是在确认她还在，像是在确认什么不可说的情绪。
……
在尼布尔海姆的研究所内，他站在玻璃前，入眼的是那具被冷冻保存的巨大躯体，风从通风管道中穿过，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杰诺瓦。
那不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个名字，却是第一次与这个“生命之母”近距离接触。
实验报告中无数冰冷的术语、代码、称号，在此刻具象化成一具人形的“尸骸”，沉睡在透明的囚笼中，像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噩梦。
手中的资料袋早已被翻阅得皱巴巴，一份份记录，标注着试验编号与人名的实验失败报告，每一页都标记着结局：“生命体崩解”“精神错乱”“细胞排异”“死亡”，成批的实验失败品和“失控处理”记录，一条条冷冰冰的描述写下了神罗的残酷真相。
【实验体No. 45，因排异反应全身溃烂，于注入后4小时死亡。】
【实验体No. 47，注入后出现魔晄超载反应，情绪狂躁，于第3日失控逃逸，已处理。】
【……】
【Project Jenova –衍生编号Z-09，目标：适配远古种遗传因子，制造稳定携带者。当前状态：失败】
萨菲罗斯想起自己在报告里看到的一句话：【“适配个体S成功建立稳定状态，下一阶段目标……”】
而那“适配个体S”，他再清楚不过。
神罗视他为成果，他以为的“天赋”，可能只是别人眼里的“试管成功率”。
更无法忽视的，是那个玻璃容器中，名为“杰诺瓦”的存在——
那张面孔安详、几乎像睡着了一样，却透着一种让他汗毛直立的诡异宁静，她被标注为“古代种”，但却像是一切疯狂的开端。
他看着那张脸，竟感到一种说不清的熟悉。
而自己，或许就和她一样，是被架在神罗的工具台上，被当作未来武器计划的一环。
那一刻，萨菲罗斯感到自己正在崩塌。
冷汗沿着脊背滑落，他想起了自己从小被培养的孤独，体能和反应远超常人的身体，每次体检都被严密记录的成长数据，那些他从未怀疑过的“优越”，如今却仿佛在质问他：
——你，真的是人类吗？
他再度抬头望向玻璃后的杰诺瓦，那是一张已经无法分辨性别与种族的面孔，但那如同母体般的存在感，却令人心神不宁。
“……是她。”他喃喃。
他的，母亲。
他不知道自己体内究竟遗传了多少来自这个异星存在的“血统”。
也许他不过是另一个“容器”——比之前那些试验体更成功的“实验品”罢了。
“那我……还算是人类吗？”
他不愿再继续看下去，头皮发麻，胃部一阵翻涌。
所有他骄傲的过往——血统、力量、身份、荣耀——此刻都变得模糊不清，他的存在似乎早已被安排，他自以为的人生道路，不过是实验室外的延伸走廊。
而诺琳……她呢？
她那样信任他，靠近他，甚至将心交付于他……如果哪一天她也发现了真相，她还会愿意待在他身边吗？
萨菲罗斯闭上眼，指节发白。
他原本想在神罗的旗帜下追寻目标，如今却连自己是谁都无法确认。
……
诺琳看着他的神情，心底泛起一种不安：“你还好吗？”
“……嗯。”
他应得很轻，却也失去了以往的从容。
诺琳眨了眨眼，坐起身，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口：“你真的看起来不太好。”
“没什么。”他移开视线。
诺琳沉默几秒，然后猛地伸出手臂抱住他。
萨菲罗斯身子一震，却没有躲开，诺琳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把下巴搭在他肩上，声音闷闷的：
“你这状态……骗得了别人，骗不过我。”
萨菲罗斯坐在床沿，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冰凉的指尖贴着她的掌心。
许久之后，他低声问道：
“诺琳，如果……我不是人类，你会怎么样？”
诺琳怔住。
他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锥子戳进她心底。
她望着他，试图从那张熟悉的脸上找出半点玩笑的意味，可他目光真挚又沉重。
他是真的动摇了。
诺琳没有立刻作答，她只是抬起手，缓缓将他的头拉过来，贴在了自己肩膀上，轻轻抱住他。
“你是萨菲罗斯，”她轻声说道，“是我认识、喜欢、愿意陪着的那个人。”
“不管你是人类、还是怪物。”她拍拍他的后背，“更何况，我对你们而言，才更有可能是怪物，一个人形怪物。”
“那你会嫌弃我吗？”
萨菲罗斯张了张口，却终究什么都没说，坚定地摇了摇头，而后埋在她的肩窝。
——他不确定未来该怎么走，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抵挡住那些疑问的侵蚀。
但他此刻，只想紧紧抱住诺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