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开了

    七十章

    非常不好的一点,她感受到了妖魔的气息。

    这一路查下来,有好几个点都有隐隐约约的魔气,真正魔气浓郁的地方只有一个,距离此方驻地有一段距离,距离隔壁驻地也不近,若是昨夜巡逻的弟子都被撤走了,这个地方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结界的破口处时,妖魔再悄悄在此处开口,便可顺利潜入。

    魔气浓郁的原因大概是妖魔进入结界后重新修补的,他们没有灵力,修补时不可避免的留下魔气,再加上阵法又开始炼化尸体,巨大的生气填补上,魔气也会渐渐淡去。

    一封信传给季兰亭,让他关注一下查抄的几个点,另起一封通过玉符传给各个驻地。

    林穹音拧了一把眉心,重重叹了一口气。

    一切如同荒野的荆棘杂草,烧不尽,理不清,一团乱麻,万分棘手。

    吞下一颗玉琢炼制的丹药,平息一下因为急速前往驻地而翻涌的灵力,噬心之痛也因没有灵力压制再次嚣张起来。

    静坐一会,等到丹药起效后,开始调息。

    终于有所缓解。

    再次睁开眼时,天色暗了下来。

    翻出被褥铺到床上,把琴安置的桌案上,其他的季兰亭收拾的杂七杂八的东西,林穹音没有摆出来。

    因为用不着。

    这个地方能有安眠的一张床就够了,那张大号的长绒毯子还被好好的收着,等到回去的时候再给季兰亭铺上。

    走的时候季兰亭非要让她把琴带上还是有用的。

    这不就用上了。

    驻地中的人神色麻木呆滞,许多人眼中已有癫狂之色,全靠磕清心丹过日子,能撑一天是一天。

    林穹音撩起一声琴音,练练手之后 ,便开始弹奏曲子,不忘用上扩音的术法。

    李岑刚刚睡醒一觉,睡得黑沉,一睁眼不知今夕是何夕,披上外袍,刚走出营帐就听见了林穹音那边传来琴音。

    想着还是师姐有雅兴,这个时候还能想着弹琴,挺好的,总比他们这种已经麻木了的人强。

    听着听着就听出了不对劲。

    这琴声不太对头。

    一开始如清泉击打青岩,泠泠渗入骨髓,将坠入昏沉的神志拽了出来,转而化作一缕春风,安抚人心,结尾化作骤雨,将人里外洗的通透。

    一曲终了,李岑沉睡过后的头疼都消散了。

    听见林穹音另起一曲,李岑连忙钻回营帐,打坐调息。

    赵家主听见琴声以后,以为是妖魔那里整出来了新花样,火急火燎的往外走,转弯就看见沈掌门脸色平静,闭着眼,背着手,岁月静好的晒太阳。

    “不是敌袭吗?沈掌门怎么还站在这。”

    赵家主有一种队友不跟趟的无力感,沈掌门自从大弟子背叛以后,干什么都显得有气无力的。

    人没了精气神,干什么都看上去不上心。

    至于吗?

    不像他,家里生了这么多孩子,没有一个争气的不说,前些天还在别人那里闹了笑话,他有一蹶不振吗?

    没有。

    沈掌门还是没见过蠢出生天的小辈,才会对那逆徒念念不忘,若是他真的缺这么一个,赵家主表示自己可以送给他一个,不用谢。

    “哪有敌袭啊。”沈掌门睁开眼,老神在在的说。

    赵家主这才左右看了看,发现营地此时是前所未有的安静,如果没有挥之不去的怪味就更好了。

    怪味只得就是肉被烤糊了的味道,还有尸臭味。

    就算他们有再多的法子来隔绝这种味道,也架不住经常如此。

    “不是敌袭,咱们这里谁有这个闲心情弹琴,我记得我们营地没有音修。”

    “赵兄啊,闭上眼睛好好感受一下就知道了。”

    确实不对,这琴音清心破障,就是感觉这弹琴的人是个新手,技艺上有些许生涩。

    “我们这里新来了个音修?沈兄,你们家的?”

    赵家主想着,肯定不是我们家的,剑才使的明白,不可能另辟蹊径去干音修的事,这不是家里那群蠢货能行出来的事。

    沈掌门一言难尽的再次闭上眼,不去看赵家主疑惑地神情,他总是说家里的孩子多么蠢……

    不遑多让啊!

    沈掌门的表情有些不忿,语气有点酸酸的,那张脸上看着更加愁苦了。

    “是靳鸿飞的关门弟子。”

    赵掌门想起来了,这位仙子前些日子还给他解决了一桩麻烦事,就是自己的家丑也在她面前露了露,好生没有面子。

    思及此处,赵家主又想抽人了。

    看着沈掌门的表情,赵家主难得有点感同身受起来。

    原本以为靳鸿飞的大徒弟和二徒弟教养的都是极品了,主内主外的齐全了,而且师兄弟两人分工明确,没有夺权的心思,简直是做师父的梦中极品徒弟。

    就是后来收的这个小徒弟不显山不露水,没听说有哪里特别突出的地方,只知道长得不错,就开始冒酸水的想,靳鸿飞这不会是想拿出去联姻用的吧。

    结果呢,庐陵论道会,靳鸿飞把人带去亮亮相,人家修为在同辈中更是数一数二,谁不知道靳鸿飞这是什么意思。

    一切谣言不攻自破,这小徒弟只是和他一样喜欢潇洒,不喜欢扎人堆,现在都来看看,这是我靳鸿飞的关门弟子,可一点也不露怯的。

    那个时候,靳鸿飞拉着人到处介绍,沈掌门看着眼热,这么好的人怎么不是我家的,就起了想给自己大徒弟说亲的心思。

    结果就听说,人家早就跟季家定了口头婚约。

    自家弟子虽然瞧着不错,但哪能跟季老头的两个孙子比。

    唉~手慢无。

    现在看来,得亏没说出口,是自己这么多年瞎了眼,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其实赵家主也酸,但是他释然了,最起码他每晚上做梦梦到的不是被自己弟子背叛了,也不会梦见自家拿下蠢出生天的王八羔子,顶多就是一睁眼睡在尸体堆里,枕着某位仁兄的残肢断臂,披着许多人血混在上面的外衫睡觉,还好还好。

    “可能咱们根子上就不太行吧。”

    这话是从赵家主的嘴里说出来的,沈掌门惊异的瞄了他一眼。

    原来你自己知道?!

    “你这是这是什么眼神,我清楚的很,这不是想多生几个,看看能不能有返祖的,随他爷爷或者太爷爷,都行,结果一个都没有,还平白添了这么多张吃饭的嘴。”想想,心里就有点冒火,不能想,不能想。

    “赵兄这话可不能把我也给包进去了,我一心问道,可没生孩子。”

    沈掌门侧目一下,收回视线,脚步往远离赵家主的方向挪了一步。

    “哎呀,沈掌门不用这么严谨,教养的问题可比血缘的问题大多了,你看我都想开了,徒弟嘛,大不了以后再收就是,总有好苗子可以培养,反正咱们活的也久。”

    “你那徒弟还能逐出师门,我家里的可不能再塞回他娘的肚子里,你看,你还是可以的,没有我这样的不上台面,哈哈哈哈哈。”

    沈掌门觉得这话挺对,但是这话太糙了。

    怎么?养阿猫阿狗这么多年都有感情,更何况是个从小养的孩子,还不允许他多伤心伤心。

    还有,这种没脸没皮的事,你到底是怎么无所谓的到处说的,还能自嘲的高兴起来,真的想开了?还是在这鬼地方呆久了,人早就疯了,就是不明显,现在才被他看出来?

    老赵是真的想开了。

    从林穹音告诉他真相以后就想开了,知道小儿子遭受了何事以后,他又惊又怕。

    他那是想着,既然韩家有办法,给小儿子试一试又怎样,有效的话,既能让自己小儿子多陪自己些年岁,不用白发人送黑发人,也不用听家里婆娘再说什么,一间铺子的事,他给的起。

    结果小儿子回来以后真的可以修炼了,他想万一大器晚成,是个旷世奇才,那他不就不用的担心赵家在他的手里衰落了。

    世上没有捷径,小儿子的修炼进度缓慢,几乎停滞。

    算了算了,筑基也能涨涨寿命,值了。

    试试就逝世,一间铺子换来滔天的祸事,小儿子现在是人是鬼他根本不敢想。

    大儿子闹的笑话在这件事情上是不算什么事,禁足不得出,自己洗洗脑子。

    给小儿子找了个借口,跟他娘说,找了个秘境,让赵子晋去历练,回来说不定就又突破了,当娘的收拾好行李,又欢喜又不舍,看的他不是个滋味。

    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儿子,贴心嘴甜,他舍不得。

    下不去手。

    最后还是把人封印在密室中,最起码人还活着。

    他彻底想开了,做个富家翁没什么不好,总归在他活着的时候赵家还好好的就行,歪门邪道,怎会有好结局。

    “韩家真的如此……?”

    沈掌门没有见过,也没有经历过,韩家的所作所为骇人听闻,简直有背人伦,这人和妖魔怎么会……

    沈掌门的话转了个急弯,赵掌门差点跟不上他的想法。

    “可能还有更恶心的,现在都随着丹凤城付之一炬了,咱们现在也找不到地方知道,程掌门和穹音仙子查到的这些已经实属不易。”

    “都是什么事儿啊,好好过日子不行吗,非要捣鼓这些。”

    沈掌门就是那种喜欢关起门自己过日子的人,不然他的弟子也不会长这么大还这么天真,简直井底之蛙一般。

    他很不理解韩家的营生,硬生生的背上这么多人命债。

    听见换了一首琴曲,赵家主也不讲究,靠着撑营帐的木头杆子就欣赏起来,“这谁知道,人各有志。”

    他以前也不是没想过,要是有什么方法,不用苦修,就能让修为一跃千里,那还有多好啊。

    这不,韩家就给出了答案。

    “要我说,这阵法和结界,与那韩家的法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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