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扑哧。
一瞬间，刀子刺进□□的疼痛如同它的声音那般清楚。
一下，又一下。
清醒又不清醒。
少女无力地倒在地上，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无比，空气中弥漫着浓郁令人恐惧的血腥味。它们无不在告诉她。
你要死了。
你要死了。
汗，带着泪，谁也分不清脸上是因为痛苦而分泌的汗还是不甘的泪水。
“很疼吗？”
忧郁轻柔的女声响起，少女模糊的感觉到自己被人双手托着抬起了头，头疼的感觉袭来，这让她意识清楚了一点。
她笑了笑，在灯光的照射下皮肤显得白皙过头，像一只幽灵、一只鬼怪那样露出了令人可怖的微笑。
那双绿宝石般的双眼仅剩下了病态的狂热。
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用尽力气回忆过去。
一滴泪落下，炸开了记忆的碎片。
黑色的书上沾染上了属于她的血迹。
“I love you?”
1.
“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种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选自余年
清晨，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直直的刺中床上正在酣睡的少女。
她动了动，迷迷糊糊睁开双眼，不禁皱眉，翻了个身子调整了一下姿势又睡了下去。但没一会，手机设置的闹钟响起，她不满的发出闷响，胡乱地按掉了闹钟。
“萧红，闹钟响了噢。”
母亲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面包机叮的一声，名叫萧红的少女挣扎了一会，还是缓缓坐起身。
头发乱糟糟的搭在她脸上，萧红眨巴几下眼，终于下了床。
她先是换好校服后才去洗漱了一番，出来吃早饭时已经有些晚了，何睦坐在她对面，看着女儿无精打采的样子，显然是熬夜了，她摇摇头，背起包，去到鞋柜那开始换鞋。
“萧红啊，要妈妈接你去学校吗？”
“嗯…不用了。”
萧红还没睡醒，浑然不知现在是几点，何睦没说什么，偷笑一声，就出了门。
大概是因为关门的时候声音有些大，萧红回过一丝神绪。
她抬眼看手上的手表，下意识念了出来。
“7:20……不是？！”
萧红想起来第一节课就是班主任的课，她站起身来，匆忙地去鞋柜边穿好鞋，又赶忙回去喝完牛奶，有些粗暴地抓起还没吃完的面包。
说真的，她现在有些后悔刚刚没过脑的发言，但现在也没什么用了。
由于月份的原因，季节开始慢慢由春转夏了，炎热了不少，这对萧红来说不好受，体内的水分疯狂蒸发，她体能不算好，可以说现在是又累又热口还干的状况。
不过好在家离学校不算太远，萧红跑过去还有几分钟才打预备铃，可以试着卡点进教室。
进了校门口后，萧红的步子快了些，现在的情况简直就像在和死神赛跑般，没准时到迎接的就是物理恶魔——李楠的训斥。
跑到教学楼楼梯口时萧红停了下来，眼前正有一位散着长发的少女，因为头低着被头发挡住了容颜，她捂着左脚踝，轻轻地揉着。
似乎是察觉到了萧红的视线，少女抬头看了过来，与她烈焰般明亮的红色双眼对视上了。
萧红看清楚她的样貌后为之一愣。
少女的双眼是深邃的绿色，眼眶整体来看是下垂的而眼角却微微上翘，皮肤如雪那般白皙，乌色的头发卷翘着，有些许凌乱但却刚好，她的气质忧郁，祖母绿宝石的双眼让人觉得她神秘。
转校生吗？
萧红在心中猜测着，她并没有见过眼前的少女，如果有那不会忘记她的名字，像她这样的存在肯定会在学校有一定的影响。
为什么？
通俗点来说就是，她长得很好看。
萧红的手微微握紧，是帮忙？还是无视？
如果帮忙那么自己就要被痛骂一顿，如果是无视那良心一定会痛骂自己一顿。
半晌，萧红叹口气，放松了握成拳头的双手，她走上前去，蹲下身子，咧咧嘴。
“同学？你怎么了？”
她看了萧红一两秒，随后望向她的左脚踝那，轻声回答着。
“脚扭到了。”
萧红点点头，继续问道。
“那我扶你起来吧？”
眼前人点点头，萧红挽起她的手臂，慢慢地将她扶了起来，在她站起身的时候萧红有些诧异，她的长相看起来娇柔又易碎的，像是一名病弱者，却比萧红高了许多。
她轻柔地向萧红道谢，她只是摆摆手笑了笑。
萧红收回目光，笑了笑。
“同学请问你是哪个班的？”
“高二三班。”
萧红闻言一愣。
同一个班？
萧红心情顿时明亮起来，她开心地笑起来，左手拍拍自己的胸脯。
“我们在一个班，我带你走。”
眼前的少女看着她，像是在确认些什么，萧红见她不出声却安静地看着她，不免觉得尴尬，她歪头，有些奇怪。
“同学？”
少女微微笑了笑，嘴角露出一个弧度。
“我叫余年。”
“啊？哦，我叫萧红。”
简单的自我介绍结束后，萧红小心扶着她，配合着她的步子慢慢往上。
余年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花香，仔细一闻像是丁香花。
大约过了几分钟时间，萧红见离班级门口越来越近，心跳也快了起来，她安慰着自己，可以拿余年做挡箭牌，虽然说这样有些缺德，但为了躲过一劫，也只能这样了。
“报告…”
萧红语气弱弱的，时不时看一下李楠的表情，眼神有些闪烁。
“下课去我办公室一趟。”
李楠头眼睛也没往她那边瞧一下，只是在黑板上写着板书。
“我不是故意迟到的，只是楼梯口有同学崴脚了，我帮忙就迟到了。”
萧红有些着急，一瞬间忘记了礼仪。
李楠抬抬眼镜，转过头看看还站在门外的余年，她转移视线，盯着萧红，要论班主任的凝视可谓是极具压迫感的，班上有空调，并且调的还不高，却让萧红觉得燥热。
李楠叹口气，示意萧红回座位，放过了她。
当她回座位时余年正好走进来，她身体紧绷，看起来有些不自然，因为头微微低着，厚厚的头发挡住了脸，导致有些同学并不能很好的看见她的正脸。
李楠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余年这才慢慢抬起头来。
当看清楚模样后全部都沸腾起来，寂静的班级都因为她的出现而躁动，李楠最烦这种事情发生了，她不满地拍着桌子，班级里的人才没那么吵闹。
“这是哪里来的美人胚子。”
萧红耳边传来糖一般甜甜的声音。
“裳桃啊，怎么不见你对其他转校生感兴趣啊？”
“啧，干嘛？不乐意啊？”
低双马尾造型的少女瞥了一眼，没好气地回道。
萧红咧咧嘴，摇摇头。
她已经习惯了裳桃的脾性了，毕竟也是从小就玩到一块的发小，虽然之前有些矛盾，但也是挚友般的存在。
她随意地开口回答她的问题。
“楼梯口遇见的，崴了脚，下课还要带她去一趟校医室。”
萧红瞥到了她摆在桌上快要见底的透明水壶，又补充了一句。
“就不陪你去倒水了。”
裳桃转过头望向她的水壶，默默点头。
很正常地自我介绍结束后余年被李楠安排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正好是萧红斜对面的位置。
她目光跟随着她，见她转过头来萧红悄悄挥手，余年也同她一样挥着手，手指纤细修长宛若流水。
余年像一名大家闺秀那般微笑着，还挺讨喜的，萧红也回应了她的笑容便扭头听课去了。
她记着笔记，黑笔写在纸上的声音在教室内清晰可闻。
萧红并不是很喜欢上物理课，李楠的讲课方式总是让人觉得越发无趣。有些许困意爬上眼皮，萧红试着喝了口水，用力掐着自己的手，可惜没什么作用。
她移动视线，发现身旁的裳桃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萧红看了她几眼，忽然感觉到浓浓的被注视感，她向四周望去，恰好与一双翡翠的眼睛对上视线，余年见她看来，过了两三秒才扭过头听课。
萧红有些奇怪，但也没怎么去在意，她将注意力放回自己的同桌上，捉弄他人的想法诞生，萧红悄悄地把手探下去，一把掐住了她的大腿。
裳桃瞬间精神过来，她快速抽回手，贱兮兮地装作什么也没干的模样，裳桃刚要骂道却被比自己要浑厚的女声打断。
“裳桃，起来。”
“还有萧红。”
萧红彻底笑不出来了，她乖乖地站起，而身旁的裳桃却不乐意。
“老师她掐我！”
“你上课睡觉呢？”
李楠还真是一针见血啊……
萧红小声吐槽着。
裳桃见自己没理，只好皱着眉头站起身，李楠见她不再说什么话便继续自己的工作。
裳桃转头，不甘心地瞪着萧红，她只是尴尬地笑笑，刚要说些什么却因为疼痛感而变成了求饶。
“我错了我错了，别掐别掐，放学我请你吃麻辣烫。”
裳桃见有吃的才放开手，但因为心中还残留着少许的怒气，脸还是有些黑。
因为是在后半节课的时候被罚站的，她们并没站多久就下课了。
裳桃并不是很想跟萧红说话，拿着水壶转身就走了。
萧红尴尬极了，她看向余年的位置，发现她那里像洪水一样，一个接一个的女生拥在她的位置旁。
萧红默默地走了过去，问什么的都有，“你的家在哪呀？”“余年是什么星座的呀？”“余年今年几岁啦”。
她面带着礼貌地微笑，一一回应着她们的问题，忽然视线时不时地看向萧红。
从刚开始认识余年的时候，她似乎挺内向的，自我介绍时也不敢抬头，或许是一个不善社交的人吧？
萧红快速思考着，她挤进人堆里，出声制止了这洪水般的问题。
“抱歉打断各位，我要先带余年去一趟校医室，她的脚还没进行处理。”
她正巧打断了一位“大人物”的问题，萧红跟那位扎着高马尾配戴着深红色蝴蝶结的人——陈易韩四目相对着。
她并没给她多少好脸色，只是礼貌地笑笑就拉着余年的手出教室了。
路上依旧是沉默的。
萧红有些憋不住了，这氛围让她不怎么舒适，但又没什么话题。
“你的名字很好听。”
“啊？”
“像积极乐观的女将军那样。”
谢谢…萧红小声回应着她，并没发现自己脸颊上的红晕被余年尽收眼底，她的嘴角扬起一个小小弧度。
校医室比较靠近学校大门口，外面是大太阳，萧红并没有直接走到那，选择抄食堂的近路过去。
大概走没多久，她们站在一扇门前，门旁边的门牌上有着“校医室”的称号。
看样子没人。
余年心里想了想，她看看前面的萧红，又看看自己的脚踝，其实也不算是严重的。
她刚想说些什么时萧红推门而进，见身后的人似乎没动，她转过头，马尾随她的动作轻盈地动起来。
她应该是明白余年为什么会这样，随口回答了一下。
“如果说是什么急事校医姐姐是同意用一些比较易懂的药，比如体温计、感冒药、消毒水这种类似的，只不过需要写张纸让她清楚，否则查监控就完了。”
萧红随后指了一下墙角亮着红灯的黑色监控器。
余年点点头，走了过去，她坐在椅子上，发着呆
一股冰凉的感觉触碰到的脚腕处，带着淡淡的而后慢慢变浓的药水味。余年一愣，随即控制着脚收回。
她微微低头看着萧红，咧出一个标志性的微笑。
“那个，我来吧？”
轻柔的语气配着那副脸庞，萧红有时候真觉得眼前的人有什么催眠术，她竟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思考。萧红眨巴几下眼睛，点点头，将浸过药水的棉签递给她。
萧红就这么站着，默默的，并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整个校医室简直尴尬到了极点，她左边瞅瞅右边看看，极力寻找着可以看的文字或者是书籍，但很可惜，并没有能让她转移视线，缓解尴尬的事物。
余年看着全神贯注地处理着伤，但其实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萧红身上，浓密的乌黑卷发随着她低头的动作而下垂着，从外面来看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与目光，她自己的视角却是能看到些许，但也足够了，这也难怪萧红没有发现这点。
擦完药，余年好了不少，她站起身将棉签扔进垃圾桶内，随即转过头看着萧红。
她还挺喜欢萧红的眼睛，只是在一刻便发觉她在她眼中看见了彩虹，和清澈的水流，红色的双眸像是炙热的宝石。
她看着她，她也看着她。
一个在轻轻微笑。
一个在不知所措。
等回到教室的时候正碰着刚上完厕所的裳桃，她看着两人，仅仅是眨眼间，萧红感觉到一双小手推开了她，一阵风带着糖果般甜甜的味道扫过。
“同学你好呀，衣裳的裳，桃子的桃，叫我裳桃好咯。”
萧红并没觉得如何，这位小姐的性格一直如此，相处久了就开始这样大大咧咧的不找边。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呀？”
“明知故问。”
萧红自然是故意的，她清楚裳桃只是想要搭个话茬子，那自己找找茬也不是说不行。裳桃转头来瞪她一会，随后转过头来笑眯眯地望着余年，等待她地答复。
她轻微退后了一小步，这点被萧红注意到了，她拉了一下裳桃，提醒她注意点分寸，裳桃也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干咳两声。
“不好意思，失态了。”
“没关系。”
“剩余的余，晚年的年，叫我余年好咯。“
余年浅笑一下，摇摇头并不在乎，以她的句型造了相似的自我介绍，这点立马博得了裳桃的好感。
她乐呵呵地一笑，转过头来就看着萧红，微笑着说着“麻辣烫是真是假“的事情，萧红自然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并伸出三根手指，手掌树立着，以表诚意，裳桃见她这样没憋住笑。
她轻轻推了一下萧红，一旁静静的余年本要转身就回到座位上，身后的声音传了过来。
“放学去吃麻辣烫呀余年，我请客！”
她有些许错愕，转过头来，双眼随即被一双镶嵌着红玛瑙的双眼所照亮。就这么四目相对着，绿色看着红色，红色也看着绿色，她在看，她在笑，余年有一瞬间感觉到身体内遗失的东西重新跳动了，仿佛是挣脱出束缚而大口呼吸着鲜活的生命般剧烈。
她不会拒绝，也没法拒绝。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