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道

    翌日清晨,贾墨渊早早起身,简单洗漱后便准备去处理宫中事务。刚出门就碰上同样一脸倦意的梅寒枫。

    “师叔,昨夜可睡好了?”贾墨渊关切地问道。

    梅寒枫打了个哈欠:“渊儿明知故问。”

    两人相视一笑,一同朝着议事厅走去。

    刚到议事厅,就听到几位长老在讨论昨日元天宗的来意。

    “这沈天成向来只求武学不讲武道,此次前来定是早有预谋。”一位长老忧心忡忡地说道。

    贾墨渊清了清嗓子:“诸位长老稍安勿躁,当务之急是加强宫中防备,以防他们再次来袭。”

    梅寒枫也点头附和:“渊儿说得对,诸位长老请坐。”

    众人商议一番后,各自领了任务而去。

    贾墨渊和梅寒枫走出议事厅,梅寒枫突然说道:“渊儿,陪我去后山走走。”

    贾墨渊微微一愣,随即应道:“好。”

    后山,微风轻拂,树叶沙沙作响。

    梅寒枫望着远处的山峦,缓缓开口:“渊儿,其实我一直在想,若是兄长还在,他会如何应对如今的局面。”

    贾墨渊拍了拍梅寒枫的肩膀:“师叔,师父若在,定也相信我们能处理好。”

    梅寒枫转过头看着贾墨渊,默然半晌,说道:“渊儿,有你在,师叔心里踏实。”

    二人在山中漫步许久,彼此的心似乎更近了一些。

    回宫的路上,梅寒枫突然脚下一滑,贾墨渊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

    一时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微妙。

    忽地,梅寒枫哈哈大笑起来:“渊儿果然是疼师叔的。”

    “师叔!”贾墨渊甩袖便走。

    梅寒枫忙举步跟上:“渊儿莫生气,师叔只是在调节气氛。”

    贾墨渊不动声色放慢脚步。

    他发现自己对这师叔无论如何也生不起气来。

    几日后,应宇文邕之邀,贾墨渊与梅寒枫下山来到北周皇宫。

    自汉代之后,历经三国乱世,晋代统一不久便再起战火,不得不迁都偏安东南,从此又是一百多年的十六国乱世。没有大一统的王朝,统治者根本没有人力财力兴建大型宫殿,因为谁也不知何时会被攻打。

    稍有所作为的君王,都会选择将人力财力投入战争,攫取更多的土地与财富。北周数代帝王便是如此,因此北周皇宫规模并不大,与汉代未央宫、长乐宫之类的宫殿,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当今周帝宇文邕的名声在民间两极分化:一方面,他生活简朴,关心百姓;另一方面,他性情多疑,御下严厉,禁佛禁道,甚至连儒门也不亲近,反而支持推崇严苛刑罚的法家,是以诟病颇多。

    贾墨渊前段时间从燕台山下江南,一路所闻民众对宇文邕的评价多是毁誉不一,且毁多于誉。

    宇文邕客客气气召见了贾墨渊和梅寒枫,并询问:“听说两位公子方游历归来,想必听见许多民间传闻。不知民间对朕评价如何?”

    贾墨渊看了梅寒枫一眼,见对面只顾品茶,稍作迟疑,决定实话实说:“有誉之,亦有诟之。”

    宇文邕哈哈一笑:“为何誉,又为何诟?”

    贾墨渊拱手道:“誉者谓陛下肃清吏治,崇尚简朴,不事奢华;诟者谓陛下灭佛禁道,严苛残酷,大兴兵事。”

    宇文邕饶有兴味地问:“请问贾公子看法如何?”

    贾墨渊神色平静:“斗胆请问陛下为何灭佛禁道?”

    宇文邕喝了一口茶,侃侃而谈:“百姓迷信佛道,捐献财产,不事生产却寄望来生。佛道大肆收敛钱财田地,将农户纳入佛道名下,规避税赋,将田地所出粮食据为己有。长此以往,朝廷颗粒无收,佛道则不断坐大,目无法纪,最终将成祸乱之源。”

    华夏自古以来均是皇权大于教权,任何一门宗教势力强大到足以威胁皇权统治时,便是当权者禁灭该教的开端。不过,道教这回却是遭了失火城门的殃,——实际并未对皇权构成威胁,但宇文邕为绝后患,干脆与佛教一同禁了。

    至于儒家,原先宇文邕是尊崇的,说三教之中儒门为先,造成他禁灭的原因是一位儒学大师得罪了他。他曾亲笔手书邀请那位大师至长安讲学,可对方竟敢婉拒拒,他恼羞成怒,下令佛道儒全禁。

    如此一来,这位兼具政治魄力与务实精神的北方霸主一下子得罪了三家大教。

    宇文邕说罢,笑着看向二人:“燕台宫虽非道门,但历代宫主皆崇尚道门宗义,两位公子想必也认为朕此举不妥吧?”

    梅寒枫但笑不语,贾墨渊拱手道:“善若水,法自然,和光同尘者,是为道。”

    言下之意,宇文邕所提的损人利己者只是道家败类,不配代表道门。

新书推荐: 登基,但先撕碎洗脑包 此生未尽 今夜喜雨 薛定谔老婆 我打暴君,真的假的 裙下山河 赴金枝 你看清楚,我不是他 厌娇蛮[7.9开] 嫁给白月光的同僚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