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扉间下意识地偏头，避免和斑的写轮眼对视。

    即便面对的是一勾玉，但若是斑真的想要放手一搏，他并不能保证此时的身体能对幻术有多少抗性。

    “千手扉间，你为什么没有借机杀了我，这不是你最爱用的手段？”，宇智波斑嗤笑着，将手中的苦无高高抛起。

    “现在柱间不在，你不是最厌恶宇智波一族的不稳定了吗？”把玩一番后，斑又觉得手中的死物实在无趣，还是将这柄特殊的苦无丢给了它的主人，“更何况……我应该是宇智波中中最不稳定，最难以掌控的变数……对吧，千手扉间？”

    斑的言辞尖锐，就连疑问句也带着无可置疑的肯定。只是在质问扉间的同时，却又将那双猩红的写轮眼收了回去，眼瞳中又浸满了浓郁的黑色。

    觉察到属于写轮眼阴寒查克拉的消退，扉间再次与那双漆黑的眼睛对视，“你不会选择和上次同样的道路的，斑。”

    “如果我说……我改主意了，准备再发动一次月之眼呢？虽然无限月读是黑绝复活辉夜的阴谋，但它的确能够实现终极的和平……”，斑并不避开扉间的目光，而是直直地迎上那双似乎能看到最真实一面的暗红眼眸。

    即便孩童时代的眼型不复青年时期的狭长锐利，然而其中所蕴含的依旧是他熟悉的、属于千手扉间的目光。

    淡薄、沉着，甚至带着让人畏惧的冷静。

    “因为你来了”，扉间答道。

    听到斑如此发问，他反而放松了下来，将紧握着苦无的手指放松了些。

    “如果你认定要去做些什么事的话，你或许会给大哥留一点消息，即便大哥什么都不记得了……但却不可能告诉我，更不可能赴约了。”

    “呵……你还真是了解我啊……”，四战的最后，当斑向扉间袒露百年以来的计划时，他就已经发现，相较于柱间，眼前的白发千手似乎更能理解当时他的想法。

    理解，但不接受。因而，此时得到这样的回答，宇智波斑并不感到意外。

    “哼……”，千手并不想就对敌人的了解做更多的解释，与其纠结过往中留下的遗憾，不如专注于当下。

    “除过你如今值得信任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

    “既然目标是建立忍者之国，我们就必须拥有能够与五大国力量所抗争的强大实力。如此一来，作为忍族中力量双极的千手和宇智波进行联手是必然的选择。”

    “只要千手和宇智波的忍者存在，那么忍者之国的根基便始终难以被撼动。”

    “但我们的确很不稳定”，斑直言道。

    写轮眼的开启方式让宇智波的爱恨都太过分明，他对此深有体会，却反而以此骄傲。相较于常人更为纯粹的情感是他们的力量来源，宇智波们因此而对世间的悲苦更为敏感，可与之相伴的则是亲人间更为稳固的链接，强大的爱让他们一族更为团结。

    对于这个问题，千手扉间并非没有准备。他沉默着，在脑中衡量在将猜想告知斑的得失。

    最终，他还是试探性地开口了。

    “如果有一种办法能够抑制阴属性查克拉对大脑的影响，进而抑制过度极端情绪的出现呢？”

    斑的眼神骤然变得凶狠起来，“千手扉间，宇智波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即使是所认定的未来同盟，斑也无法忍受外族人对写轮眼的肆意研究和窥探。

    “先听我说完……”，斑的反应扉间依据有所预料。他和宇智波对战多年，自然明白对于写轮眼这类能够摘除研究的血继限界来说，对外族的任何介入都会过分敏感。

    “你还记得六道仙人曾经说过的起源吗？宇智波和千手本是两族兄弟的后代，因陀罗一脉继承阴之力，阿修罗一脉继承阳之力。”

    宇智波斑点点头，仍未将脸色放缓一分，“那又如何？”

    就算千手扉间现在和他是同一战线，可他却还没忘记，千手扉间在战争年代中对宇智波的研究，他针对写轮眼开发出的忍术不可谓不多。

    曾经宇智波和千手交战时事情再追究也毫无意义，但要是把这事儿拿到他面前来说，就算是柱间他也给不出什么好脸色。

    千手扉间并未在意斑的态度，对方并没有直接动手对他而言就足够了。

    “阴之力是纯粹的精神性能量，而与之相反的，阳之力是纯粹的身体性能量。忍者在使用五行遁术时，往往都需要调合精神能量和身体能量，当二者达到平衡时才能稳定地施展忍术。但写轮眼却不一样，它的进化途径以及依靠它所施展的瞳术都仅仅凭借阴属性查克拉，也就是完全的精神能量驱动，这和五行遁术所依据的原理是相违背的。”

    “哦？这倒是还有些意思……”，听着扉间的解释，斑也提起了一些兴趣。对于忍术学习一途，他和柱间都属于自然领悟那类忍者，对更深的原理反倒是并未深入钻研过。

    即便是孕育出轮回眼的他，在驱动瞳术的过程中更多地还是依赖于直觉和本能。

    见对方有耐心继续听下去，千手扉间松了一口气，“若我猜想的不错，写轮眼这种形式的查克拉释放方式虽然威力巨大，但物极必反，精神力量与身体力量的失衡所带来的是对身体更为沉重的负担。”

    “宇智波一族精神力的储备和恢复速度本就比其他忍族更为优越。对三勾玉以下的写轮眼来说，阴属性查克拉的消耗还算能扛得住。但若是一旦开启万花筒写轮眼，和更为复杂强力的忍术随之而来的是精神力的过度消耗，纵然是你这样拥有极高精神能量的宇智波也难以承受。

    “作为获取力量的代价，万花筒写轮眼最终会走向失明。”

    “万花筒使用过度的时候，有过什么身体上的症状吗？”千手扉间向斑进一步确认。

    近百年的时间让斑的记忆不复清晰，但那段时期的感触已然深入他的骨髓。

    由于瞳力的过度消耗，每次交战之后，他总是需要与蚕食入骨的头痛相伴。明明身体上的伤痛已经被很好地治愈，可他依旧会感到无法控制的乏力。在最为严重的那次，他甚至没办法从床上把自己撑起来，只能仍由身体跌落在刺痛的清醒和循环的梦魇中。

    也正是因为看到他的痛苦，泉奈才不顾他的意愿把眼睛剜下。

    好在这个世界中的泉奈依旧平安快乐，现在唯一的烦恼也不过是忍术的学习……不然，斑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再次将苦无抵上扉间苍白的脖颈。

    “像是骨头碎裂扎到脑子里的头痛，还有极度的乏力……”，斑已经不再是家族隐秘被外人窥探的愤怒，幽深的眼底布满了宛若实质的悲痛。他抹抹脸，试图让自己不要在扉间面前暴露过多的软弱，“还要说什么快说，你问这个不是想欣赏旧日仇敌的狼狈吧？”

    斑的情绪有些失控……若仅仅是万花筒失明必然不至于此，想必是回想起了死在他手下的宇智波泉奈。扉间并不想在此时提到斑最深的痛楚，但在他们两人之间，若要谈论万花筒写轮眼，泉奈则避无可避。

    千手扉间退后一步，同时将手中的苦无扔到一边，示意此时的他毫无恶意，“极度的头痛是精神能量损耗过度的症状。阴之力是纯粹精神力所凝聚出的特殊查克拉，没有身体能量的调和，对于大脑的损伤较之普通忍术更加明显。同样的，精神力过度消耗使得体内查克拉更为失衡，相较于往常几倍的身体能量涌入脑部来弥补这些损伤，导致了肌肉中的能量缺乏，从而难以凝聚力量。”

    “所以你说的抑制损伤的办法是什么？”扉间的分析不无道理，这也让他对所谓的解决方法有了更多的期待，内心的焦躁甚至因此而平息了几分。

    如果千手扉间所说属实的话，那么泉奈便不会因为他再次牺牲了……

    “你知道千手一族的仙人体吧？”扉间没有直接回答，转而反问道。

    “知道，但这和阴之力阳之力又有什么关系？”斑当然知道千手一族恐怖的恢复能力和深不见底的查克拉，“阳之力是木遁吧，那是只有柱间才会的遁术，难道你准备再给我一块柱间的肉？”

    “当然不可能让你再伤害大哥！”想到斑四战时毫无顾忌地展示胸口上大哥的脸，扉间的神情不免地有些扭曲，“在六道仙人之前我也认为阳之力是指木遁的力量，但在知道千手和宇智波一样，同样是六道的后代之后，我就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宇智波是因陀罗的后代，继承的阴之力凭借写轮眼所显露，而千手是阿修罗的后代，所继承的阳之力又去了哪里呢？”扉间补充道，“显然木遁只是阳之力外显的方式。阴之力是从无中创生，而阳之力则是赋生以形，在人体这种具象化的表征中则更以一种隐性的血脉表达。当没有激活的时候只表现为仙人体的特征，只有在阿修罗查克拉寄宿体上才会变为具体的木遁。”

    “你是说我咬你一口也行？”斑觉得自己的想法没问题，直接且有效。

    “不是！”扉间被斑的脑回路搞昏了头，这人怎么天天就惦记着原始人的做法，都活了百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千手扉间难得地有些不知道如何表达，他对宇智波斑的理解能力不再抱有任何希望，只能把那个猜想直接甩在斑的面前，“联姻，我是说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