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体面

    阎元青曾经认真思考过一个问题:残酷的真相和温柔的谎言,人们需要的到底是什么?

    是当一只快乐的猪永远活在欺骗的温柔乡里,还是知道生活的残酷并与之对抗?

    他并不知道别人的选择,但他始终信奉“如果死亡的时间能够延缓,那谎言未尝不可”的原则。

    如今谎言被戳破了。

    看到乌元雪这样的表情和反应,他有些后悔,也有些迷茫。

    “你没有骗我,是他骗我的对吧?”

    “对不对,哥。”

    乌元雪紧紧抿着嘴。

    “你以为我真喜欢你?我只是和人打赌。”

    原先站在单跃灵对面的那个男人,身旁有一个中学生,戴着眼镜,愤愤不平冲乌元雪喊道。

    单跃灵大喊:“你那歪瓜裂枣的样怎么敢惦记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表白失败就诋毁,长得丑人品烂,我要是你早就死了算了!”

    “你!”

    兄妹俩这边,乌元雪看到阎元青的反应就已经明了,她似乎是用极大的力气,忍了又忍,最后用哽咽的声音道:

    “你凭什么觉得这样是对我好就不告诉我?”

    乌元雪身体并没有完全好转,阎元青并不敢贸然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两人兄妹十几年,乌元雪瞬间就读懂了阎元青的未尽之语。

    “阎元青,你不觉得你太——”乌元雪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咽下了要吐出来的话,只是把头扭开,梗着脖子。

    “我想自己待一会,你别告诉岳然。”

    两人之间默然不语,气氛降到冰点。

    突然有人窜了进来,钻进两个人中间——

    “你给她道歉。”

    是单跃灵。

    她满头大汗,显然运动了一番,此刻正气喘吁吁拉着刚刚那个男生的袖口,不让他离开。

    好像一个正义的裁决者。

    那个戴着眼镜的男生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看看乌元雪又看看单跃灵,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句“对不起”。

    “你父母没教你怎么道歉?”

    单跃灵疾言厉色的模样让人想到一个动漫角色。

    她威风凛凛,着白色披风,常常身骑骏马行侠仗义,事了按下帽子默默离开。

    像一个骑士。

    那个男生似乎是害怕单跃灵,听她说完话缩了缩脖子,憋了半天的道歉。

    乌元雪不在乎别的,只问:“你妈妈说的是真的?”

    “我,我不知道,她说……对都是我瞎说的。”男生语无伦次,说完频频看向单跃灵。

    乌元雪垂下头,随意地摆了摆手,他转身就跑。

    长久站着耗费了她太多体力,她坐到附近的椅子上,眨巴着眼睛看向跑道。

    *

    单跃灵在她面前蹲下来,手肘撑在膝盖,双手捧着下巴看着她:

    “原来你是阎元青的妹妹?那我们也是一家人了。”

    她就是哥哥说的那个人?

    她略带防备地看着眼前热情的女人,她的头发微微湿润,贴在脸侧,她甩了甩,露出一个笑容。

    两人像初次见面的小动物,用眼神、气味、触觉探知对方,小心点地靠近。

    “我叫乌元雪——谢谢你。”

    “我叫单跃灵。”

    单跃灵伸手戳戳她的拐杖,“你喜欢跑步?”

    乌元雪到底还是没忍住情绪。

    匆匆赶回来岳然早就从围观人群那里听说了消息,冲过来一把搂住乌元雪的肩膀:

    “你现在都能自己走了,很快就能跑起来了!”

    “哪有那样的人上跑场的。”

    “你是不是不怎么出门?”

    单跃灵突然道。

    “还,还好……”看到单跃灵生动的脸,乌元雪感觉几乎要被那种光刺到,不自觉开始回答她的问题。

    “你可以重新跑起来的。”阎元青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单跃灵接着他的话,“对啊,你看赛场上那些人,我上次碰见一个大叔,他六十多了,腿脚都不利索,但就是喜欢,喜欢有什么办法?就跑呗。”

    “叶口马拉松本身就不是纯竞技类的比赛,这里聚集的都是所有热爱运动、热爱跑步的人,大家因为热爱而相聚,不分三六九等的。”

    “你都能自己走起来,迟早有天也能和他们站在一起的。”她对坐着的女孩伸出手。

    手背向上,手心握拳。

    单跃灵有一种很神奇的能力,当她用那种坚定的眼神看着人说话时,听话者很难拒绝她,不自觉便会加入一起勾勒未来的蓝图。

    乌元雪哑然,沉默了很久,伸出手和单跃灵碰了碰。

    *

    岳然小声安抚乌元雪的情绪,看到乌元雪笑起来,阎元青走到一旁想找单跃灵。

    刚看到她的背影,就看到了另一个男人。

    “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和那个女人,那天是不是躺在床上,然后被我撞见?”

    “我……当时……”

    “如果你大大方方承认你的不老实和过错,我还会欣赏你,但可惜你到现在还在装,装深情、装真诚,你这嘴脸只让我觉得恶心。”

    单跃灵没想到在这里也会碰见疯癫的陈一舟。

    他今天似乎也是来参加比赛的,穿得就是一副选手的墨阳,但不知为什么,现在竟还在距离起跑处没多久的地方。

    她和陈一舟在一起四个月,分别并不算体面。

    那天她去他家想取东西,却听到里面传来男女交缠的异响。

    她察觉不对,打开手机上的室内监控,床上的男人不是陈一舟是谁?

    单语常说她做事有些冲动,她很少后悔,而这件事也是她做得最痛快的一件。

    她先是把那段监控保存,然后站在门口连上了室内的蓝牙音响,并调到了最大声。

    那天左邻右舍都听到了循环播放的一段尖锐的ai录音:

    “陈一舟,不要脸!出轨又劈腿,永远阳痿!”

    陈一舟当时裤子都没来得及提,手忙脚乱关音响,后来终于察觉到什么似的,猛地打开门——单跃灵已经走了。

    *

    “你当时那样对我也是惩罚我了,够了吧,我的脸都丢光了。”陈一舟今天显然是收拾过了,剑眉星目的,此刻从远处跑来,没穿上衣,肌肉在阳光下布满蜜色的光泽,整个人充满荷尔蒙。

    单跃灵简直想翻白眼,她对看不上的人没什么耐心,皱眉道:“你离我远点。”

    陈一舟:“好好,那你先听我说完。”

    有声音从后方传来:“不好意思,我没参加过这种比赛,这种比赛是不可以穿上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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