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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走过那条马路

    下午第一节课下课后,方觉夏主动去找了连雨。

    “同学,帮我叫一下你们班连雨。”

    被喊到的男生回头看了一眼班里,“他不在。”

    “哦好,谢谢了。”他道过谢,又往教室里瞅了一眼,转身离去。

    林熹闻看着门口的一切,背往后面墙上一靠,脚搭在桌子上,手摸着下巴。

    原来这就是方觉夏。别说,还真长得又高又帅,这么多女生送情书,情有可原。

    差不多快上课时,连雨才回来。

    他甩了甩手,听到林熹闻问:“早上你去找方觉夏了吧。他长得怎么样?”

    “没注意。”

    这是实话。见面的整个过程他都低着头,就算抬头,也不敢看这个人的眼睛,更别说整个面部了。

    林熹闻突然坐正,端详连雨的面庞,然后在这个人的注视下,上手捏他的脸。

    连雨一脸震惊,“无情”且“恶寒”地拍掉林熹闻的手:“你做什么?!”

    林熹闻听得出来,连雨有些生气。为防止后面抄不到作业,他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就是想到方觉夏……不过你也长得不丑啊。”

    “是吗,那我知道了。但这也不是你动手的理由。”连雨说完,转过身,并把凳子往前挪了点。

    见此情形,他心道:这下真的完了!早知道刚刚不手贱那一下了。

    惨状不止如此:后面连雨都没有再搭理过他,直至放学。

    下午5点40分,下课铃声响起,老师还没抱着教材离场,就有同学迫不及待要背着书包离开。

    放学了。

    今天连雨值日,他收拾好书包后立马去杂物间拿扫把扫地。

    等他打扫完后,看到门口的方觉夏,有些错愕。

    方觉夏似乎看出了他疑虑,解释一句:“送你回家。”

    连雨听后有些无语。他都这么大了,还不至于回不了家。但越过方觉夏,看到康若瑜后,连雨了然。

    于是欢笑着对方觉夏说:“那就一路吧。”

    方觉夏别过头,没回应他,走在前头。

    康若瑜看着方觉夏走到十一班门口,又和连雨说了什么。俩人一同走下楼,目光的投放没扫过他所在的这片区域。

    他心中的猜想也被印证:果然,周末这两个人待在一起。

    有林熹闻一个人他就已经够头疼了,现在又冒出一个热心肠的方觉夏。

    他不悦地看着两个人,直到下了楼。旁边的人碰了他一下,“老大,今天去哪?”

    “回家。”

    “啊?”

    “没听明白?”

    “听明白了,听明白了。那老大,我先走了。”男生说着,转身离开。他虽不理解,但看得出今天的老大很反常,又先回了趟教室,把作业翻出来带走。

    都破天荒一次吧。老大说回家,他给老大写作业。

    康若瑜有些怅然若失,他很少说出“家”这个字眼,更别提回去了。他没去看人离去的方向,也没管人,自己在那里站了不知道多久,只觉得天色很晚后自己出去了。

    不过没走门,而是从教学楼较为偏僻点的后沟那里翻出去。裤脚还沾上些泥巴,他皱着眉用纸擦掉,结果糊得校裤更脏了。

    出校门后,连雨没再跟上方觉夏。

    感觉到身后没人跟着,方觉夏回头,“怎么了?”

    “我没那么麻烦,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好意了。你人很好。”

    方觉夏叹了口气,“你刚刚也看到了吧,康若瑜,就在你们班守着呢。你当真觉得他不会秋后来找你算账吗?这才仅仅过了两天而已。”

    连雨没有张嘴说话。一想到从前,他现在就只剩下呼吸。

    “算了,随便你。”方觉夏扔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连雨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等走过了那条马路,他才慢慢走到校门口的公交车站旁,等公交车。

    紫藤花的瀑布就在站牌身后,随风摇曳。它们好似已经融为一体。

    平日里林熹闻帮不上忙,有时候放学了直接是看不见他的身影。所以就算他反复“威胁”康若瑜,康若瑜也视若无睹,该找连雨还是会来找的。只不过不会找死的在上课期间来。

    他也知道连雨家在哪里,但是嫌恶,干脆也不去了。况且周末他还有自己的事,手底下虽没多少人,但还是要照顾着的。

    这次三路公交车很快就来了,连雨上车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刚好是靠着窗就可以看见人行道的那边。

    车子启动,连雨靠着窗,投下视线在人行道上。在经过一个刚认识的背影时,他回过头,目光就那样长远地看着,直到看不见。

    他想,明天再去三班找一次方觉夏吧,给他道歉。毕竟自己辜负了他的好心肠。

    回到家后他放下书包就去淘米煮饭,完事之后打开冰箱看到里面没有菜了只能作罢,先去写作业。

    写到一半,一阵敲门声响起。连雨停下笔,却没去开门。

    但敲门声隔一段时间就会响起一阵,太吵了,吵得连雨无心写数学作业,所以他又把地理作业拿出来写。

    过了一会儿,敲门声终止,不再响起,似乎认命了:家中无人或者此人受到的安全教育太好了——不给陌生人开门。

    等到连雨换第二本作业时,房门“咔哒”一声被推开。他头也没抬,就知道是妈妈回来了。

    他就说嘛,妈妈是不可能忘记带钥匙的,就算忘记带,也会发消息让他开门,而不是傻傻地敲门,连声都不出。

    于莹回来后,看到儿子在写作业,很是欣慰。她提着买来的菜直奔厨房,“叮”一声,是电饭煲的声响。

    她哼着小曲,伴着水声,开始做菜。

    这些年来,一直都是这样。

    吃过晚饭,连雨又继续写作业。于莹看了一两集电视剧后才去睡觉。

    临睡前,她对连雨道:“小雨,快点写完作业睡觉吧,别熬夜了。”

    “好的,妈妈。”

    大概九点半的时候,那阵敲门声又响起。和刚刚的一样,隔一段时间又敲门,如此坚持。

    连雨终于受不了了,他起身去开门。不过留了个心眼,只开一条缝看看是谁。

    看到来人是康若瑜的小弟后,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冷着声问:“你来做什么?”

    “能教我写作业吗?”

    连雨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不白请教,有辅导费的!”

    感觉过了好久,他长舒一口气,把门敞开,“进来吧。”说完转身走到桌子旁边,把作业拍照发给了林熹闻。

    “你是不是要睡觉了?”男生看到他这个动作,有些担忧地问。

    “我不收钱。还有,这么晚了,你不回家吗?”连雨不答反问。

    八百年不见他们来一次,今天这是算什么?

    男生闻言呆住,抱着作业,站在桌子旁。

    连雨也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什么,连忙道歉:“抱歉。”

    他把自己的作业收拾进书包里,“坐。作业放桌子上吧,我教你做。”

    男生摇摇头,“没事,哈哈哈我这样子,一天天到处鬼混,他们不管我也正常。”他自嘲着,把作业放在桌上打开,然后听着连雨的教导,一步一步把作业写完了。

    头一次这么认真的学习,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己点了个赞。虽说没懂得多少。

    “所以你真的是小偷吗?”临走前,男生问了一个他很久之前就想问的问题。

    连雨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好,和康若瑜口中的简直不是一个人。

    连雨没有说话,灯光从头顶打在他脸上,显得他格外阴沉。

    “太晚了,我要睡了。”

    连雨这是下了逐客令,男生只好拿起作业离开。

    等他下了楼,没看到这户的窗子亮着。

    连雨洗漱完后回到自己房间,再走到床边,把自己埋进床里。辗转反侧,心里有些难受,又突然起来重新换个姿势。这才好受了些,把手机拿出来,打开聊天软件,突然有个新朋友申请。

    他迟疑地点开看看,发现自己和这人无多少交集,只有一个共同好友。

    【潇洒飘逸请求添加你为好友。留言:。】

    连雨没同意,而是发了条消息给对方:你好,你是?

    潇洒飘逸:是我,方觉夏,同意一下好友申请。

    此人网名起得真是……够随便,够潇洒。

    他同意了对方的好友申请,并把备注给改成“方觉夏”。对着这个聊天界面看了半天,想发点什么,但又不知道发什么。

    他倒是有点好奇,此人是如何得到他联系方式的。

    过了十分钟,对方发来一条消息。

    方觉夏:你和康若瑜有什么误会?

    连雨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还是回了个没有。

    方觉夏:那他怎么到处跟人说你是小偷?

    方觉夏:连雨,你真的是小偷吗?

    看着“小偷”这两个字,连雨眼眶渐渐变得有些湿润。

    为什么今天晚上一个二个都要问这事?!明明已经过去了,明明已经快要忘了。

    他抬手擦了擦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哽咽着在手机屏幕上敲敲打打,聊天框里便像包饺子一样出现很多字。

    他看了好几遍,但最终还是选择删掉里面的内容,没有回复。

    他烦闷地关掉手机,放在床边充电。把自己闷在被子里睡着了。

    方觉夏等了好半天,都没等来连雨的消息。他看着连雨名字下方出现“对方正在输入……”又消失,原以为,下一秒就会弹出对方的解释。

    但没想到,什么都没有。

    他起身去外面接杯水喝,脑中思绪万千,后来想不明白,便也不想了。今晚破天荒早睡了。

    连雨,为什么不为自己辩解?

    不把事情真相说出来?

    第二天连雨出门,感觉空气有些潮湿,抬头看天,天也有些阴沉。看样子是会下雨。也是,已经连着好几天好天气了。

    他只好默默上楼回家拿伞。这一瞬间突然觉得父亲的话说得极好:随身携带一把伞,无论是否下雨,而且天气预报也并不准确。

    虽然连雨不看天气预报。

    刚好,刚走到公交车站公交车就来了。

    他快步上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吹着清晨的徐徐冷风,清醒了很多。

    想到昨天所有人都好奇的问题,他手不自觉地抓紧书包肩带。

    他该怎么说?他不是小偷,然后呢?又来质问:你没做为什么别人会这样说你?

    莫须有的罪名已经安在身上,想要证明自己没做过,就有些难了。整个身份的安排,就是一个故事,虚无缥缈,不存在。而想要去反驳,就必须要去找存在的东西。

    人证是不行的。他们会说:你们认识。

    况且,这个故事编得太好了,诉说得太久。有时候,连雨自己都快信他和故事中那个“连雨”是同一个人了。

    很快到学校了,他下车,抬头看到学校公交车站后面的紫藤花。

    之前没注意,是因为还没有开花,只是一串串吊着的花骨朵;开花后仍没注意到,是因为康若瑜的事,林熹闻连着好几天同他一起作伴回家,还有一个方觉夏;昨天也没注意,是因为他脑子里乱糟糟的。

    现在,可能是因为悲伤,让他注意到了这垂挂着的紫色瀑布。感觉它从此刻被注入生命,瀑布开始流淌。

    不过现在已是四月下旬,紫藤的花期看样子也快过去了。地上的花印便是最好的证明。

    它们是落花,也是被岁月足迹按下的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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