亘古的太阳缓缓将在灰色的土地上降临,如同烽火的光流泻出金的讯号,数百号丧尸逐渐开始狂躁,凝成几聚可怖的迁徙队伍,向E城中心进发。
六眼在瞬息就瞄准了尸潮的薄弱处,五条悟自然不会傻到先砰砰两枪把丧尸都吸引过来,他将手枪反扣在手心,顺路捞了把废墟旁倒塌断裂的铁杆,交臂一转扫倒两个感染者,接着抬腿猛地将膝盖撞向其一倒下的面部,后者这一下子撞得天灵盖都快破了,往后倒了数米。
五条悟的动作很紧凑,背后长眼似的稳准抓到扑来丧尸的衣领,借手肘发力一并将其撞飞之后墙,建筑被撞开一个大洞,碎石危落。
五条悟以铁杆为主器械,借自身及霸道的力道将围上的尸群扫开,遇到难缠的他会手指一勾转过手枪,冷冷地不带丝毫停顿按下去,弹无虚发。他们始终保持前进,着实给七海和灰原省了不少麻烦。
七海心理飞快计算着剩余路线,却忽地听五条悟冷不防对他们道:“我建议前方改道,朝两点钟方向走。”
七海皱了皱眉:“为什么?原定的才是突围的最佳路线。”
“因为有人在突围时选择往我们一样的道路靠来。”五条悟漫不经心地回应,利落的咔嚓两下换弹,将追来的感染者一击爆头。
不消他多说,七海很快感应到了陌生咒力的逼近,将眸一瞥,见竟是一条硬度极高的龙形咒灵,游戏中自然被赋予了高判定,它摆尾刹那间丧尸如浪震开,下一刻巨齿之疽自地下破出,在尸潮中碾过一条让道,似乎是另外几个诅咒的配合,为不远处发枪声响起处而服务,如同劈开红海的摩西,势不可当。
五条悟注意到了这些,心里想,这种术式太犯规了吧。
其实论犯规,五条悟的无下限才是整个副本最大的buff,因为致命的丧尸感染于他而言基本无效。
但对方操纵为自己服务的不是式神,而是货真价实的诅咒,五条悟从未见过这种术式,自然有些好奇。不过他难得选择了大局为重,以走出尸潮包围为先,然而身后的灰原雄却大叫起来:“这人在干什么?不是说突围吗,为什么攻击我?!”
五条悟将一个感染者脖子狠狠一拧,闻言回头看了一眼,来自他人的咒力不仅攻击了灰原,此时正横扫向他们而来!七海侧身而避,五条悟则收回视线,转而顺着咒力来源望去:“不是那个操使的咒力。”
“是……感染者。”七海注意到了攻击源,眉宇戾气很重地一拧,“异化强度更高的丧尸携带了咒力。他妈的,泳者攻击无效,怪物就许用咒力,这狗屎游戏。”
这被新刷出的高阶丧尸拥有咒力,主打一个随便乱用,看到人二话不说先扔个咒力冲击波。那边的咒灵操使显然也被攻击过,龙与蛆同时朝它俯冲而来。
与此同时距其更近的五条悟也不会干愣着,锁定其方向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朝其移动而上,伸手将五指张开作为一个危险的抓取姿势。然而就在即将触到的一秒间,丧尸脑门就被后方打出了个血洞。
五条悟立即收回力道,很快调整站定,此时丧尸向一侧倒下宣告死亡,而身后的人正握着枪,细长眉眼上挑,与五条悟猝不及防对视。
这人黑色长发挽在脑后扎成丸子,只留一绺垂在额侧,他是典型的亚洲面孔长相,琉璃色眸子沉暗,耳垂还钉着耳扩。他挑起一侧细眉,将枪口移开收回,咒灵游走在他数米远外。
五条悟心想:好怪的刘海。
尸潮被这动静吸引,哀嚎着浩荡涌来,前路逐步聚拢。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冲了出去,咒灵率先开道,恰好给五条悟最大的发挥空间,术式顺转在他指尖迸开,将两侧尸群震散,咒灵操使接着几下解决剩余靠近的丧尸,两人居然莫名其妙打成了配合,效率高了不止一点。
随即旭日悬定,犹如利剑穿透海腹,几人迅速脱离了尸潮的包围。
黑发青年很眼尖地在路边发现了一辆轿车,他对着窗口将驾驶座浑浑噩噩的丧尸击毙,找准车钥匙开了门,将丧尸丢出车外坐进了车内,却并没有立即启动,这明显是让五条悟一行人同行上车的意思了。
七海和灰原有些惊讶犹豫,倒是五条悟吹了个口哨,一点也不见外地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两人自然不再踌躇,也跟着上车了。
黑发青年没问要去哪,直接启动汽车,向着E城地标最高的几个建筑开去。
“术式很稀有嘛,我都没见过你。”五条悟连安全带都懒得系,开门见山地笑着和他搭话,“是外地的自由咒术师?”
黑发青年笑了,偏过琉璃色的细目,伸手将五条悟旁侧是安全带代劳扣上,边挑眉漫不经心地回答:“夏油杰,金盆洗手的诅咒师,你当然不知道了,亲爱的六眼大人。”
毕竟术式和打扮都太过特立独行,咒术界更是无人不知当代六眼术师五条悟,被认出来实在太容易了,于是五条悟并不惊讶,听闻夏油杰的话也不作多评价。
五条悟的重点反而关注在了夏油杰奇怪的刘海上,毫不加掩饰地十分感兴趣地打量着他,夏油杰不愧是能跟得上五条悟的超强战斗力诅咒师,已经和七海一样学会无视五条悟的奇葩行为。
“我们的目的地应该是一致的,找到三个补给点其一填充武装。”夏油杰道,“到达之后就分开行动吧。”
“别嘛,一起行动才更好玩啊。”五条悟说着转头问七海和灰原:“对吧对吧,和夏油杰一起打游戏很有趣吧!”
七海阖上了眼决定不搭理五条悟,只有灰原很热情地应和:“对啊对啊,夏油先生超级厉害的!”
夏油杰:“……”
五条悟慢慢收回了调笑的表情,懒洋洋道:“你看起来已经摸清了补给地的方位,不管是具体还是大概的,既然同属一个阵营了,你应该对主线任务有些头绪吧?”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夏油杰很无奈的样子,然而没有生气,只是问道:“你们觉得那些感染者是什么?”
“只剩攻击欲的行走捕兽夹,丧失身体原本机能的躯壳,或者会动的尸体。”五条悟随口回答。
“感染者只是躯体脱离神经中枢控制,丧失了自我修复能力,或许你的形容也是对的,但那个高阶丧尸对我做了个口型,我几次才反应过来,”夏油杰指了指自己喉咙,“它说:‘杀了我’。”
五条悟似乎想反驳,夏油杰没给他机会:“这个游戏处处都在违背现实,比如对泳者术式的限制、赋予和剥夺,根本就是天与咒缚悖论,再比如感染者脱离了生物定义的范畴,却在意识上保留了残余属于人的神志,也就是说不是他们的神经死亡,而是病毒感染的躯体压制了神经。
“所以他们是活人,活生生的人,懂吗?”夏油杰淡淡道,“游戏在让我们逐渐习惯「击杀」这个动作,为的是以后的高阶副本泳者间毫无心理负担的厮杀,死灭洄游的本质是暴力,合作不能共赢,所以即使是难度系数最低的副本,也总有近一半的死亡率,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