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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兽(二)

    寒君也,无论如何,我都会找到你。白启明拨弄着妆台上的发带和抹额,现在这困顿之局必须破。身边这两人只当自己是个孩子,但日后复仇大计,不知道他们能否为己所用。

    他挑了一条绣金色昙花的带子递给徐若静,问:“你本来是武将,现在天天端茶送水穿衣梳头,委屈吗?”徐若静闻言愣住了,贺如师迟疑地进屋,神情充满不解。

    贺如师和徐若静原是琼华宫内宫亲军,白元将军的随侍,自白启明三岁起,受白元之命在他身边侍奉,至今已经四年多。两个人在意气风发的年纪突然换了个清闲差事,说不委屈是假的,可从来都没表现出来过。

    白启明时常观察他们,当听到外面亲军巡逻的脚步声时,他们眼里的向往和羡慕根本藏不住。

    贺如师是被家族放弃之人,上战场从来都抱着赴死之心,没想到因此深受白元赏识,多次立下战功,早在夫人怀孕时他就被指名来做武术教习,可偏偏公子说自己体弱多病无法习武,平日里只看书写字,性子安静极了,他如今就是个普通护卫。

    徐若静低头不语,还在斟酌回答,他忙里忙外,公子醒着他是随侍兼任小丫鬟,公子休息他又变成护卫。做什么都不要紧,但做三人的活只领一份月钱,这才是最无法接受的事情。

    “左右我只问你们这一回,想仔细了再回答,若想回军中,我传封书信给父亲便是,绝不为难。如果嘴上答应留在这,还心存不甘,处处觉得不满意,到时候我不会留情面。”两人看着这个神情严肃的孩子,他确实和别的孩子不一样,规矩甚多。

    “公子,属下是个粗人,除了打仗没什么别的用处,将军对属下有知遇之恩,护卫您是属下的福气,不敢不满。”贺如师跪下叩首,没有丝毫犹豫。“那你呢?”白启明手指绕着自己的头发,耐心在流逝。

    三百年旁观世间,人心冷暖无常,不必强求,免得结怨,生出不该有的龌蹉心思。

    “公子,属下的性子直,若是不满意,早就不干了,这话属下当您没问过。”徐若静边说边抬手把白启明的发带系好,“而且…我曾有个妹妹,她的饮食起居都是我照料的,一点也不委屈。就是…那个…”“你有话但说无妨。”

    “月钱委实少了些…”徐若静抓住机会诉苦。

    果然,世道不管如何变,钱财都是硬通货,不过若只是为了银钱,倒是好办。白启明伸出一双小手,认真算起来:“父亲身边夏丰和秋云每月三个玉钱,母亲身边春生和冬染是两个半,其他宫人不能逾越,我打听过你们在军中月俸是两个玉钱,所以特意多给你们二十银叶,比姐姐的大丫鬟拿得还多。”

    “可后院采买、伙食,前院洒扫、跑腿、护卫,全指着我俩干,连随侍小厮丫鬟厨子都没有,那可是…几十个人的活计。”徐若静把头发梳好,故意说夸张些,等主子醒悟,还没等白启明说话,院外有人进来。

    “春生请二公子安,这是夫人要送给戚夫人的东西,劳公子去一趟。”春生是将军夫人顾家的家生女使,相貌端丽,十二三的年纪,眉宇举止颇有总管女使的气度,一样的宫制官服在她身上,都显得贵几个玉钱。

    “有劳姐姐。父亲的病如何?母亲可安好?我不好去请安,辛苦姐姐转告。”白启明很恭敬地行礼。

    春生毕竟是母亲的随身女使,经常在宫里走动,母亲近年力不从心,她替母亲将宫里人心笼络得极好,以后当整个琼华宫的大管事算是板上钉钉,自己虽说是主人家,也绝不能被她拿住把柄。

    “公子不必这样客气,您的孝心奴婢一定转达。公子有所不知…”春生本想和以前一样客套两句,忽然又犹豫这开口,“将军有些不好,夫人时常忧虑大人病情,最近也寝食难安。公子还要避而不见吗?恐怕…”

    “母亲想叫我去病榻前侍奉?”白启明眼里亮了亮,八年分离,看来母亲心里终究还是有他。

    “不是…”春生轻轻“啊”了一声,反应过来是自己自作主张,立刻辩解,“夫人并未提过,是小的多嘴了,请公子恕罪。”白启明尴尬地笑,想出个理由搪塞:“我这条命受之父母,却没报答过一日,总是耍嘴皮子功夫,像今天这样,母亲有事时能叫我替她分忧就好。至于侍疾,我还是不去为好。虽然不知龙族大巫预言对我族是否应验,总是谨慎些好,否则让母亲担心,我岂不是更不孝?”

    春生为难地再请罪,匆匆告退离开。

    “你们俩,管好自己的眼睛。”白启明看春生走远了,嫌弃地撇嘴,贺如师和徐若静立刻把目光收回来。他俩生得俊朗,在宫里侍卫中蛮讨人喜欢,饶是他们,大殿的女使侍从也不怎么理会。

    贺如师打开春生送来的匣子检查一番后,等在廊下。徐若静扶着白启明把鞋穿好,问道:“公子,外面把大人的病传得很邪乎,女公子侍疾勤勉,在坊间声望日隆,反而是公子您,被说不孝、顽劣…”

    “就是想逼我着急去见,等父亲病情加重,必会赖到我头上,那样我再无见天之日。东西是什么?”他事事躲藏,忍到此时,怎能轻易授人以柄。

    “是一副紫山玉钗环。”“嗯,极难得的东西。”白启明向前走了几步,停下来嘱咐,“今日春生说错话了,但她是母亲身边的大丫鬟,出了事母亲会护着她。可我不一样,你们无论面对谁,在琼华宫还是在别的地方,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做的不做,不得无礼不得随意,因为你们若在外人面前犯了错,谁都保不住你们。明白吗?”

    两人点点头,大人的身体越来越差,外戚内臣之间隐隐有争抢之意,夫人家中更看重长女公子,二公子身边可谓群敌环伺。

    *云霞宫-享音园

    “咳咳…嗬…”陆西吹挣扎着伸手,想摸摸儿子的脸,除了倒抽气,发不出任何声音。即便是回光返照,她也无法嘱咐什么,只能多看几眼放不下的人。

    南羽倾过身体,面无表情地将脸颊放进母亲手里。她病了两年多,大夫看过后都只是摇头,让他和侍从尽心侍奉——可从来都只有他一个人,戚夫人派来的女使和随从,平时想尽法子偷懒耍滑,应付差事。

    今日怕是真不成了。南羽挤出一点笑容,攥住母亲的手,道:“母亲,小羽知道,都知道…”无非是想让他忘了自己,去给那个姓戚的女人当儿子,他倒是不讨厌那女人,三个姐姐待他也算和善,可她的两个侄子…南羽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云霞宫-凤栖楼

    那个女人死了,玉承离开玉致生活太久,算是油尽灯枯,她也终于了了这桩心事。戚紫烟吩咐人抬一口上好的棺木,赶紧敛了安静从角门送出去,在族里墓地找个不起眼的角落下葬。

    她对这个侧室是不在意的,只觉得丈夫流连花街还弄出一个孩子,再赎身纳妾这件事,会显得自己不大度,还引外人非议他们夫妻不睦。陆氏进门后安分守己,对她礼数周全,左右家中能多供一张嘴吃饭,她倒不曾刁难。

    可戚紫烟成为代将军后,这些事才烦得她头疼。她与夫君和离,陆氏表面上是她的女使,可谁人不知陆氏和南羽是罪人家眷?全族的人都想清算,毕竟陆氏身份低贱损了南氏家族的名声,云霞宫也不受陛下待见,众人怒火无处发泄。

    她尽力想保住宏焱的孩子,努力周旋内外这许多年,早已疲惫不堪。

    门外,南羽眼前冒出白光,额上蒙了一层细密的汗,他顶着烈日站了半晌,还没见通报的小丫鬟回来。他听敛尸的杂役说,那口棺木贵重的很,算是厚葬,于是顺路来谢恩。

    “姐姐,夫人昨夜没睡好正歇息,还是让他走吧,这大热的天不赶紧去下葬…”小丫头十五六的模样,进门之后根本没去报信,直到随侍素云出来看见才说。

    “糊涂!主子见不见是她的事,你只管报就是了,你师父怎么教你当差的?滚下去!”素云把不懂事的打发走,望了一眼下面瘦小的孩子,有些恼,不知是气这孩子没从夫人肚里生出来,还是气夫人居然还为他的事苦恼,“带他去阴凉地儿等,他曾经是准备记在主子这里的,好歹给口水喝。我看这往后的算盘,你们得好好打。”

    素云轻手轻脚走进内殿,见戚紫烟还在睡,站在一旁等着。戚紫烟的外袍缎面有些起毛,紫金发冠在阳光下显得灰蒙蒙的陈旧。“什么事?“她怕见南羽,在装睡。“小公子是来谢恩的。”“就说我今日事忙,知道他来过,改日再见,好生送出去。”

    “琼华宫的小公子来送生辰贺礼,已经在来的路上。”“顾夫人不来?看来白大人近日又不太好。”“是,听说已经几日神智不清了,顾夫人脱不开身。”

    白启明进门前,余光瞥见一抹素白的瘦小身影,他大致猜到是谁,居然在戚夫人生辰穿的这么不吉利。白启明眉头微拧,看来是享音园出事了。

    与戚夫人寒暄半晌,白启明见她神色憔悴,想必和南羽有关,顺嘴道:“听陛下前几日下旨,要从各宫里给三世子挑伴读,琼华已选拔多日,拟好了名册,云霞这边可有人选?”

    “这也不算好事,我家里长女和次女年纪不合适,只有让季夏去…”戚夫人欲言又止,似乎想起了谁。“三姐姐擅弓马,宫人们说三世子是个闲不住的,倒是好人选。”白启明随口夸夸,却听戚夫人叹息道:“云霞宫遭人白眼多年,可孩子不知真相,去了平白受委屈,所以几大家族都唯恐避之不及。那诏令上又写继承人必须参选,我作为代将军不得不担这责任,我实在不忍心让季夏背负这些。”

    几年前的案子疑点重重,陛下又选了和南宏焱有私怨的李氏查案,总共没问几句正经事,人丢了半条命。戚夫人心里是有怨气的,怨所有人,包括父亲白元在内。

    白启明脸上挂着礼貌又疏离的笑容,整整衣着,回道:“家母与您亲近,两宫都视同一家人,有些话,家父托晚辈来说与您听。”“请讲。”

    “当年的事牵扯三世子生母,南将军虽然一个字都没认,三世子这些年流言也听成了真,召继承人参选,您当明白是何意,既然逃不掉,不如去搏一把,将心结解开。万一解不开也罢,三世子定不会与王世子相争,王世子对云霞宫的态度中立,也不会骄纵水族欺压,日后三世子不过是闲散王爷,敬而远之就好。”

    “出事的时候季夏不到两岁,怎么解释?三世子听说是个小阎王,惯会折腾人的。”“夫人心疼女公子,不如李代桃僵。”白启明抬眼盯着戚夫人,琥珀金瞳在阳光下泛起超乎年龄的锋利光泽。

    戚夫人知道白启明说的是谁,保他活着是真,不想让他挡自己孩子的路也是真,只有把拒绝的话说漂亮:“小羽也无辜,在陆氏肚子里就险些丧命,陛下不杀他已是慈悲,何必主动去宫里受折辱?”“他出生后,南将军私下定他做继承人,您送他去正是积极应召,谁都不会有异议,王宫里面的路难走,他自己蹚过蹚不过,就看造化。”白启明悠哉喝茶。

    送南羽去王宫,等于公开承认他的继承权,不过也会让他以后的日子凶险万分。戚紫烟始终盼宏焱有朝一日能昭雪,可到那时候是南羽袭爵,三个女儿岂不都落了空?

    “夫人这么多年深受云霞宫爱戴,孩子又都是您的,谁去受苦谁袭爵,到时都是您说了算,谁胆敢计较?”白启明放下半空的茶盏,再添一把火。

    ………………

    *云霞宫-外长街

    “才这么一会,天怎么阴了,我回去借伞。”徐若静刚要走,被白启明拦住:“春雨贵如油,无妨。”“这好像不是回去的路。”贺如师警惕地看着带路的素云,手已按在剑柄上。

    “回去之前我想见个人。”白启明伸出手接着豆大的雨滴,戚夫人的性格比自家母亲强,但似乎很担心南羽上位,他倒要看看这小子有多厉害。

    “瞧他这傻样!”“现在你那贱种母亲去世了,你是不是该滚去别的地方住?”“夫、代将军没说让我搬出去…”

    远处,两个少年拦在一口棺木前,不让出殡的队伍过,其中一个少年揪着穿丧服的孩子取乐。素云认出是谁,赶去阻止,那边越吵越凶。

    “姑母那是懒得理你,害得满宫不得安生,还有脸在这住?”“可是,代将军说我可以住在享音园…”啪!年幼的声音在一记响亮的耳光后没了后续。

    “姑母客气而已,你居然蹬鼻子上脸?敢求棺材下葬墓园…她配得上吗?合该丢去乱葬岗喂狗!扫把星,害了姑父姑母,害了整个云霞宫!”“哎?兄长你看,这棺好像是族长夫人的形制…”“一个小妾,呸!开棺!把那贱人扔出去…”“住手!你们别…”“滚一边儿去!”一群小厮推开南羽,冲棺材扑过去,仆役们被生拽着松了手,棺木重重撞在地上。

    “…!”南羽素日装傻偷懒,能挨拳脚了事的从不费口舌争辩,但在母亲棺前这么咄咄逼人,实在过分。

    火灵·刀炎。手心里,火焰带着怒气燃起来,他死盯住表兄弟的后颈,想着如何快准狠地下手。

    父亲留给母亲的琴谱中偷偷夹着火灵术和族中秘法,母亲看不懂,让他躲着外人练习,单纯想他强身健体不被欺负,没想到尽是杀招。

    “啊—!疼疼疼…”“兄长?!你们是谁啊!放手!”一个高大的黑影闪过,两个少年的惊呼打断了南羽的思考,他连忙收手,老实坐住,保持任人欺负的模样。

    贺如师把少年的双手反擒在脑后,不耐地看他挣扎。旁边的仆役正欲和贺如师拉扯,只见他眼中有杀气,又看到素云轻轻摇头,都心慌地后退。

    “死者为大,在丧队前闹事,戚领军真是好教养。”白启明上前查看棺木,幸好无恙。“你是哪家的?!知道我父亲是谁还敢动手?!我…哎呀!素云姐姐?姐姐救命啊…”被擒的少年是戚家长子戚炀,他越挣扎手越痛,扭头瞧见素云,暗叫不好,服软求饶起来。

    “南将军怎么说都是你们姑父,她在南氏宗谱上过名,是你们长辈,南公子再不济也是云霞宫的大姓氏子弟。”白启明把南羽扶起来,拍掉他身上的尘土,“你们出言侮辱还动拳脚…素云姐姐,云霞的子弟这般无礼莽撞,传出去岂不让人耻笑。”

    戚炀和戚煜平时耀武扬威,整个云霞宫几乎没人敢拦,这个外族的小公子,不怕得罪人的动武帮忙,南羽第一次感受到善意。他愣愣地盯着白启明,像看见自己的救命稻草,打定主意要攥牢。

    白启明打量他和自己差不多年纪,身形瘦弱,金色瞳孔中带着一丝黑色下弦月花纹,红发如血。

    各族验看血统是否纯正,都有特征可循,猎林以瞳色清透为贵,火族喜纯色头发,水族宗室肌肤白透如纸,龙族宗室按灵系论尊卑,风息族则由族中母树注入的灵种决定。

    南羽的赤色头发鲜艳似火,白启明心中叹了句可惜,父亲心力不济,与享音园的书信断了近一年,不知南羽是否懈怠,他若得良师教导,长大练成兽形灵体,定是只羽毛靓丽的好鸟雀。

    “是,小人知道轻重,两位少爷,随小的去代将军那领罚吧?”“姐姐,你怎么帮外人说话?你!你一个别宫的下人,抓着主人家不放手又是什么规矩?”戚煜还不服气,壮起胆子分辨。

    贺如师闻言挑挑眉,回答:“在下听令行事,冒犯了。”白启明招手道:“松开吧。素云姐姐,人交给你带走。”

    “公子放心,今日得了教训,他们以后再不敢了。”素云行礼,不顾两个小公子求饶,从袖子里拿出一只骨哨含在口中,清冽悠长的鸟鸣响彻整个宫宇,“二位少爷平日调皮也罢了,但闹到外人面前,云霞宫颜面有损,请吧。“哨声唤来两只硕大的白枭,落在甬墙的瓦上——将军的卫兵,要盯着他们去大殿。

    素云对南羽行礼,说了两句戚夫人关怀他的话,吩咐抬棺的仆役们:“你们拿钱办事,就只管低头干活,什么也看不见听不着,事后还有赏钱。可日后若有人在外面嚼舌根儿,仔细身家性命。明白了就赶紧随公子去。”

    “没事了,咱们两家素来交好,你别怕,我陪你去安葬令堂。”白启明与南羽互通姓名,他拉起南羽的手,温和地笑,南羽低头看到他光华细嫩的手和一尘不染的绸缎衣裳,有羡慕也有不甘心。

    两人出城去,南羽话藏七分,机警非常。火族墓园的边角地方,陆氏的棺椁终于安然入土,雨仍淅淅沥沥地下,二人躲在墓园的门廊下。

    白启明拉住他笑盈盈说:“戚夫人有心护你,可你父亲还是罪臣之身,若不洗清冤屈,她也难做,稍有差池把爵位丢了,那云霞宫在龙泽地位不保。”“嗯…”南羽心不在焉,母亲生前也是这样自欺欺人。

    “许多人相信南将军是无辜的,但这种陈年旧案,涉及世子生母和水族,恐怕很难证他清白,你可愿一试?”“好…嗯?什么?”南羽觉得自己陷在那对琥珀金色的湖水里,白启明这样和善,所以任他说什么都想答应。

    雨水早把白启明淋透了,身上阵阵发冷,可面上还是笑得甜,问他:“我知道,你记不得父亲是谁,但你爱你母亲,对不对?如果南将军不恢复清白之身,你母亲永远无法正名,你也翻不了身,一辈子被关在那座院子里做罪臣之子。”

    “那、那我该怎么办?”南羽一把抓住白启明的双手,像握住两块冰,他原来这么冷吗?“进王宫,就得有正当的名分,只有戚夫人给得了,她现在也在想如何名正言顺地给你。”“做她的儿子?不可能,她只是惯会在人前做样子,其实根本不待见我。”“你别总顾念什么母子情分,扭扭捏捏成不了事。”白启明的眸子透出狡黠的精光,“要快,你只有一天。”

    南羽无措地看着他:“可、我才得罪了戚家兄弟…”“对,那时你想怎么办来着?”南羽闻言用力抓住他的手腕,小声问:“你…看到什么了?”不料白启明反手制住他,拉到近前,南羽觉得手腕快断了。

    南羽已自行开灵,真是意外之喜,这样看来,戚夫人的顾虑确实有必要。“我看到…希望。”

    徐若静借了伞回来,见他们在廊下说悄悄话,用手肘捅贺如师:“这难道是一见如故?”后者对他小声道:“那会在宫道上有人动灵,估计是那小子,我都怕他伤着公子。”“那你离这么远干嘛?”“是公子吩咐不让我过去…”“那你自己待着吧。”徐若静白他一眼,向旁边迈两步,默默给自己撑开伞。

    “帮我对你有什么好处?”“自是有好处,你不必问。我也不是大善人,日后琼华宫有难,还望南公子记得恩情。”“你若真心我定当报答…你松开。”“你先请。”

    两人不情愿地松开彼此的手。白启明从腰间解下一块玉牌,递给他耳语几句:“你办成后可以拿这个来琼华宫找我,切记别下重手。”南羽将玉牌收进怀里,点点头,没理会徐若静递过来的伞,向云霞宫跑去。

    “啊…啊嚏!”“公子!”“快回去,同姐姐约好了,莫要误了时辰。”白启明又冷又累,对贺如师张开双臂,“得劳烦你背我,早就走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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