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斯,古堡主人,男,二十八岁,失踪。
戴安娜,律师,女,三十二岁,腹部中枪,已无大碍。
夏洛特,花匠,女,二十岁,有严重的精神问题,目前在圣伊丽莎□□神病院接受治疗。
薇薇安,女佣,二十一岁,中毒身亡。
苗百晖,医生,三十岁,失踪。
陈清寒,教师,三十六岁,失踪。
梅妮,查理斯的侄女,大约十二岁,药物致死。
洪俊,管家,男,五十三岁,锐器击打头部。
羽一,小说家,二十八岁中毒身亡。
莱尼,商人,男,四十二岁,失血过多而亡。
戴安娜来的并不是最早的,当她进入古堡时,已经有四个人到了,她是第五个。
说来也怪,在会客厅见到正在聊天的查理斯和陈清寒,戴安娜才惊讶的知道,查理斯这个古堡明面上的主人居然也是接到邀请函才来的。
他们手上都有着一模一样的邀请函。
“我本来的确是打算来住一阵子的。”查理斯指了指他的老管家,以及给他们送来茶水的女佣薇薇安,“当然,只是打算,而且我也没有邀请别人的意思,除了我的侄女梅妮,我哥哥希望我能帮忙照顾她。”
戴安娜路过花圃时见过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小的那个就是梅妮,另一个则是花匠夏洛特。
说曹操曹操到,梅妮和夏洛特正好进来,夏洛特的衬衣和裤子上沾了些泥土,梅妮一言不发的把一封黑色的邀请函放在大理石雕刻的桌面上。
就是那封邀请函。
“也许是哪位老朋友的恶作剧。”
查理斯并没太放在心上。
见古堡的主人是这样的态度,戴安娜作为外人也没有资格再去说什么了。
然后苗百晖和羽一也依次到位,最后一个来的是商人莱尼。
众人聚起来一商量,却发现没有一个人是邀请函的寄出者,大家都是被邀请的。
“……所以我们是被耍了吗?”羽一问。
“不知道,不过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大家不如先留宿一晚吧。”查尔斯安排薇薇安和洪俊准备食物,自己则给众人安排房间。
莱尼啧了一声,明显是不满,但又没有办法,这座古堡位于大湖上的一座小岛,交通不便,而且因为小岛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杜鲁特公爵的私人领地,没有外来船只会停靠,想要离开岛必须提前找船接送,不是你想走就能走的。
大家被安排的都是二楼的房间,
左侧:
201(苗百晖)202(洪俊)203(陈清寒)204(查理斯)205(羽一)
右侧:
206(夏洛特)207(薇薇安)208(莱尼)209(梅妮)210(戴安娜)
每个房间的布局大题都相似,是有些装饰的不同,羽一的房间靠海,而且带着阳台,从通往阳台的落地窗上一眼就能看到波涛汹涌的湖水,是他自己挑选的房间,羽一认为这样有助于自己的协作灵感。
“你还写小说?”夏洛特上下打量着白色衬衣的青年,后者随意的回答,
“是啊。”
“他大学的时候就喜欢写点东西。”查理斯补充道,他和羽一是大学同学。
陈清寒和苗百晖,莱尼和夏洛特,大家都相互认识了一下…大概吧,有些人不擅长谈话。
用过晚饭后,大家就都回房睡下了。
因为古堡常年没人居住,洪俊担心房间里霉味太大,影响大家休息,还让薇薇安每个房间都点上了安神香。
夜里,戴安娜躺在床上,闻着空气中弥散的香气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唤醒她的不是明媚的阳光,却是一道惊天的闪电,轰隆隆的雷声和湖水一起咆哮,戴安娜起身拉开窗帘,古堡是对称结构的建筑,她与羽一的房间相对,两人的房间是二楼唯二拥有阳台的房间。
她通过落地窗看到了外面的坏天气,看起来非常不利于出行。
她换好衣服离开房间,发现大家早就醒了,莱尼正守着老掉牙的座机无能狂怒。
“发生什么事了?”戴安娜询问众人。
“你醒了?一点意外,我们的手机都没信号了,可能是因为天气的原因。”
“座机似乎也不能用了,也是,我本就没对这里的老古董抱有信心。”
这顿早餐吃的并不开心,莱尼对着大家破口大骂,他尤其不顺眼的就是戴安娜和陈清寒。
他说戴安娜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而陈清寒是拐走他的女儿的人贩子。
然后头也不回的上了楼,再也没下来过。
“……”
“额…我猜这一定有什么误会。”戴安娜向大家解释,“他因为金融犯罪进去过两年,我送进去的。”
“他一直觉得他女儿离家出走是我的原因。”陈清寒说。“他从来不会看自己干了什么,只会把原因推给别人。”
一道闪电劈下,紧接着如鼓的雷声,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窗户上,如果说话的声音不大声点怕是都听不见。
羽一想回到房间继续写他的小说,大家也都散开各做各的事去了,薇薇安和管家一起打扫三楼,夏洛特和梅妮去了花圃,查理斯和陈清寒打算一边闲逛一边叙旧,戴安娜答应了苗百晖的进步一聊聊。
“你的脾气还真是一点都没变。”见众人离开,查理斯的笑意收敛了一些,他仍坐在他的椅子上,手里的茶杯挡住了他的嘴。
也许别人看不见,但当时查理斯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呢,莱尼在发狂时,陈清寒藏在桌下青筋暴起的拳头。
“彼此彼此。倒不如说说,为什么把我叫回来了,还有他们…不是说好了,一切都过去了吗?”
“你写的邀请函,就别问我了吧?”
“小少爷,血口喷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
“那家伙,果然很讨厌吧?”苗百晖点着了一根烟,问戴安娜,后者不置可否。“这都不回答,不会太刻意了吗,我知道你怕被人抓到把柄…”
见到对方一直是不想沟通的样子,苗百晖只能作罢离开。
“好吧女士,小心精神病,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后忠告。”
花圃里,夏洛特开心的和花朵聊天,梅妮一直低着头静静的看着花儿,让人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孩子。
又双叒叕打雷了,夏洛特看上去非常害怕雷声,梅妮一点都没受影响,她看着一朵娇艳的红色花朵,一瓣有点儿蔫了的花瓣耷拉着,她伸手把它摘了下来。
“一。”
一直到中午,雨才停,但是一直没有信号,莱尼也一直没有下楼,大家商议的,都决定暂时先不管他,查理斯带了几个男性去岛上另一边的仓库里找找有没有可用的东西,剩下的留在古堡等待看看信号能不能恢复。
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是梅妮。她拉着戴安娜来到了浴室前,当她们推开浴室的门,只见莱尼趴在地上,脖子诡异的扭曲着,脸朝上,额头处的血正向外涌着。
明显还热乎呢,是刚死不久。
“啊啊啊啊———!”第二个发现尸体的夏洛特似乎也要跟着去世了,
戴安娜安下心神,大着胆子想上前仔细观察,一旁的女佣薇薇安却拉住了她的胳膊,面色担忧而凝重的摇了摇头说:“还是等他们回来吧…”
戴安娜犹豫了,她环顾了一下众人梅妮大大的眼睛眨了眨,没有多少的恐惧,和夏洛特形成鲜明的对比,终于还是下定决心转过头去。
就在她转头的那一瞬间,命运的丝线似乎崩断了,他们这群本不应该再扯上关系的人的命运被一封邀请函串联起来。不管那个神秘人想要什么…
戴安娜意外的有些悲观,他们的故事都已经被写好了。
砰的一声,浴室的门毫无征兆的关上了,“啊!”夏洛特又惨叫一声,她现在就是一只惊弓之鸟,听到一点儿动静都害怕的不行。
“薇薇安,你先带她出去吧。”梅妮开口了,这是来到这里之后戴安娜第一次听到她说话,很好听的声音,却没有小孩子该有的活泼,老实说,死气沉沉的,就像这座古堡一样,华丽而腐朽。
“是,梅妮小姐。”
薇薇安扶着夏洛特离开,她这个时间段本是要准备茶点的,不过看起来夏洛特绝对不会愿意一个人待着,大家也都担心她一个人待着会出事,所以干脆就带上夏洛特一起了。
戴安娜走上前,浴室的地板很滑,也有不少积水,但莱尼的衣服却穿的好好的,还是刚来时的灰黑色西装,而且除了部分衣服被沾外大部分都是干的,还有一点奇怪的,莱尼的头部有血,但浴室里的其他地方却没有血。
她在莱尼尸体的背部发现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
祸从口出,祸从口入
与此同时另一边,薇薇安带着夏洛特来到厨房煮起咖啡来,夏洛特其实帮不上薇薇安什么忙,只是在一旁看着,
“夏洛特小姐,您有话想说吗?”薇薇安看着夏洛特几次的欲言又止便主动问道。
“这里有人有枪吗?”夏洛特几乎是脱口而出,“我听见有枪声。”
“是枪,绝对没错的,一定是他!”
“夏洛特小姐,我想这里没人有枪,是您听错了。”薇薇安地上了一杯煮好的咖啡,夏洛特接过来后只是紧紧的攥着,浑身发抖,一面叨念着,“为什么都不相信我…为什么都不相信我…”一面神游般的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薇薇安没有追上去,只是准备好了茶点摆在客厅的桌子上,这是她为数不多能做的事了,希望能安抚大家受惊的心。
九个一模一样的琉璃茶杯,从左到右依次被排开,进来的人都可以随便拿一杯。
此刻戴安娜和梅妮也回到了客厅,
薇薇安拿了最右手边的一杯,轻声说道,“原本这杯是给莱尼先生准备的,谁能想到会这样呢…”
梅妮沉默着没有说话,随手拿了一杯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那个小姑娘原本就沉默寡言,莱尼尸体的惨状她这个大人看了都反胃,更何况她呢…想到这里戴安娜摇头叹息,拿了靠近手边的一杯,刚准备喝,门就被粗暴的打开了,是查理斯他们回来了,首当其冲的是羽一,他大概是累坏了也渴坏了,顺手拿起来一杯就喝了下去,然后没有形象的躺在了沙发上,说什么也不起来了。
苗白晖没有去拿咖啡,他说最近嗓子不好,语气似乎在有意无意的责备,而且提到了查理斯明明不喜欢喝咖啡,怎么会让人准备咖啡呢?
薇薇安赶忙道歉,古堡里只剩下咖啡了,查理斯也出面劝告,苗白百晖才让此事翻了篇。
夏洛特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她看上去冷静多了,并且把莱尼遇害的事说了出来,虽然莱尼的行为不端,但身边突然死去了一个人还是让大家心情沉重。
“可能是意外,洗澡时脚滑头撞到脑袋了。”苗百晖说道,他还提议搞个简单的葬礼让莱尼入土为安。
大家仔细讨论,既然也同意这个说法。
“不妥。”陈清寒反对,他觉得死者的尸体还是要交还家属的好,
戴安娜犹豫了一下,也把尸体上发现的字条告诉了大家。
“故意谋杀。”羽一说,作为小说家的他虽然自己没写过,但看的类似套路也是不少了,如果岛上不存在其他人,那么杀人凶手就在他们之中。
这可就不那么好玩了,谁也不知道凶手还有没有下一个目标,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自己。
与外界取得联系似乎变得更急迫了一些。
众人决定让医生苗百晖检查一下尸体,确认确认死者情绪是否稳定之类的,然后就先不要随便移动尸体,保护好案发现场,等待警察查案。
苗百晖发现莱尼致命伤来自头部,后脑勺被钝器所伤,死后额头又被子弹击中。
死亡时间预估五到六个小时。
在所有人的见证下,洗浴室的门被上了锁,现在除了每个人拥有自己对应房间的钥匙外,剩余房间的的钥匙都在古堡主人查理斯那里,而老管家拥有一整套完整的备用钥匙。
怀揣着不安的情绪,大家睡下了。
戴安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好在她又闻到了和昨天一样的香味,渐渐的放松身体又睡着了。
有些事一旦开始就很难停止了,一大早就有噩耗传来,小说家羽一死了。
大家聚集在羽一的房间,羽一倒在书桌旁,没有头,只是从衣着上看出,他就是羽一,桌子上还有一本摊开的笔记本,记录了一些琐事和他的小说手稿。
苗百晖发现,他是中毒而死。
然而羽一吃过晚饭后就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没有吃过或喝过其他任何东西,是什么让他中的毒呢?如果有人在食物里下毒,为什么单单只有他呢?
“咖啡。”陈清寒淡淡的说道,
“不可能,咖啡我也喝过,为什么我没事?”夏洛特反驳到,
“随机下毒,他运气差,你运气好?”
“不可能,咖啡是我看着薇薇安准备的,她不可能下毒。”
陈清寒耸耸肩,不再多言。
这一次羽一身上也有字条,
为人不知恶,而恬行不备也。
第三日,陈清寒也死了,但他的死有“目击证人”,夏洛特和梅妮都听到了枪声,然后出门查看,见到了逃走的黑衣人和躺在地上的零碎躯体,同样没有找到头。
以及纸条,这次有些简短,只有四个字:雨打浮萍。
第四日,梅妮手握字条,静卧于自室壁炉旁椅上,已无气息。房内反锁,幸得管家寻得备用钥匙,众人方得见其尸,其臂上有划痕。
这是一个密室,但没人去计较这个密室如何被创作,查理斯没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泪水,老管家扶他离开了房间。
他们甚至没看纸条上的字。
第五日,慈祥的老管家离世了,也许称之为意外再合适不过,他被大厅年久失修的吊灯掉下来砸中,一命呜呼。如果大家没发现吊灯被人做过手脚的话,查理斯本可以这么相信。
戴安娜把自己的疑惑写进了日记里,为什么老管家洪俊会一动不动的站在吊灯地下呢?是有人告诉了他什么吗?
是的戴安娜当时在场,她还喊了洪俊,问他在干什么,但洪俊没有回答她。
“我希望你说的都对,戴安娜小姐。”薇薇安对她说道。
很快不幸也降临到了薇薇安头上,靠近大湖一侧的琉璃落地窗被打碎了,他们发现薇薇安躺在一地的琉璃碎片里。
这天晚上无人安睡。
他的手指在地上沾了一些细小的硫磺粉末,毫无疑问,这是火药味的来源。
戴安娜在地上发现了一串连绵的血迹,血迹的间隔几乎相差无几,也不存在打斗的痕迹,她顺着血迹追了上去。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他是被人引诱的。
当戴安娜赶到时,夏洛特已经昏倒在了一侧,原本被打碎的落地窗,破裂的洞更大了,男人尖锐而刺耳的笑声在风雨里回荡,他的声音带着疯狂。
“你说呢,劣迹斑斑的侦探?玩够你的游戏了吗?”
“大湖的水会带走我们的罪孽。”
戴安娜也中了一枪,但那也无所谓了,视线越来越模糊,他看着带血的男人被拖走。
警方会发现一具溺亡的尸体的。
而她什么都不需要做。
戴安娜再醒来时已经到了医院,她昏迷了三天。
渔民在岸边打捞起一具尸体,警察毫不意外的登岛看到了炼狱般的惨像,
“只有你们两个活着吗?”
“是的。”戴安娜回答,和她一起获救的因为夏洛特存在严重的精神问题,现在她是唯一的证人。
警方的调查报告。
渔民打捞出的女尸是中毒死亡,体内含有带毒的琉璃碎片。
只有羽一用过的那只琉璃杯发现毒药残留。
花圃里凋谢的花的土壤中,破损琉璃窗的琉璃碎片中部分检查出了同样的毒药残留。
警方在小岛附近又找到一具溺亡的男性尸体,暂未确定死者身份。
梅妮所在的房间被确定为无人进入的密室,她的死因是服用了过量安眠药。
206房间的床头柜和201房间的床底都找到了安眠药。
仓库和杂物间都有麻绳和鱼线。
一楼杂物间有一台打字机,现场能找到的字条均来自这台打字机,上面有所有人的指纹。
戴安娜只能提供在大概时间段内她遇到了什么人,其他人的行踪不得而知。
死者之间都有交错的联系,
莱尼和查理斯有生意上的往来,但合作似乎不怎么愉快。
莱尼往昔曾中标联邦政府的学校重建项目,然而后期却遭人举报行贿,戴安娜受雇于查理斯也曾参与其中。
陈清寒是梅妮和莱尼女儿的老师,和羽一是书友,陈涵清早年似乎也有行商经历,不过非常失败,很快就转了行。
羽一和查理斯是大学同学。
苗百晖曾是夏洛特的主治医生,后来成了查理斯兄长的私人医生,调理他女儿梅妮的先天性疾病,本人乐善好施,他和查理斯都是当地慈善机构的成员,该慈善机构下有多所孤儿院,他每月定期无偿给孤儿院的孤儿看病。
后又发现,莱尼和陈清寒也有给该慈善机构捐款,夏洛特和薇薇安是孤儿院的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