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里来的几个像是泼猴下山反倒拘束了起来，一直抓耳挠腮东张西望的，一点气势也没有。

    姚金全都看在眼里，一把把我拉到跟前询问人家的情况，我大概说了一下，她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你们要是动我们！有你们好果子吃！”院子中间堆坐的人群里，还有几个不服气的在嚷嚷。

    姚金上来就是一脚，嘴里骂骂咧咧地喊着：“不然你要怎么样，啊？被绑起来了还不老实一点，低头认错还有机会捡回一条狗命！”

    “呸！你以为你是谁？要是被总部知道了，他们肯定会赶来救我们的。”脸被踩着的男人依然不依不饶，扭动着身子试图挣脱出来。

    “你们不是有甲乙丙丁吗？”刘大哥拍着拳头走上前去，看阵势都能把关节拍碎，“全都叫来，看看实力！我就不相信了，你们真的有那些能耐。”

    脚底的男人不说话了，只是吭吭地发出奇怪的声音。身边穿着更加精致的男人正襟危坐，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直愣愣地看着远处。

    “你呢？冯队长，叫不叫救兵啊！”姚金嚣张地踱着懒散的步，转过身把大刀架在对方身上。

    “士可杀不可辱，我才不会跟你们这些流氓地痞低头的。”冯队长的声音十分斯文，跟这样的环境格格不入，就像是令人震惊的老戏骨那般侃侃而谈。

    或许姚金也觉得似曾相识，之前的嚣张也打折减半。反而缩回了长刀，搔了搔头，转头看向我们这边。

    “你们来，村长，上！”姚金命令的口吻有点令人不快，但村长被这阵势吓住了，直接乖乖地听话往前走。

    “诶！你怎么也跟他们混了！”冯队长先声夺人，一整个痛心的模样令人动容，“你之前申请的区域负责人，我都帮你往上递文件了，你今天这样我真的是对你很失望！你根本就是自毁前程！”

    “区域负责人？”船员大山探头进来，不接地追问着。

    冯队长忽然笑了，歪斜的嘴里吐露了村长晋升的欲望。他说：“你们村长盘算可不只是你们区区几艘小船，他特别有上进心，一看到咱们甲队的行事作风，受到了鼓舞，特别希望能够加入我们。”

    “瞎说！”瓦利走上前去给了一拳，气得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村长身体力行，要不是因为你们把海岸封了，我们是不会上岸的！”

    “你真是天真啊，小伙子。”冯队长顺势盘腿坐了起来，眼神里全是玩世不恭地嚣张，整个人就像是手从没被束缚一般的自在，“你们也知道，现在局势动荡，懂得站队才是胜利，要想靠着钓鱼喂饱肚子也是勉勉强强，城里的百姓生活质量哪里付得起买鱼的价钱？为了哄哄你们，咱们去买鱼，不惜换上了老百姓的打扮，跟你们办家家酒，像模像样地跟你们买鱼。没想到你们真的信了！”

    “不可能，你是说，我们卖鱼都卖给了你们这些走狗？”瓦利惊讶得手都在抖，他不可置信地转头试图获得村长的坚定，但那闪烁的视线间接证实了此事的真实性。

    “哈哈哈哈哈哈，村长把你们保护得太好了，你们还真以为岸上的生活还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吗？井底之蛙终究是会被世界吓死，这次你们上岸了，那就好好在上边待着吧。反正回去了也只是打水飘，根本混不了多久。”冯队长狂笑着，丰腴的肚皮一颤一颤地富有弹性。

    村长为了自己的颜面，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一下子就被大山一拳干翻在地。村长捂着脸，马上就现了原形。

    他一边挣扎着，蹬着腿往冯队长身边靠拢，一边吐露着自己的真心：“你们真以为钓鱼能干一辈子啊！我大哥就是遇到风暴死的。要不然也轮不到我当这个劳神子村长！我以为也能捞点油水，结果一年不如一年，要是我靠天吃饭，那真的是混吃等死，天上掉馅饼了。人家冯队长知道我做事不容易，递来的橄榄枝我总不能一剪子咔嚓断了！”

    人性的丑陋在金钱面前具像化，但谁也没有立场说这样的态度和选择是错误的。毕竟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米如何煮饭喂饱自己？

    “哔哔哔。”远处传来急促的口哨声，正当大伙疑惑之际，冯队长和村长相视一笑，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有救了！有救了！”他们喜笑颜开，肩靠着肩互相鼓励支撑着。

    但瓦利是不会任由村长如此惬意，毕竟这是动摇他一辈子信念的帮凶。他们所认为的世界的基石全然崩塌，所谓的坚持都变成了笑话，什么不要上岸，坚守船坞，都只是冠冕堂皇的主题，其实背地里全是谎言堆砌的荒唐。

    不知什么时候，姚金的刀就到他的手里头了，伴随着村长的嚎叫，刀起刀落，瞬间就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