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北地有海毗者,谓潍。潍地有众巧制者,以盘氏为首,盘氏翟徒以为众翘楚,其名曰依智。智健思巧技,妙手飞鸢以为木,潍地常有异物为众遣,耕作纺织,书画伴玩,无不用之。

    日有异客独访,名跖。跖至坊前,见枭立于楣,怒目而鸣;犬卧于槛,摇尾而吠。刹时坊间鸣吠不绝,鸟兽皆往,细观俱为巧木。

    有人出坊而礼曰:依智见礼,客何往矣?跖环奇巧叹曰:鄙人跖,久闻潍地盘氏巧夺造化,今方见信。言毕,怀取小函予之。智启而望,函中光璨星斗像,芒映月沁白,一物似玉非玉,似石非石,若如滴水成,艳艳引冰魄。智诧询:此物何为耶?跖答曰:乃为人骨,以丹火炼至数旬,又曰社利罗,修士遗骨耶。智闻之色变,骇而退函,惶惶战战。跖慰曰:南地多贾,皆玩此,然尤坚固,遂求圣手奇技。智悸而拒曰:盘氏尊天敬地古亦有之,余且茹素久矣,况此邪晦受之耶?跖曰:人亡余骨,树亡余木,人树皆出自然,何异之有?圣手刻木与之生,刻骨亦复生焉?智曰:尊驾形似敦厚,实则诡辩。此工辞却,尊驾请离。跖弗答,笑尔离之。

    后,异族犯潍,太守命盘氏造车兵刃敌,盘氏拒之,咸皆斩矣。又数载,闻依智现于会稽,朝悬赏其首。未几,九野崩乱,不周倾覆,归墟倒流,斗兽四逃,民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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