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彭野应道,他看着越婵,目光幽深。

    “呼——”

    ......

    银装素裹,寒风簌簌。

    这雪天的寒夜里碰到前任上门拜访很难说不是什么惊悚的事情。

    “......你们怎么在这?”得到对方的答应,越婵又迟疑道。

    她蹙着眉头,目光迥异的打量着面前的两人,病号服、绷带、血渍......很明显彭野这是刚从医院里跑出来的,看着实在有些窘迫。

    黎澈则紧在彭野身旁,搀扶看顾着对方,像是两个携手逃出精神病院的病人,反正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

    “我来找你,”彭野如是说道,他沉默了下,低头看了眼雪地,又抬起头来:“我们谈一谈好吗?”

    说着,他又瞟了瞟越婵身旁的越溪,暗示明确。

    “......”越婵沉默,她料想到彭野是来找她,可却并没有什么心理准备要与他交谈。

    他们之间,实在是没什么可谈的了。

    一时有些尴尬,越婵的心头环绕着这种微妙的情绪。若是今天来的是叶冕,她指不定会想和他说些什么。

    还没等越婵开口拒绝,身旁站着的越溪先不乐意了:“这大半夜的天那么冷,有什么可谈的?”

    她直冲冲的对着彭野道:“你们都分手多久了,要谈早不谈,现下说这些做什么?”

    语气很不美好,不时还翻个白眼,搞的对面的彭野和黎澈变了脸色,不大好看。

    越溪是对叶冕下了头,可不代表着对彭野就有好脸色。

    但彭野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专注的将目光投向越婵,他沉吟了半分,用类似祈求的目光看着越婵,颤抖着声音道:“小婵,给我一个机会......”

    一阵寒风吹过,显得他的声线更加单薄料峭了。

    “......”越婵依旧没有说话,可心底却被彭野渐渐感染了,他说:“我们一直从没好好谈过......”

    她听到心底,不可谓不动摇,早看他这一身伤病,在这寒风雪月里依旧前来等她,心多少会软些。

    越婵吃这一套,越溪可不吃。

    越溪听闻伸手去拉越婵,朝她摇了摇头,想叫她直接回家里去。

    越婵没有回应,眼底纠葛着摇摆不定。

    下一秒,那边的黎澈看出了她眼底的动摇,便的眼疾手快绕过一头将越溪拉开。

    “诶?你干什么?”还没等越溪反应过来,她便被黎澈拉到了边缘的角落里,她伸手要打骂黎澈。

    “你什么意思?有病是吧——”越溪巴掌刚要扇过去,便被黎澈抓住了。

    “嘘嘘嘘!”黎澈一手举着食指,一手拦住越溪蠢蠢欲动的巴掌道:“求你了姑奶奶,你就让他们谈谈吧,你看他着大冷天受了伤还来找越婵多不容易啊?”

    “你少来道德绑架,大冷天受了伤不好好待在医院里来这干嘛,你们闲的吧?”越溪直接推开了他。

    “是是是,您说的对,他就是闲的,要不是怕出什么事儿我也想回家,你就让他们好好谈谈谈完咱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行吗?”黎澈继续祈求越溪道,双手合十故作拜服,拦在越溪身前不让她找越婵。

    越溪没法,只得翻了他个白眼,叉腰站在一旁等候。

    ......

    另一头,越婵和彭野站在雪地,眼见着越溪被黎澈强行拉走,这“谈谈”也容不得她接不接受,拒不拒绝了。

    她转头看向彭野,他向她走近。

    两人不过几尺之距,借着院里的灯笼,越婵更能看清彭野脸上状况了,两颊和嘴角带着红紫的淤青,额头上缠了一圈又一圈,有些许鲜红的血迹溢出,雪地里看着着实有些骇人。

    越婵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她指着彭野额前的绷带道:“你......这——”

    “我没事?小伤而已,都是意外。”彭野打断了她,故作轻松的摸了摸额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么大的人了,还因为一时冲动打架,怎么说都不好看的。

    越婵没有信他的话,又想到了叶冕,邱湫说他伤到了肩膀,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越婵......我,”这时,彭野又开口了,他叫了声她,看着她,眼里带着些许惊讶,最终又低下头去,轻声说道:“对不起我......我不该做那些事,也不该找借口。”

    他是在为那些“背叛”道歉,真心实意的道歉。

    “——”越婵有些微微发愣,心中有千百沟壑,万千回转,这一时都说不出来了,最终思绪万千只化作云缕,凝成一句。

    “......都过去了。”她如是说道,这不是可以原谅的事,也不是值得原谅的事,只道是都过去了,他有错,她也有错。

    如今再想想,彭野的背叛,何尝不是被她的冷暴力逼的走投无路了呢?她没重视过他的需求,从未真情实意的好好与他交谈解决问题,只道让他步步退让。

    可人退让久了,总是难免生出叛逆之心。

    “不,不是的,”彭野突然铿锵有力的说道,他抬起头来看向越婵,红着眼激动道:“是我错了,一直以来我都知道自己做错了,却依然不肯向你认错,道歉......”

    “都过去了,”越婵打断了他的自述,她看着彭野认真道:“不只是你有错,我也是,一直以来我做的也不够好,总是忽略你的需求......我们都错过太多了。”

    她在心中无声的哀叹,一切积重难返,难回从前。

    彭野低下了头。

    他们不是以前单纯的彼此,各中夹杂太多,不知那个女人,还有叶冕,再回头已隔千山万水。

    “回不去了——”她轻轻的说道。

    听闻,彭野猛的抬头,激动的说道:“不会的,不会的,还能回去的,我们还能回去的,我知道错了,你也是,我们可以再重新开始!”

    越婵被他吓了一跳,瞳孔放大了几分,有些震惊彭野的话,她后退了半步,抬起手来保持防御的姿势:“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彭野激动的拉住越婵的手,任凭她怎么也挣脱不开,他继续红着眼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你跟叶冕在一起只是为了气我而已,我跟那个女人也只是为了气你,其实他们都不重要,我们心底还有彼此的,对不对?”

    他说的近乎哽咽,迫切的看着越婵,企图从她的表情中寻找到回应,却只看到惊恐的神色。

    难免黯然失色。

    越婵红唇微张,说不来话,没想到彭野是这么想的,他竟然还可笑的认为他们能重新开始,彼此心里还有对方。

    是的,他们彼此心里还有对方,毕竟谈了那么久。可是一份爱里参杂了一把沙子,参杂了别物,这份爱还算纯粹吗?

    更何况,参杂的也不是别物,是人!

    那个女人彭野也许能当做不存在,毕竟只是玩弄的人,可叶冕呢?他难道是可以玩弄的人吗?

    越婵摇头,疯狂的摇头,想要后退,抽出自己的手。

    “不,不,不......”她连续否定。

    彭野目眦尽裂,狠声质问道:“为什么不?难道你真的爱叶冕吗?”

    “你们在干什么——”与此同时,另一道声音出现在了时空之中。

    现场的人物纷纷转头看去。

    是康肖致,他只穿了件单薄的毛衣出现在了雪地里,看到家门口正在拉扯的越婵和彭野,眼里露出了震怒的神色。

    他气愤的走到两人跟前一把拉开彭野抓着越婵的手,将越婵拉到身边,打量着彭野质问道:“你在这要对我妹妹做什么?”

    他认得彭野,也知道他和越婵分手的些许风声,平日越婵不愿说,并不代表他对彭野有什么好印象。

    事实上,在越婵与彭野在一起的时候,康肖致就看不上彭野。

    都是在本城富户,彼此之间多少知道些,尽管彭野是彭家的独子,但从前花名在外,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

    对于康肖致这种根正苗红,谦逊低调的优秀青年来说彭野是配不上和他论资排辈。

    ......

    另一边,越溪趁着黎澈防守漏洞,一下窜到了康肖致身边,她指着彭野道:“大哥就是他,把半夜的我和小婵回来,他就在这堵门不让我们回去......”

    理直气壮的告状。

    越溪刚刚可是把彭野的屁话听的一清二楚,道歉还能接受,竟然还想复合?别说越婵不接受,就是越溪也不能接受,她听的恨不得朝他脸上在打一拳,这会儿自然没有好气。

    康肖致听闻,深色的眼眸又眯了眯,寒潭似的比这冰天雪地还要动人,他危险的看着彭野,缓声说道:“谁给你的胆子来康家堵人的?现在马上立刻赶紧滚,不然我让门卫把你们轰出去!”

    说着,他又锐利的扫了一眼从角落摸过来黎澈。

    黎澈心头颤了一下,他与康肖致也算相熟。黎澈接手家业多年,时不时就要与康肖致父子打交道,知道这也是个佛口蛇心的货色。

    说完,康肖致便拉着越婵要带着越溪回屋里去。

    越婵走时回头看了眼彭野,看他满目失魂落魄的,似乎有些于心不忍。

    临进家门,她又低头跟康肖致说了些什么,松手回头往彭野走去。

    她站在不远处对彭野说道:“彭野......”

    他抬头看她,听她说道:“我......我马上就要出国了。”

    彭野连带着身旁的黎澈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越婵继续说道:“还记得那份文件吗?我已经交了报告了,过了年就要走了......”

    她看着他的目光认真且深刻,语气里又带着些许劝解的意味儿:“我......我们不合适,你想要的我给不了,我想要的你不想支持,我们没有可能了......”

    “你......叶冕”顿了一下,她又说道:“我跟他也断了,都不可能了。”

    说起叶冕时她心底又颤了一下。

    说完,她便转身离去,向康家的宅子走去,只留下彭野在原地发愣。

    这一转身,仿佛就真的不可能了,彻底断了她和他的前尘旧事,缘分尽了。

    风吹雪落,树干上的积雪随风飘落,零零碎碎,模糊了她的身影。

    雪夜朦胧里,良久,黎澈伸手拍了拍彭野的肩膀。

    风雪也模糊了他们的身影。

    ......

    “都不可能了......”

    她是这么说的,这么说他与她的。

    心底,仿佛在流泪,哭尽了那份情也就尽了,散了。

    仿佛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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