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翌日清晨,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穿过,给昏暗的房间带来些微光亮。

    梦境中的越婵并不安好,一直蹙着眉头,好像是做了什么噩梦,正在被怪物追赶。

    跑到悬崖边缘,前方已无退路,再回首怪物张开血盆大口,要将她一口吞没,一切沉寂在一片黑暗之中。

    “——”

    越婵猛的睁开眼,目光触及头顶雪白的天花板,脑子也是一边空白,过了好一会,她才缓过神来,原来是做了噩梦。

    舒了一口气,她才缓缓的起身,拉开被子拍了拍胸口,从床上走到了床下。

    下意识的要往盥洗室走去,扫视周围一圈,越婵又惊觉不对,周身并非熟悉的环境,顿了两秒,她才恍惚记起昨晚的是糟心事。

    昨晚叶冕醉酒前来闹事,不仅趾高气昂指挥她为他鞍前马后,还臭不要脸的占了她的卧室,真是险恶至极!

    ......

    越婵蹑手蹑脚的走出了客房,客厅里空无一人,厨房和观景台也不见人影,门口的鞋子还在,叶冕估计还没起床。

    她站在原地一时有些纠葛,望着二楼主卧的房门发愣,按往常的习惯她现在应该在二楼洗漱,然后在衣帽间里换了家居服,在慢悠悠的下来觅食。

    而现下,叶冕还在上头卧室呆着,若是他已经醒来或者半途醒来,碰见了她总觉有几分尴尬。

    可越婵转念一想,这明明是她家来着,凭什么自己觉得尴尬,要尴尬也该是半夜打扰前任的叶冕才对!

    这么想着,越婵又冷着一张脸径直走上了二楼,但到门口时她的脚步还是轻了许多。

    轻轻按下门把手,推开门越婵走进了卧室,看了眼床边,顿时松了口气。

    房间里昏暗沉寂,叶冕还在睡梦中,昨夜趴俯的姿势已经换了一身,平躺着冰丝被子半落在地,可见他昨夜睡的并不老实。

    寂静的房间里针落可闻,越婵悄悄走进,看了叶冕一眼。

    阳光从窗帘脚下爬了进来,一点点光斑照了进来,从床脚爬上床垫,照在男人清晰无瑕的面庞上,细小的绒毛依稀可见,他的睫毛纤长,如今静静的与下眼睑贴合,越婵竟诡异生出了一张乖巧之感。

    耳边依稀能听闻男人熟睡的均匀的呼吸声。

    她忍不住咬了咬唇,撅嘴看着叶冕,心里骂道:“睡别人的床也这么安稳,不要脸!”

    她瞎想着男人忽然动了动,越婵吓了一跳,心提到嗓子眼,幸好男人只是翻了个身,把掉落的被子又卷了上去。

    越婵没再留恋,径直穿过衣帽间走进了盥洗室。

    “哗啦啦——”

    流水不断涌出,泡沫还粘在唇边,洗漱的功夫,越婵也心不在焉,有些后悔,刚刚应该直接将人弄醒才对,明明是她的房间,她却好像借用那一个。

    许是昨夜夜太深了没有多想,越婵这会心里头又冒出了许多杂丝,心里对叶冕的到访泛起了许多涟漪,对他的醉酒装疯也十分怀疑。

    这到底是想做什么呢?越婵不敢想,也不想去细想。

    明明十几分钟的功夫,硬是被她拖拖拉拉了半个多小时才搞定。

    越婵熟练的走回更衣室,打算挑选见合心意的家居服换上。

    没想到一打开门,便看到了男人裸露的上半身。

    “啊——”

    越婵惊呼了一声,叶冕转过身来,两人四目相对,时间静止,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她下意识往他身上看,精壮的身体,薄薄的腹肌,手臂孔武有力,30+的男人每天常坐不起,时不时就要参加各种酒局,还能保持这样的身材十足不错,完全称得上自律一说。

    越婵眼里露出了欣赏的眼光,可下一秒叶冕却打断她的溜神,他问道:“你怎么在这?”

    他蹙着眉头,嘴里却说着不可理喻的话。

    越婵愣了一下,很快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她有些气愤的说道:“你要不要认清楚,这是我家!”

    她的声音瞬间抬高了几分。

    “我知道。”没想到叶冕是这样回答的,他理所应当的说道:“可昨夜已经被我征用,不管你愿不愿意,进来前难道不应该先敲门吗?”

    越婵再一次被他惊人的逻辑震晕,第一次听说主人进自家房门还要先敲门的。

    她一时被气得有些说不出来话。

    又听他说道:“还是说你是故意的,故意不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出现的尴尬情况?”

    叶冕说着,似乎被自己的话又逗笑,他半挑着眉说道:“越婵,你今年快三十了吧?还要假装天真?”

    越婵被气笑了,她忍不住回道:“自恋是病得治,我只是上来洗漱的而已!”

    她故意皱着眉头,嫌弃的用眼睛从头到脚扫了眼叶冕道:“麻烦叶先生也不用这么自作多情,毕竟您年纪也不小,身材也没有像二十多岁一样好到让人眼前一亮!”

    叶冕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难看了。

    说着,她便没好气的将手上用完的洗脸巾甩进了衣帽间的垃圾桶里,径直的穿过衣帽间走了出去。

    擦肩而过。

    ......

    走到楼下,越婵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发上等叶冕下来送客走人,她现下是完全没有心情享用早饭了。

    过了约莫十几分钟,叶冕从楼上主卧里走了出来,穿着一身白色的浴袍,头发湿漉漉的,他的脸色如常,淡淡的让人察觉不出她的心中所想。

    他远远的在站在二楼是看她,两人遥遥相望,千万语间总有种穿梭时空之感。

    越婵刚要直起身来说些什么,却听叶冕说道:“你去准备早餐,我等下打电话叫孙明送衣服过来,我要吹头发......”

    越婵顿了一下,立即从沙发上谈了起来,下意识回道:“凭什么?”

    男人刚转头要回到卧室里,听到女人的话回过头来,他一脸理所应当的嘲讽道:“怎么,以前我伺候你那么多回?早餐晚餐都端到你面前,现在我来你家做客,你请我吃顿早餐都不愿意?”

    叶冕说完又看了她一眼,眼神又狠又冷。

    这话说的越婵脸色变了又变,一时被他堵的说不出话来,心下理亏,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叶冕看她说不话,冷哼了一声才满意的又回到了房间。

    越婵站在原地不动,脑海里又闪过了不少从前的记忆,那时除去外界的纷扰,他们过的不错。

    叶冕是个体贴的人,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除去有些时候有些霸道,占有欲强以外,完全算是完美情人。

    那时越婵真是被他拿捏了胃蕾,她从来不好好吃饭,他便换着花样给她投喂,尽管两人相处的时间只有短短几个月,相处起来却总有种老夫老妻的平淡和稳定。

    后来呢?

    后来越婵出国又再没有好好吃过饭。

    ......

    思来想去,越婵还是走进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了些许食材,她的厨艺不精,只是煎了些许培根和太阳煎蛋,和吐司蔬菜组在一起做成了三明治。

    此外,又照惯例煮了两杯咖啡。

    叶冕吹完头发走了下来,看到餐桌上的那三瓜两枣又挑剔道:“呵!就这些,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越婵?”

    他叫着她的名字,完全没有以前的缠绵,满带着阴阳怪气。

    越婵抿着唇没有说话,者简单的三明治和他以前投喂她的确实差别很大。

    话虽是这么说,但叶冕还是拉开了餐椅做了下来,喝了口先煮的咖啡,他说道:“你煮咖啡的手艺也不行!”

    越婵无言以对,她对咖啡没什么追求,只是精神依赖,需要依靠它保持精力罢了,对她来说能喝就行,实在太苦的话再加半杯牛奶也就下肚了。

    许是觉得无趣的缘故,叶冕没再说话,用叉子叉起了餐盘上摆放的三明治,开始大口大口的咬了起来。

    他看起来像是饿极了,许是昨夜光喝酒没吃几口热菜的缘故。

    动作并不优雅,颇失他平日里贵公子的形象,有种狂放的野性。

    越婵若有所思的看着叶冕,她陪他参加过应酬,几乎没空吃饭,永远有人排队和他说话敬酒。

    一时沉默无言,越婵也拿起了自己面前的三明治啃了起来,可惜味同嚼蜡,她的手艺却是干柴。

    小口小口的吃着,她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叶冕,嘴边有很多话要说,却迫于这奇怪的环境变成了沉默。

    而叶冕一眼没有看越婵,而是将注意力全放在了眼前的餐食身上,虽说是手艺干柴,但至少越婵做的量大管饱,她一共做了三个三明治,自己一个,叶冕两个。

    听说成年男子一天要摄入2300-2600大卡,是成年女性的1.5倍左右,具体情况也因人而异,像是越婵这种对吃喝没什么追求和叶冕这种挑剔到自己学做菜的相比,他明显胃口要比她好许多。

    嘴里不是滋味,沉默几近将她淹没,像是落入了无涯的苦海,挣扎也变得无用。

    这算是怎么回事,老死不相往来的前任和解成朋友了?不然为什么叶冕现在会这么心安理得在这里吃早饭,而她也正用着对待客人的方式对他。

    越婵一时无法接受,这并不是她想要的,她没想与他再续前缘,也没有那么大度量和解再做朋友,她只想离他远点,见面也只当作陌生人。

    毕竟这之间所横叉的过去,是个巨大鸿沟海渊。

    她还是忍不住说道:“昨天的是意外,就算醉酒了你也不该来找我,毕竟你是有女朋友的人,我想如果裴小姐知道了一定会......”

    “我跟他已经分手了。”她还没说完,叶冕便打断了她,他连手里的第二个三明治也吃完,抬起头来正看着她。

    他用纸巾擦了擦嘴,喝了口手边的咖啡,又说了一遍:“我和她已经分手了。”

    越婵一时有些呆愣,没想到那些昨日她们在麻将桌上的留言竟然是真的,难怪......

    难怪那一日见到裴雅芝,提起叶冕,总觉得她有几分苍白,越婵下意识的想到。

    “为什么?”她下意识脱口而出。

    是为什么呢?越婵心里有无限细丝,都通向那个完全不可能而又最真实的答案。

    难道,是因为——她?

    在她没有注意到的角度,叶冕饶有兴趣的欣赏着她眼里的失神。

    “叮咚——”还没等他回答她。

    下一秒,门铃便打断了二人。

    叶冕起身前去开门,是孙明送来了换洗的衣物。

    “叶总,给。”孙明走进了恭敬的递给了叶冕一袋衣物,他又转头朝餐桌边上的越婵点了点头:“越小姐。”

    “孙特助,好久不见。”越婵有些尴尬的起身回应了他。

    孙明与她对视了一眼又快速的别开,低下头,不敢多看,脸上也不敢露出什么一样,虽然从昨晚开始心里就在犯嘀咕。

    尽管已经做了叶冕五年的贴身特助,孙明有时候还是不能理解自家boss的心意,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去勾搭前女友的妹妹,本以为只是有钱人的恶趣味,可又看到叶冕横跨三年还要与人家纠缠,好像并没有他想的这么简单!

    越婵则站在原地尴尬的手足无措,她知道孙明肯定误会了,张口想要解释什么,却又发现这根本无法解释,好像怎么说都是脆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曾经还是最亲密的恋人就是会让人想入非非。

    ......

    叶冕接过袋子去了盥洗室,出来时已经换上了一套休闲西服,他朝越婵一脸正色的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在一瞬间,他们好像又变成了陌生人的关系,好像昨日半夜敲门的人不是他。

    越婵张口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来,说再见总觉得暧昧,说再也不见未免太过中二。

    要是直接告诉他,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的话,当着孙明的面,总觉更加尴尬。

    总之,在越婵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二人已经出了门,随着“砰”的一声关门声想起,遗留在清晨银中只有她一人与满室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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