杠了系统一百句后，它终于受不了给了我一记雷。
我不服。
又被劈了十七下。
我服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湖中心游到岸边之后，看到了跟我同时落水的男二已经安然躺在那儿，我顿时破防了。
“妮玛德，凭什么。明明我落水位置离岸边更近，凭什么他一个昏迷的人先到啊？而且这是湖，不是海，谁把他冲上来的，湖神吗？”
系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直接派发了任务，让我在女主之前把男二救走。
“不是，你谁啊？我跟你熟吗？凭什么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完成任务后，可以实现你一个愿望。”它说。
“完~成~任~务~后~，可~以~实~现~你~一~个~愿~望~当自己是阿拉丁啊，先V我一个愿望看看实力。”我半点不信。
“你还没有完成任何任务，不能提前预支。”
“这么说咱们是雇佣关系。”
“可以这么理解，女主就要来了，你快点。”系统开始有点急了。
“既然这样，那让我看看合同先，起码要了解一下工作内容和工资待遇吧。”
不知它在想什么，默了一会儿，还真给了我一份合同，我粗略扫了一眼，丢到一边。
“盖的什么章，看不懂。我都穿越了，这合同能有啥用，找谁执行？”
系统：……
这注定不是公平的合作关系，甚至我的命都在它手上，为了看看它能控制这个世界到什么程度，我持续嘴炮输出。
“而且这工作看着真没啥意义啊，你把我复活弄到这来就是为了过家家？格局真小。”我边说边比了个痛失某国市场的手势。
“我又没答应你，我有不入职的权利，你能把我咋滴。”
“难不成不做就会死？那你比反派还反派，我才不给反派打工。”
“搞强制的系统就是屑。”
……
“够了！”系统震怒的声音响起，与之而来的还有一道惊雷。
我顿时焦了，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顺便竖了个中指。
“这不是商量，是通知。你应该感恩我给了你再生的机会。”系统嚣张道。
一瞬间，我仿佛又回到了那种被领导支配的恐惧中，我小心观察着系统的态度，轻声问道：“急了？不装了？要不要给你唱一首感恩的心，再磕个头？”
又是一道响雷。
发现自己挨了两记雷还没升天，我M属性大爆发，继续不知死活地挑衅系统，“就这？有本事今天把我劈爽了！”
系统冷哼一声。
很快，我就为自己的嘴欠买了单。接下来的十几道雷，一道比一道来的猛烈，每一下带来的痛苦都远超人类承受范围的极限。
漆黑的夜空一时间雷电不绝，震彻天际，周围的修士见到这阵仗纷纷猜测是哪方大能在此地渡劫。就这样男二愣是没醒。
十八记响雷过后，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试图伪装死人。
系统讪笑道：“爽了吗？我这还有其他项目。”
我在心中暗骂一声畜生，身体诚实地举起了白旗。
难怪小说里那些穿越的都不反抗系统，原来根本反抗不了。
我虽然偶尔有不怕死的时候，但也扛不住无尽的折磨，更何况求生欲是人的本能，痛苦到一定程度自然就开始挣扎了。也不知道是这具身体耐劈，还是它给我开锁血了，如果是后者那就麻烦了。
顾不得问系统为什么女主还没来，我赶紧将男二扛起，在附近的村子上找了个还亮灯的人家，把他往院子里一甩，伪声喊了句救命，拍拍手又赶回了战场。
系统勃然大怒。
“又怎么了我的祖宗。”我气道，“作为男二，这点逢凶化吉的运气总是有的。论结果，我确实在女主之前救了他，论义务，他们是本地人，我是外地人，这事就得他们来。”
老老实实地配合是不可能的，我决定先隐忍一阵，再找机会挖一挖这一切背后的原理。
“这个世界不是你想的那样，除了男女主不会死，其他一切都是未定的。”
“不早说。”我御剑在空中来了个漂移，又折返了回去。
那户人家正拿着棍子斧头小心翼翼靠近男二，我一个华丽的落地将他捡起，“不好意思，不小心掉了点东西。”说罢扬长而去。
“带个人飞真的很累诶。”我抱怨道。好在战局已定，男二的宗门弟子除了他已经全军覆没了，我就算是想再带几个人也没有机会了。
进入这个世界的那一刻，所有重要人物及重大事件的资料就已经自动出现在我的脑海，此时，我在空中看着刚赶到的女主正在清理战场。
她一身黑衣，半边脸上已经染满了妖兽的血，由于角度问题，我未能看清她的表情。
“哼，捡漏王。”我嗤了一声。
她像是察觉到什么，抬头朝我的方向看来。
就这一眼，吓得我差点法力失效，想不到那双漆黑的眸子里，竟是滔天的恨意。
“我跟她是第一次见面吧？”我问系统。
“是啊。”
“她刚刚那眼神是怎么回事？”我耍了个心眼。
“眼神？”系统犹豫了一瞬，“应该是因为你抢走了她的人吧。”
“他俩也没见过啊，这女主难道也有剧本？”我指了指男二。
“她见过。”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她在看我呢，原来在看男二啊。”
我故意将事情说得模糊不清，想试试系统能不能注意到所有细节。
系统：……
系统：“你在试探我吗？”
我骇然，心想它也太敏感了，当下就算否认也无济于事了，“被你发现了。”
本以为它又会生气，没想到它直接忽略了，就好像根本不在意。
就好像……不管我做什么，都不会对它有任何威胁。
是它太自信了还是事实就是如此？
难道今后就要任它支配了吗？
怀着满腔的不解和愤慨，我就这样回到了碧海宗。
宗主见我捡人回来，也见怪不怪了，招呼着几位弟子将花不谢带去医治。
而我，则找了个舒服的地把自己埋喽。
花不谢昏迷了两天，刚好我头上的花也开了，他着急见自己的救命恩人，宗主便把他带到我面前。“就是这棵树。”
看着眼前生机盎然的桃树，花不谢一脸不可思议，“恩人，已经入土为安了？”
某种意义上确实入土为安了。
他估计以为我埋在树下了。碧海宗立于海岛之上，盛产植物系精怪，他这脑筋是一点都不转弯啊。
我化出一道虚影，坐在树上调侃道：“苍岭宗不是现今天下第一宗门吗？一只妖兽就把你们打成这样。”
花不谢抬头看向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小桃树啊。”
众所周知，碧海宗取名一向朴素，什么东西成精了，直接往前面加个小就是名字了，如果有两棵桃树成精了，那就一个加小字，一个加大字，当然目前还没有这种情况。
“那不是一般的妖兽，破坏力远超寻常。”花不谢看了我一眼就转向宗主，“我们怀疑它们是被什么人控制了……”
这花不谢果然是个感情淡薄的，死了这么多同门，眼底丝毫不见悲色，还是说他们苍岭宗就这门风？
无心听他汇报，我刚睡醒，精力大盛，正好找岛上的弟子和精怪玩。
如果没有男女主的狗血爱情，这碧海宗当真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不考试，不排名，不内卷，精怪和弟子们和谐相处，宗门长老亲切和蔼，每年长老们都会组织一批弟子去民间团建，除妖义诊。
越想越宫寒，几个人的情情爱爱怎么就能引发门派大战，苍岭宗和九丈门的团战，反倒让碧海宗先祭了旗，还连累了岛上的凡人。
“要不咱们先别整这些医疗之术了，多匀出些时间练练霸道点的攻击之术吧。”我拉住正要去药房的大师兄，“我感觉这几年有大事发生。”
大师兄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明白了。”
我正要高兴，他却一把将我拉去药房，“这是平心静气水，你带回去每天一杯，天气开始转热了，心慌意乱是正常现象。”
我愤怒地收下药水，转头又去找了大师姐。
“师姐，你不觉得岛上的防御阵太薄弱了些吗？我这回出门又看到不少觊觎咱们宗灵材的。”
师姐若有所思，不一会儿便拿来了一沓纸笔，“这样，你把他们带头的都画下来，师姐带人去跟他们讲道理。”
果然，没有证据说服不了任何人。
算了，时间还早，大战在两年后，往好处想，我不一定能活到那天。
也不知道花不谢抽了什么筋，非要连夜赶回苍岭宗，不出所料，系统叫我跟着他。
碧海宗与苍岭宗是多年盟友，弟子之间串门再正常不过了，任务完成得非常顺利。
路上，我问系统终极任务是什么，它说现在的我还无法完成，要等时机成熟再告知。
我没忍住又杠了它一句，接着就当着苍岭宗一堆弟子的面从剑上栽了下来，丢了个大脸。
那一瞬间我灵力全无，它能沉默我。
很好，我对系统的仇恨又加深了一分。
与此同时，女主姜池也出现在了苍岭宗。
不愧是女主，这沉鱼之姿一露面就能硬控花不谢数秒，此情此景，我都想撒点花瓣了。
不对，怎么其他人也不动了。
不对，他们好像是真的被控住了。
我惊奇地发现，在场只有我和女主两个人能动，一如那日看到的眼神，姜池又一次对我释放了杀意，不是错觉，她已经提剑杀上来了。
“搞什么？”我怒骂一声，慌忙抵挡。
兵刃交接间，姜池的长发扫过我的鼻尖。“好香！”
“变态。”姜池面不改色，招式愈加狠厉。
我被一个飞踢打倒在地，她毫不犹豫就是当头一剑，看着剑尖离得越来越近，我瞳孔收缩，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死亡恐惧“为什么不帮我？”我终于忍不住大喊。
鲜血喷涌而出。
我全身布满冷汗，狼狈地从她的身下逃出。那一下还是没有躲过，耳朵被结结实实的扎穿了，几乎一分为二。
捂住耳朵的同时，我依然不忘嘴欠一句“姐姐，打耳洞轻点，我怕疼。”
“刚刚想让谁帮你？”姜池一边问一边施法将现场打理干净，同时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水洒在空中。
那药水像有意识似的自动往我耳朵上钻，不到三秒，我的伤口便恢复如初。
再一看，姜池已经站回了原来的位置，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未发生。
苍岭宗长老正好也在此时出现，“不谢，你终于回来了！”
“是小桃树吧，你怎么一手血啊？”这位长老以前来过碧海宗，故而认得我。
“刚在门口摔了一跤。”
我和姜池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假装第一次见面。
直到晚饭过后，我回到房间，系统的声音才出现，“姜池是个极其阴险自私的人，她会毫不犹豫除掉对自己有威胁的人。你提前救走男二，让她失去进入苍岭宗的契机，所以她对你怀恨在心，先前我就叫你快点救人，你不听，浪费了时间，这才被她看到了。”
聪明如我，这话咋一听挺合理，但其实系统是想引诱我恨姜池。
姜池不由分说就杀我，按道理确实可恨，但她若真是个阴险自私的人，又怎能成为女主。
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这个世界，我唯一恨的，就是系统。
“那她为什么会在苍岭宗啊？还突然会玩时间静止了。”我故意顺着它的话问下去。
“你走之后，姜池带着妖兽尸体去找九丈门换了两件法宝，就是之前打你用的‘时间之匙’和‘万物复苏’”
“九丈门就这么答应了？”
“那妖兽就是九丈门非法饲养的。”
“难怪。”
“之后她又将苍岭宗弟子的尸体送回宗门。”
“所以她现在是在做客啊。”我不留痕迹地接受着这些信息。“你知道她要杀我，为什么还要我跟来？”
“我并不知道这个。”系统说，“即便知道了，你也必须要来。”
“为什么？”我问。
“因为你要阻止男二爱上女主。”
“就这？这就是终极任务吗？”我兴奋道。
“不是，这是现阶段的。”
突然就萎了。真恶心，还分阶段。
深夜，我的窗户突然被人敲响，有人在窗外叫着我的名字。
“小桃树。”
“是姜池，不要开窗，她还想动手。”系统提醒道。
“我知道。”我说着，打开了门。
系统：……
嘿嘿，一天是犟种，一辈子都是犟种。死在女主手上也比被系统玩死好。
待我关了门，姜池抬手给了我一个大逼斗。
“啪”的一声，清脆非常。
“你干嘛？！”我委屈地摸着被打的半张脸，其实内心爽的不行。
“我有事问你。”姜池冷着脸坐下。
她在看我，她心里有我。
“白天那个问题？我不敢说，说出来怕被弄死。”
系统懵了，它彻底看不懂我俩之间的氛围了，在以往的记录中，姜池从来没有随意杀人，更没有半夜三更扇人巴掌的癖好。
它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找不到确切的突破口，好像有什么事情逃脱它的掌控了。
“不说就不用死了吗？我随时能杀你，我也有这个实力。”
这才对嘛，没点实力能当女主吗，我很欣慰。
“是她逼我的。”见系统没有反应，我歪嘴一笑，将所有事情全都抖了个干净，为了便于女主理解，我将系统说成是来自未来的仙人，反抗仙人会招来天罚。
“荒唐。”姜池显然不太相信，“我就在你身边等着，看看那所谓的天降之罚。”
这一等就是两天，姜池始终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可别说什么天罚，系统连声都没出过。
这天晚上，姜池嫌我睡姿不好，回了自己房间。
她走后没多久，系统的声音就出现了。“想办法远离她，她太危险了。”
“你不怪我把事情都告诉她吗，这样一来就再也走不了剧情了。”我问。
“我从没说过你的任务是走剧情。”
我瞬间起了兴致，居然有系统不要求走剧情的。众所周知，系统分很多类，求生的，复仇的，攻略的，角色扮演的，但一旦涉及故事线，无一不要求走剧情。
“为什么姜池一出现你就断联，能解释一下吗？”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想开了，决定告诉我真相，“因为我无法干预她，她对这个世界的影响太大了，远超于我，如果她要杀你，我也保不住你。”
“为什么？你不是能给我开锁血吗？”
“这么跟你比喻吧，我给你开的不是锁血，是护盾，而她打的是真伤。”
果真如此，女主就是系统的屏蔽器。
“懂了，在她面前，你啥也干不了，你只能看着。”我总结道。
“但你可以，你恨我也好，总之我只是想借助你来减少她对这个世界的影响和破坏。”
“这么说，你人还怪好的嘞。”
隔天，我就把系统的话原封不动告诉了姜池。不好意思，嘴长着就是用来说话的。
“还挺能编。”姜池冷笑一声。
按照原有的剧情发展，姜池确实是大战的导火索，但根本原因是苍岭宗与九丈门积怨已久。
“目前为止，它倒也没让我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任务，不如你就配合一下我，也好让它看看你不是破坏这个世界的人。”我诚挚道。
姜池虽然看着不好说话，但面对我的请求，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这点让我和系统都很意外。
“看吧，有些麻烦就是你们不长嘴引起的。”我在系统面前得意洋洋道。
“没那么简单。”说完这句，系统很长时间没有理我。
姜池离开了苍岭宗，我选择跟着她。
男主在九丈门，男二在苍岭宗，只要远离这两个地方，就不会触发剧情。
我们白天行侠仗义，吃喝玩乐，夜晚为了省钱，就到处找没人住的鬼宅睡觉，因为我是上千年的老桃树精，而且还是雷击木，姜池每天晚上都睡得很安心。
偶尔没钱的时候，姜池就把我埋在土里，等着隔天结出桃子。
什么嘛，她根本不了解我们树精，她只知道我变回本体需要回到出生地，却不知道我成精之后一百年才结一次果，一晚上什么的，根本不可能！
隔天，我把一筐桃子交给姜池的时候，她难得地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骄傲地叉起了腰。
她太吝啬了，只有这个时候才会夸夸我，当然我也不是很稀罕，只是存货多而已。
“卖贵点，这可是仙桃。”
这一路上，我问了好几次她那天为什么要砍我，她始终没有回答，正如我也没有告诉她那天为何敢开门。
或许我们彼此心中隐隐都有了猜测，谁都不太想揭开。
几个月后，我们终于还是在离九丈门很远的一个小镇旁边的树林里遇见了男主，他正在被一群人围攻，这个时候，他的修为还没有女主高，甚至不如我。
“该来还是会来吗？”我麻木道，“明明都已经走这么远了，按照原来的时间线，男主不应该在苍岭宗附近吗？”
由于早就给姜池看过画像，我俩已经十分熟练地把脸裹了起来，防止与男主发生任何交集。
没错，我俩不打算英雄救美，我俩打算当个路人。
“站住！”带头的人喝住我们。
“你们两个！大白天蒙着个脸鬼鬼祟祟的，是不是想去给他帮救兵的同伙。”
我俩：“……”
我们是去搬猴子的。
男主：“我哪有什么同伙，你们别误杀了路人。”
“果然是同伙！”
拳头硬了，男主你能别说话吗？
“跑！”姜池起手极快，一把就将我拉到了她的剑上，没办法，我不擅长在树林里御剑，还没出去就会撞树。
男主那边瞬间就少了一半人，全过来追我们了。
好家伙，个个是御剑高手。
本来穿越就烦，我一手抓着姜池，一手施展出绝技，将追来的人全部扫落。
之后，我们马不停蹄一连飞了几个时辰，就为了离男主远点。哪知道，在新的镇子没待几天又碰到了男二。
花不谢：“好巧啊。”
什么强制剧情？这叫什么，逃不开的宿命，这个世界果然有鬼。
当晚，我第一次主动联系了系统。
“你说你想减少女主对这个世界的影响，可是为什么我们都做到这个地步了，还是会遇见他们，难道剧情是不可改变的吗？那我岂不是做什么都没有意义。”
“不是的。”
“什么？”
“只有你能改变，只要你愿意相信我。”
“我要怎么做？”
“你现在还不够信我，如果我现在告诉你，你再转头去告诉姜池，她会杀了你，我太了解她了。”
“你当我傻吗？我还没活腻，如果答案这么危险，我绝对不会告诉姜池。”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地睁大了双眼，“终极任务该不会是……杀死女主吧？”
系统：“……”
系统：“哈哈这么快就被你猜中了。我就说现在告诉你也没用，你还不是她的对手，你当前的任务就是先亲近她，让她对你放松警惕。”
“荒谬！你之前不是说男女主不会死吗？”
“那是对这个世界来说，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你是唯一可以杀她的人。当然，还有另一个办法：逼她自裁。”
我怒不可遏，“不是你有病吧，为了一个还未发生的事就要杀一个什么坏事也没做的人。”
系统：“她真的什么坏事也没做吗？她差点就杀了你。”
“我这不还没死吗？”
“你跟昏君有什么区别？”系统气笑了，“你就不想知道她为什么想杀你吗？因为她就是这样一个阴险自私的人，怀疑谁想杀她，她就会杀谁。”
“她为什么会怀疑我？退一万步讲，难道我就没半点错吗？”
系统又被我气走了，所幸，这次没有拿雷劈我。
“你在和谁说话啊？”花不谢像鬼一样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没谁，我过世的爷爷刚刚来看我了。”
“你哪来的爷爷？”
……
花不谢已经跟着我们两天了，说是碧海宗叫我回家。当初我是跟着他出来的，所以这次他非要亲自送我回去。
我看向姜池的眼神躲闪了一下，那一瞬，我居然在思考她跟着我回碧海宗会不会给宗门带来灾难，我也开始相信那该死的命运了吗？
凭什么某个人生下来就注定给他人带来灾难，这样的设定有什么意义，要错也是那“提笔”之人的错。
那问题来了，是谁写下了那样的命运？系统为什么会知道？是系统写的吗？不对，系统连女主都影响不了，还要借助我手做事，它的位格还没有那么高，况且它的目的也是阻止灾难。
难道真的有神吗，这样的神算什么神？
我脑袋要炸了。
明明我可以不管这一切的，系统为什么要逼我，可偏偏只有在女主身边我才能逃脱系统控制，这样一来我又回到了原点。
还有一个办法。
我灵机一动，拉住姜池，“要不咱俩成亲吧，这样男主男二就影响不了你了。”
出现了！扇形统计图！
姜池的眼神中带着一分疑惑两分无奈七分讥笑，“精怪与人不得通婚，成了也不被世人承认。”
她第一反应不是拒绝我，她心里有我。
我甩甩头，拍掉眼里的粉泡泡。不是，这个世界好封建啊。
回到碧海宗后，花不谢果然赖着不走了，好在只是来蹭饭的。
我用一半存货在岛上买了块地，给姜池盖了间小房子，岛上所有精怪都来帮忙，三天就完工了。
完工当晚，我缠着她在岛上定居，因为我需要靠她来躲避系统惩罚。
“你今年就别离开岛上了。”我抱着小梨树醉醺醺道。
“我也妹离开过啊？”小梨树疑惑地看着我。
我俩烂醉如泥，一个掉桃花一个掉梨花。
“不是你。”我推开小梨树，“说你呢，姜池，你今年别离开岛上。”
小菊花一把将我从她身上薅下来，猛灌一口菊花茶，“饮茶了先！一千岁了还喝醉，真丢人！”
“胡说！我刚满十八岁！”
饭后，姜池将倒在地上的我拎起，往靠椅上一甩。
“就不能温柔点吗？”我吃痛，“就不能公主抱吗？”
“我说真的，别离开岛上，最好这两年都别离开。”我拉住正要走的她，“我保护你，不会让你卷入什么狗屎命运。”
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知道她停下来了，她在看着我。
不知什么时候，她手里多了一把刀，我只是醉了，但还没瞎。
“你还想杀我？”我望着她拿刀的手，敷衍地挣扎了两下，即便知道她不会真的下死手，眼中依旧溢出了些委屈的泪。
她在我的脖子，手脚，胸口处各划了一刀，只划破了皮。
手脚和胸口处的伤口不消几秒就愈合了，脖子则稍慢一些，但也比凡人快得多。
我边哭边笑，像个疯子一样抓住她的手，“不用试了，要把整个脑袋砍下来才能真正杀死我哈哈哈。”
“来，往这砍。”我用力按着她的手，刀刃划破皮肤没入血肉，姜池惊吓着松开了刀柄。
“你这个人，一点都不实在，不敢杀我，又不敢信我，你心里明明藏着很多疑问，你连问都不敢问……我来帮你问！”
我从椅子上滚下来，把姜池按在凳子上。
“你！姜池，年幼时父母被最好的朋友背叛，死于非命，但他们本可以不用死的，你们祖上有个法器可以探测到他人对自己的杀意，想杀你的人靠近你的时候，它会发出紫色的光，这个法器现在就戴在你的脖子上。我一靠近，它就……泛光，就像当年你父亲的好友靠近那样。你父亲相信了他，你便不敢再信我。”
“你为什么会知道？”姜池瞪大了双眼，语气中带着怒意。
“我猜的。”因为我看了剧本，但泛光的事确实是我猜的。“看样子我猜中了。”
“你一直都很疑惑，为什么我会对你有杀意，明明我们素不相识，你想问，但又觉得没有什么答案是你能接受的。于是你决定先出手解决了我，你不想拿自己的命冒险。”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杀你？我也想不通，直到，那个仙人说让我杀你，我才明白，这杀意是它的，它一直就在我身上。”
“狗日的仙人！狗日的系统！”
我骂完，一头栽在了地上，像是突然死了。
好累，想睡觉，该睡了。
系统文是这样的，系统只要负责发布任务就行了，而宿主要考虑的就多了。
我也总算知道我们为什么被称作宿主了，因为身上有个“寄生兽”。
“真的不是你吗？”姜池眼神冰冷，看起来丝毫没有被我的情绪影响。她熟练地将我拖到院子里，埋了起来，我脖子上还有不少血，场面看起来就像在抛尸。
果然，受伤了就得回到妈妈的怀里，好得快。
隔天，我又成了岛上最俏的桃树，其它桃树因为我回归大地也格外开心，长势大好，我能感受得到，只是还不能和它们交流。
昨晚过后，我发现姜池和系统都不理我了。
系统我能理解，姜池闹哪样啊。
她几次三番试探我，我还没计较呢，反倒把致命点告诉她，上天入地都找不到比我包容心更强的人吧。
“你是不是还有别的心事？”我化了个虚影每天跟着她，这样本体就能好好休息。
“我知道的可都告诉你了，我真要杀你早动手了，又怎会让你知道我的弱点。”
“稍微给点信任吧。”
“我不会听那个狗屁仙人的，只要待在你身边，它就动不了我，你知道吧。”
“其实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吧，不然那天晚上就砍死我了。”
终于，姜池打水的手顿住了。
我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接着，就见她直接将缸抗起，把所有的水都倒我脚…树底下。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你干什么！不能浇这么多水！”
昨天晚上系统趁女主不在家又劈了我两下，变成树也没逃过挨劈的命运，我这心里苦哇！
不过也正因为这两下，我的修为又有突破，已经能同时化出两道虚影了，一道跟着姜池，一道去找大师姐诉苦。
“师姐，你说为什么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无法得到一个人的信任啊？”
“你曾经做了什么伤害她的事吗？”
“没有啊。”
“那就是她曾经被亲近的人伤害过，不太愿意相信他人了。”
“有没有可能是我的问题啊？”
“怎么可能，小桃树能有什么坏心眼呢！”师姐摸了摸我的头。
感觉尸体突然温暖了起来。“嘿嘿嘿。”
另一边，姜池：“你笑什么？”
完了，不小心表情同步了。
系统是指望不上了，我在记忆中反复搜索，却怎么也找不到目前为止姜池被亲友背叛的桥段。
该不会姜池是重生的吧？不可能！我在心中否了这个猜测。如果她重生，第一个杀的应该是苍岭宗那个陷害她的内鬼。难不成，我也是她重生的一环？也不对！无论哪个周目，我恨的从始至终只有系统，这点我可以确信。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才让她变成一个如此没安全感的人。
回到碧海宗的第六天，花不谢终于走了，他可真能赖。
不仅如此，他还要求我摇船送他上岸，说是要赏海景。
不过只要他离姜池远远的，我变条大鱼让他踩着走都行。
看着花不谢远去的背影，我终于松了口气。正要将船收回，突然有人叫住了我。
“小娘子等等，能否载我一程？”
一回头，我惊出一身冷汗。
什么情况？！男二刚走男主就来了！
“由于你们当初没有帮男主，导致他重伤四处求药。谁人不知，天下最好的药材和医修都在碧海宗，该。”系统解说的时候还是挺负责的。
“纠正一下，他重伤不是我们导致的，我们只是两个倒霉的路人，下次别乱扣帽子。”
“公子这是受伤了？”突然，我有个邪恶的想法：杀了男主，不也能打破剧情。
呔！我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男主跟我什么怨什么仇？我为什么要杀他？呸呸呸！差点成恶人了。
等等！系统之前说，男女主在既定轨迹中不会死，而我又是唯一能杀死女主的人，所以系统无法干预女主，只能借助我手，而女主则可以屏蔽系统。那么，同样的身份下，为什么男主在场时，系统却可以出现？细思极恐。
“我看小娘子是从沠山岛方向来的，回去能否载我一程？”
“不好意思，公子，我有急事。”说罢，我将船收起来，变成簪子，簪在头上。
“诶？”
即便我不载他，他最终还是会到岛上。就算如此，我也不要做那个促成命运的人。
反正男主死不了。
我就这样当着他的面御剑赶回了碧海宗。
回去后，我拉着姜池收拾行李，告诉她男主就要来了。
做完这些后，我叫来了岛上所有精灵朋友，让他们帮忙守在岛岸，一旦发现画像中的人立马通知我。
只要男主一登岛，我们立马就走，等他走了，我们再回来，这样也能避免在路上相遇。
至少在我的努力下，目前什么事也没发生不是吗？我的努力还是有用的。
“凭什么我们什么也没做，却要东躲西藏？”姜池有点生气，“你就这么相信那个仙人的话吗？”
本来没那么信的，但是巧合太多了，我有点慌了。
“东躲西藏也好过诅咒成真，等我们真的躲过一切，就可以理直气壮地骂那仙人一句：你的预言就是狗屎，回家玩泥巴去吧！”
姜池被我逗笑了，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她笑。
一直等到太阳下山也无事发生，本以为男主今天登不了岛了，却在半夜收到了小菊花的通知。
“他上岛了！”
我气笑了，什么怪人，碧海宗大门都关了，半夜来有什么用？偷药？
“你为什么精神这么好？”
小菊花：“喝茶喝的。”
没办法，我只能拉着姜池半夜跑路，她这几天的情绪稳定了很多，连起床气都没有。
为了不引人注意，我俩穿了黑衣。
脚踏上岛外土地的那一刻，我感觉心里有一块石头放下了。一切顺利。
“喂！你们俩个！大半夜鬼鬼祟祟，干什么的？”
一道强光打在我们身上。我心想见了鬼了，哪里的手电筒？
转头一看，原来是法器。
“夜跑的。”我说。
“不是，你俩有点眼熟啊……老大！就是她们两个！那小子的同伙！”
？？？？？？
这个世界的人眼神和记忆力都这么逆天吗？
“是不是认错了？我们可从来没见过几位。”我也看出来了，这几人就是之前追我俩的那一拨。
“错不了，身形气质一模一样。”
“光凭这点就断定，太草率了吧。”
对面若有所思，当我以为这个世界终于正常一回的时候，他又补了一句：“发型也一样。”
您就是记忆小王子？
是我草率了。
姜池嗤笑一声，召出了剑，“那日我们本就是路过，是你们非要强加身份。”
见状，对面也纷纷亮起了兵器，剑拔弩张，“既是路过，当即为何不说明？”
“如何说明？束手就擒吗？你们看起来像是讲道理的人吗？”
“休要狡辩，路人为何蒙面，况且今日又该如何解释？那小子刚到此处，你们就出现了，还说不是同伙。”
臣妾百口莫辩。
姜池：“既然阁下不讲道理，在下也略懂些拳脚。”
我拦住她，“也不是非要打架。”
“你们是哪个门派的？为何要追杀那小子？”我问。
“休要探我等底细，那小子是九丈门少门主，九丈门作恶多端，不该擒他吗？”
“原来是九丈门的，那你们赶紧去擒吧，他已经登岛了，休要让他盗了碧海宗的灵药。”我拉着姜池给他们让出一条路。
对面傻眼了。“又耍什么花招。”
我翻了个白眼，“要真是同伙，我用得着跟你们费这么多口舌吗？不会真觉得我俩是什么很弱的人吧。”
我灵力全开，身后的土地中钻出无数枝干，形同鬼手。
姜池：不是说不打架吗？
“都说了是巧合巧合，我们穿什么衣服出现在哪关你们屁事，又没出现在你家，再逼逼赖赖把你们豆沙了！”
在我的恐吓之下，一行人终于老实了，奔着沠山岛方向疾驶而去。
坏了，姜池不会发现我的修为已经比她高了吧，她本就心思敏感没有完全相信我，之前愿意让我跟着是因为我打不过她，现在就说不准了。
我严重怀疑这一切都是系统的阴谋。
“走吧。”她说。
看样子她没注意到。
再次收到沠山岛的消息已是七天后。
救男主的是碧海宗大师兄，大师兄应当并不知晓男主身份，也不知怎么的，两人看对了眼，竟开始称兄道弟。我思考了半天，除了刘海都是三七分，实在找不出他们的共同点了。
就这样，男主被大师兄医好了。
更诡异的是，追杀男主的那群人不知为何第六天突然消失了。
不重要了，反正男主今天上午已经离岛了。
这次回去，应该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了……吧。
昨天晚上回来之后，姜池就怪怪的，今天下午回岛时也是心不在焉，还差点撞上海鸥。
我心中莫名有股不安的预感，坏消息，我预感一般都准得可怕。
“那些人不会是你杀的吧？”我忍不住问她。
“嗯。”
她倒是诚实，我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为什么？”我平静道。
“我欠九丈门一个人情。”她声音比平时小很多，语气带着些许心虚，“其实不止一个……他们以前帮过我很多次，我跟九丈门，是长期合作关系。”
我的祖宗，你这哪是合作关系，你这简直就是九丈门编外成员。
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剧本里没有啊。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我只能微笑。
这事也不能全怪她，毕竟我也没问过，是我盲信了系统。
或许这个世界根本不是我以为的小说世界，系统给我灌输的所谓剧情也不全是真实的。如果真按照剧情发展，杀了男主也一样能斩断因果，系统为什么独恨女主，为什么只有女主能屏蔽它……
系统和女主到底是什么关系？
另外，为什么偏偏是我被选中，穿越之后我关于现实的记忆一直在逐渐模糊，时至今日，我甚至想不起来我真正的名字，也想不起来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在做什么。
我和系统到底是什么关系？
它为何可以连接两个世界，它究竟是哪个维度的存在？
事情变得科幻了起来。
我让姜池将过去的经历全告诉我，她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选择相信我。
经过对比，我发现，在原定剧情之外，她还遇到了几个奇怪的人，有关心她的，有莫名其妙要杀她的，也有先关心她再莫名其妙要杀她的。
故事的真相终于浮出一角。
在我之前，还有穿越者，而且任务一致。
无一例外，这些人最后都消失了，甚至没人记得他们的存在，除了女主。
而对女主有杀意的，被反杀之后，尸体也消失了。
一切都说的通了。
“你早就知道了吧。”我问姜池，“我的结局也会和他们一样。”
不管活着还是死了，最后都会消失，就好像从来没来过这个世界，而姜池，要守着这些记忆，继续迎接下一个穿越者，直至来人任务成功。
谁会知道未来的一切？谁又想改变这一切？谁会坚定地认为未来没有被改变，执着地想要杀女主？谁又无法与女主出现在同一时空？
我一遍一遍回想过去所有细节。
答案，已经出来了。
得到结果后，我比想象中的要冷静。我没有把这些告诉姜池，她不应该知道，她还有自己的路要走。
突然就没那么恨系统了，我果然还是心太善了。
姜池盯着胸前的项链沉默了很久，我不知道她此刻正在想什么。
“抱歉。”她说。
“该说抱歉的是我。”我苦笑道，“如果之前没有阻止你加入苍岭宗，你会在那结交很多朋友，不管结局如何，你都会有一段快乐的时光。也不至于跟我这么一个‘不存在’的人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见她表情难过，我又安慰道，“其实也没那么糟，我这不还在呢，多亏了有你在身边，我才能活到现在。况且，我也不喜欢这个世界，我本就不属于这里。”
“以前的事，你不记得了吗？”她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你打我的事吗，这个我就没放在心上过，至于其他的事……”我叹了口气，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你啊~对自己好点吧。”
平静的日子过了不到一个月，意外终于发生了，我知道，这次不再是小打小闹了。
追杀男主的那帮人有一半死在碧海宗附近，这事终于还是被当事门派知道了。
据凶手姜池陈述，她为了抹除作案痕迹，特地在晚上将人引出岛，在海上解决，事后将尸体沉入海底，现场无目击证人。
我推测，那个门派应当是豢养了某种能入海探测的灵宠。
大师兄得知男主身份后立马去做了背调，发现他不是恶人后松了口气，继续研究药理。
当事门派非要碧海宗给个交代，好在宗主能言善辩，舌战群儒，成功将骂战升级为斗殴。
来人兵败而归，隔日就被灭了门。经查实，凶手为九丈门。这下碧海宗算是彻底和九丈门脱不了关系了。
经此一事，修仙界各派众说纷纭，连带苍岭宗也挨了指责，不少觊觎苍岭宗地位的门派趁机制造动乱，碧海宗连连遭袭，大战一触即发。
而这时，姜池收到了九丈门的密令。
她将密令递给我看。
我扫了一眼里面的内容，略感惊讶，“你跟门主似乎关系匪浅。”
也是，第一次见姜池的时候，她给我的感觉就是阴暗冷漠，而第二次，我又见识到她的果断与狠辣，确实很符合九丈门的风格。
“你说，现在的局面算是我引起的吗？”她的眼神无奈中带着一股凄凉。
“不算。”我果断道，“这么多乱七八糟的门派，思想又不统一，早晚要打起来。”
最近，我感觉“大限”将至，现世的记忆开始清晰起来，对这个世界的排斥度一天比一天高，这就是要消失的征兆吧。
不知道我会以怎样的方式消失，有点好奇。
这天晚上，我浑身不舒服，又把自己埋进了土里。刚变回本体，姜池就爬了上来。
她好像很害怕我离开，时时刻刻跟着我，连睡觉也不放心。
“树上有什么好睡的，又不是猴子。”我嘲笑道。
她始终一言不发，试图装睡。
一个时辰后，她好像真的睡了。
我悄悄变回人形，轻手轻脚地将她抱回床上。
我爬上岛上最高的山，最后再看一次这个世界的月亮。
“果然要比我们那个世界的大。”我翘着二郎腿，哼了首歌。
“你也别装死了。”
“跟我告个别吧，系统。或许应该叫你的名字。”
“姜池。”
未来的姜池。
终于，系统颓丧的声音响起，“你是至今为止，唯一一个猜到我身份的。”
“你不累吗？”我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这一切由我造成，也当由我结束。”
“真的由你造成吗？”我打断她，“你试了这么多次，难道还不明白，未来是不可改变的吗？”
“明天，我会送你回去。”她说，“让她不要跟着你，否则，场面可能不太好看。”
我不知道该劝些什么，自古玩弄时间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即便她现在停手，此时之因也会造就彼时之果，未来只会更残忍。
最坏的结果，就是陷入循环，这是时间最善用的惩罚。
“唉，你换人还不如把我留下，至少我们已经是熟人了。”
“滚。”
真无情。
沠山岛的日出一向很美，像是游戏中才会出现的画面，姜池找到我时，我已经把岛上大大小小的地方都逛了一圈，还顺便御剑把周围几百里都游览了一遍，去海底探了险，遇到了庞大的八爪鱼，打了一架，差点输了。
她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躲她。
“我这人最讨厌煽情了，咱也没有多熟……”不等我说完，她突然向我靠近，抬起了手。
这熟悉的姿势，真当我M呀。
我抬手格挡，却不料她只是轻轻抱住了我。这我哪受得了，当即老脸一红将她推开，“别搞这套啊。”
“送我一程吧。”
“啥？”
“我要回九丈门，你送我一程。”
还以为她是来送我的，自作多情了。
“我要坐船。”到了岸边，姜池突然开始耍泼。
“我真没时间了，要不我去宗里问问有没有飞船。”
“不坐飞船，我要看海景。”
怎么跟花不谢一个德行。
最终我还是顺从了她。
“你们那个世界好玩吗？”在船上，她突然问我。
“好玩，虽然没有法术，但是有各种各样的游戏。”
她沉默了许久，她惯是会沉默的。
我和她最像的一点，就是感情淡薄，这对我们都是好事。
“你会忘了我吗？”
“运气好的话，回去就忘了。”嘴欠的毛病又犯了，我赶忙找补，“我是说把不开心的事忘了，我不会忘记你的，毕竟，认识大美人的机会可不多哦。”
姜池：“……”
系统有处理记忆的能力，在我那个世界，至今没有听说过有过穿越的任何传闻，如果不是系统处理的，那应该就是世界法则。
视线逐渐模糊，就说不要坐船，这下撑不到上岸了。
“小桃树。”
“什么？”
我看到坐在船头的姜池站了起来，很好奇她是不是发现我透明度降低了。
“谢谢。”
“不客气。”虽然不知道你在谢什么。
船突然不动了，我已经触摸不到这个世界了。
“再见。”她说。
我正想回她一句，却听到了落水的声音，她的身影消失在了船头。
怎么了，你小子，没了我，就不能自己划船吗，还游起泳来了，大冬天的。
等等，不对！
都说人在受到惊吓的时候视力会突然变好，看来是真的。
“姜池！”
我望向水下，她的身体正在下沉。
不要啊，海底很恐怖的。
我跳下水，试图拉住她，但我的身体已经快消失殆尽了。我挣扎着散尽最后能用的灵力，却什么也没变出来。
平静的海面，无人的船，一朵桃花漂浮了许久，最终沉入海底。
……
后记
“怎么样，陶素。”死党发来消息。
“我就说AI造梦好玩吧。”
“好玩是好玩，但是我一觉起来具体内容全忘了。”我揉了揉眼睛，“早上还莫名其妙哭了。”
“看来你喜欢悲情的。”
“别，我可不喜欢那样的，我还是喜欢大团圆。”
“哈哈，清除梦境具体内容也是对人类的保护，人类自己做梦的时候也会清除。”
“还真别说，AI审美不错，我梦里有个大美人。”
“哦莫，真的假的，我玩了这么多次，它怎么没给我定制大美人，可恶啊。”
“嘻嘻，回头画给你看。”
我关掉聊天界面，看了一眼时间。
我知道我完了。
“陶素！又没把冰箱里的肉拿出来解冻！”
挨了一顿骂后，被老妈强行拖来了终端集市。
“今天必须把脑机给我安了。”
“不要啊！”我崩溃道，“这跟往身体里塞一个人有什么区别，太恐怖了！”
脑机，又名智能终端系统，是一种直接将芯片安装在脑袋里的高科技技术，除可以与手机电脑对接外，还拥有查询资料，定位，导航，闹钟，聊天，答疑解惑等一系列功能。
“你脑子没用就装个有用的，反正你也不喜欢动脑。”
“不要啊，我脑子很有用的。”
“人类要亡啦！人类要亡啦！”
在我的一番哭天喊地下，母亲成功将我拖进手术仓。
仓外，不少为孩子安脑机的家长坐在一起聊天。
“现在的年轻人太封建了。”
“可不是嘛，安个脑机就跟要他们命似的。”
手术结束后，我笔直地站在我妈面前，用机器般的语调开口道：“我不是人了，我已经是个AI了。”
我妈给了我一个爱的大逼斗，还好我灵活，没打中。
“躲什么呀，AI。”
“我是个有风骨的AI。”
周围传来一声轻笑，不，声音好像在我脑子里，突兀中带着一丝熟悉。
“哇！有鬼！”
我妈又给了我一记扫堂腿。
“终端系统J-04293,代号池，为您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