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以为维护客户关系容易吗？服务不好，我每天在客户跟前跟孙子一样！”
“我们服务有什么问题？你怎么不说产品质量的问题？”
“怎么就怪产品质量的问题了？品控我可以打包票的！”
三个总监吵得楚云头疼。他揉揉眉心，将文件夹啪一声拍在桌上。
那声音分明不大，却让三人齐齐闭嘴，一同小心翼翼看向楚云。
办公室内一时间落针可闻。
楚云冷厉的目光扫过三人，最终落在了张允风脸上：“为什么陈氏也要和我们解约？”
和陈氏的合作机会是楚云在创业初期投入巨大精力争取来的，合作这么多年关系一直不错，没理由突然换供应商。
张允风后脊一凉，满脸的肥肉都跟着他的动作一齐抖了抖：“我打听好像是说他们内部有个什么老总的亲戚把咱们的活截胡了！”
这理由找的真是相当有水平，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从烟盒中抽出一根香.烟，楚云抬眼看向三人：“介意么？”
这种情况下谁敢说介意，三人纷纷摇头。
但楚云还是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
S.T.Dupont打火机发出叮的一声响，淡淡的烟草气息随风飘散。
楚星科技最近现金流非常紧张，一旦失去陈氏这个客户，公司很有可能坚持不下去。
陈氏内部楚云倒是有认识的人，只是……那人大学时追求过他。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借同窗之情去稳住这个客户。
他单手撑在窗框上，瘦削的手腕从衬衫下露出一截，腕骨在雪白皮肤映衬下凸起分外明显。
一支烟的功夫后，重新回到桌前。
张允风在这段时间内做足了心理准备，见楚云回来忙道：“楚总，客户集体……”
楚云却没有让他说完：“产品和运营部门自查，一周后我会亲自检查。如果问题，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陈氏那边我会去想办法。剩下的客户，解约率如果超过百分之十五，你就自己收拾东西走人。”
说完，他没有再给几人反驳的机会，起身送客：“都出去吧。”
三个总监各怀鬼胎离开了楚云办公室。
正思忖，放在桌上的工作手机发出了嗡嗡的震动声，有人打了电话进来。
楚云拿起手机接通，对面传来一道温柔而熟悉的声音：“好久不见啊，楚云。今天正好办事，路过你们公司楼下，一起去吃顿饭？”
说曹操曹操到，正是大学时曾追求过他的陈氏二公子，陈子笙。
“今天忙，要加班，改天我请你吧。”楚云淡淡回道。
“加班也不能连饭都不吃吧？身体最重要。你总是这么辛苦，我每次想起来都特别担心你。”
陈子笙和楚云这种白手起家的不一样。
他出生在陈氏这样的大家族，生来就是含着金汤勺的公子哥，虽说没长成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但花花公子们那一套对谁都留三分情的把戏却玩得如鱼得水。
因此说话时，总习惯带着温柔而缱绻的笑：“我已经在你办公室门口了。真的连一顿饭的时间都不能分给我吗？”
楚云微蹙了蹙眉，正要再说什么，口袋中的私人手机叮咚一声亮了起来，是贺东陵的消息。
【我今天有事要忙，没做饭，你下班自己在公司附近吃吧。】
楚云微微一怔，目光晦暗不明。
“喂？楚云，你还在听吗？”
电话那头，陈子笙的声音传来。
“好。”楚云举起电话，答道。
而后，他按熄了私人手机，没有回复消息。
陈子笙口口声声说自己只是路过，可那模样明显就是郑重打扮过的，一身名贵的定制西装，每一根头发都精致又服帖，身上萦绕着一股淡淡的男士香水的味道。
一见着楚云，便先露出了一脸绅士而优雅的笑，递上一个精致的黑色小盒子：“本来只是想来看看你，在楼下看到了这个领带夹，一眼看到就觉得很适合你。”
楚云看着包装上明晃晃的logo，知道这个牌子临时去买根本买不到，并不伸手去接，淡淡道：“先去吃饭吧，我知道有一家餐厅不错。”
陈子笙倒也并不勉强。
谁料车开出十分钟，楚云摸了摸口袋，忽地面色微变，对司机道：“回一趟公司，我忘带手机了。”
陈子笙微讶：“不是在这里么？”
楚云并没有过多解释，只道：“另一台。”
司机听命，打灯掉头回了公司。
与此同时，贺东陵开车出了门。
他单手架在方向盘上，食指烦躁地叩击着。
他不想让楚云上班，不想让楚云出门，甚至不想让楚云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一步。
可是不能。
一方面，他的确答应了楚云。另一方面，若看得太紧，他怕楚云生疑，那他这段时间的准备就全都要付之东流。
贺东陵素来是一个擅长忍耐的人。
他知道楚云这次离开公司的时间有点久，今晚肯定会加班。正好他也需要时间，去处理一些事情。
消息已经发出，后悔也没有用。贺东陵长呼一口气，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可就在这时手机叮一声响，一个消息发送了过来。
是张允风：【贺总，我刚刚看到陈氏二公子来找楚总了，不会对咱们的计划有影响吧？】
下面附了一张角度显然是偷拍的照片，照片上两个长身玉立的男人相对而立，其中一人捧出一个精致的丝绒小盒，另一人对他温然一笑，显得亲密无间。
那是楚云从不曾对他露出过的笑容。
贺东陵目光骤然变得阴沉。
他打开了手机上一个隐藏在角落图标，一张A市地图瞬间铺满整个屏幕。随着软件缓缓加载，定位信息逐渐精确。
而屏幕上那个红点，此刻定位显示就在楚云的公司。
贺东陵按熄手机随意往旁边一丢，方向盘打满。一脚油门下去，卡宴一声嗡鸣停在了楚云公司楼下。
车停稳后，贺东陵一扭头便看到楚云和一个打扮得人模狗样的陌生男人一同上了同一辆黑色的奔驰大G。
贺东陵磨了磨牙，唇边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发动车子不远不近地缀在了那辆大G的后面，同时拨了一个电话给张允风。
此刻正是下班高峰期，车流很多，大家都在缓慢移动。贺东陵并不敢跟太近，但他在楚云的私人手机上安装了定位装置，因此并不怕跟丢。
电话接通，张允风谄媚的声音通过蓝牙从车载音响传出：“您不是让我想办法丢掉陈氏这个客户吗？陈氏现在已经打算重新招标了。可楚总肯定不愿意啊，我估计他这是想和陈二公子套套近乎，想保住这个客户。”
他说着，又想起什么，邀功似的：“对了贺总，我想起一件事！楚总和陈二公子是大学室友！我之前在饭局上听人说起，陈二公子追求过楚总！该不会……楚总是打算答应陈二公子的追求，靠这个保住客户吧？那这牺牲也太大了点！”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推理得很有道理：“都这个点了，吃顿饭再喝点酒，这接下来得干点什么啊！哎呦您可得想想办法，不然有他们这层关系在，楚总又长得那么……您懂的呀，陈二公子要真中了美人计，咱们的计划可怎么办？”
贺东陵双手紧攥着方向盘，骨节用力到发白，目光变得越发狠厉。
“知道了。”良久，他才冷冷道：“既然你们楚总觉得靠这个所谓的陈二公子就能保住他的公司，那我总得让他知道知道，谁才是掌握话语权的人才行。”
电话被挂断，贺东陵目光如即将狩猎的恶狼般盯死了前面大G的车尾灯。
“这么有精力，看来恢复的不错。”贺东陵阴沉着脸喃喃道：“既然如此，那今晚，我是不是也不用再克制我自己了，”
“我的楚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