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周华杰过生日,在他家别墅开party.

    鹿可盈送给周华杰的生日礼物是一个敦实的手办,以充实他书房里的展物架。

    别墅占地面积一百五十平,后院比前院大,带草坪,鹿可盈看着两层楼高像教堂一样宏伟空旷的客厅时在想,自己早晚也要买一栋这样的房子,这就是她车轮运转的动力,即便她不是一辆车。

    下午三点半,派对开始,后院摆起了烧烤架和酒水饮料。鹿可盈没坚持两天健康配餐,就不得不放纵起来。

    其中一台烧烤架前的大厨是个九岁大的双马尾小姑娘,周华杰叫她筱筱,这是他的女儿,他征求到前妻的肯许,跟班主任请了半天假把筱筱从学校里接过来。

    筱筱一边跟着音箱里的音乐律动一边给烧烤架上的串串翻面,她和在场的所有叔叔阿姨哥哥姐姐都有代沟,串串构建起他们之间沟通的桥梁,她很骄傲地把烤熟的串串递给来客,收获一句谢谢或夸张的彩虹屁,她说她的梦想是成为一名战斗机飞行员,她今年生日从爸爸那里收到的礼物是一条漂亮的洛丽塔裙。

    鹿可盈收到了一串虾,有三只,她用牙齿摘掉焦黑的虾头和透明的虾壳,惊喜地发现虾被去掉了虾线,虾肉是熟的,而且新鲜,提前腌制过,入味。她突然有些感伤,感伤她的二表哥一家,她想起二表哥的婚礼和外甥女的满月酒,想起小时候和二表哥在街上闲逛买的肯德基,长大以后他们之间的阶段性友谊就像喝到末尾的冰可乐一样变淡了……

    这种软弱的情绪抵达最高点的时候,筱筱的手像触电一样从烧烤架上弹回来,窝到心口,鹿可盈是第一个发现的人,她把串横咬在嘴里,拽筱筱去安在户外的水槽里冲水。

    “怎么了?”周华杰三步跨过来从远到近,音量从轻放大,到了跟前俯身捏住筱筱的手指尖。

    鹿可盈取下嘴里的虾串说:“烫到了,家里有药膏吗?没有赶紧去买。”

    “痛不痛啊?”周华杰非要问这句废话,然后得到筱筱否定的答案。

    “水冲在这里肯定不痛啊。”鹿可盈把筱筱的手挪离水流,低头去看,“红了。”

    “好痛!”筱筱叫起来。

    鹿可盈把筱筱的手塞回去继续冲凉,周华杰这才跑出去买药。

    鹿可盈一边控制着筱筱的手,一边连壳带足地啃烤虾,这里没垃圾桶接着,她也不好意思直接吐地上,但她非吃不可,因为再不吃就凉了。

    筱筱把水关小了,抬起小脑袋问:“要冲多久啊?”

    鹿可盈停止咀嚼,虾壳卡进牙缝,咬词不清:“等你爸回来。”

    筱筱指着水槽旁边洗过菜的盆说:“你把那个盆拿过来接水。”

    鹿可盈咬着串,把盆拎过来塞进水槽,再把串拿下来说:“你爸这么有钱,你还这么节约。”

    筱筱认真地说:“老师说要节约用水,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地区水资源短缺,钱没有用,不能变成水。”

    鹿可盈听完这番话,意识到了自己的东宫娘娘烙大饼,打小不缺钱的人才会说钱不重要,才有余力关心环保。

    “你叫什么名字?”筱筱又问。

    鹿可盈说她姓鹿。

    “谢谢你,鹿姐姐。”

    “不客气。”鹿可盈听到小姑娘嗓音甜甜的,挺开心,想养一只。

    筱筱说:“你松开我的手,我自己会冲水。”

    鹿可盈松手,她有点操心过头了。

    筱筱问:“你是编剧吗?”

    鹿可盈嗯了一声。

    筱筱又问:“你前任为什么不来?”

    鹿可盈的嗯拐了个弯,很快她就想起来,是她自己亲手把这件事闹得全网皆知的,何况眼前这个新鲜人类在出生那年,触屏手机就已经普及全国了。

    筱筱说:“他长得很帅,我很喜欢他。”

    鹿可盈没绷住笑了出来,她可以理解,她像她这么小的时候也会因为看见帅哥走不动道,甚至嚷嚷着长大以后要嫁给人家。

    筱筱不在意鹿可盈的笑是否含有嘲讽的意味,她问:“你不会跟他复合吧?”

    鹿可盈摇了摇头,“不会。”

    “那就好,你能把他的微信给我吗?”

    “你为什么不跟你爸要?”

    “我爸不给我。”虽然周华杰当初甩锅给左新鹤污名化他大明星傲慢无礼耍大牌,但筱筱一眼就识破了她爸在撒谎。

    鹿可盈把筱筱的微信加上了,然后把左新鹤的名片推给她,犹豫了一会儿才给左新鹤发了条消息让他给人小姑娘通过好友申请,他这些天没给她发过消息打过电话,不由得怀疑他又把她给删了或者拉黑了。最终消息成功发了出去,打消了她的怀疑,但奇怪的是迟迟没有收到回复……

    周华杰买了药膏回来给筱筱涂上后,不允许她再碰烧烤架,他意料到挨前妻的骂不可避免,跟筱筱商量对策,尽量降温孩子她妈的火焰山,最后干脆让筱筱在自己这儿多住两天,让烫伤消下去再说。

    等在场几十个人的肚子都被填饱,天已经黑了,十月份早晚温差大,白天是夏季,天黑后是深秋。人陆陆续续钻进室内,围成一圈,像篝火晚会一样,关了灯,某个人掏出Zippo给蛋糕点上蜡烛,为周华杰唱生日祝歌,昏黄的烛光照亮每个人的脸和掌声,周华杰许愿,愿望随着烛光熄灭,然后打开电灯,分蛋糕,人群也分散开,他们拿啤酒或葡萄酒解腻,闲聊、看电影、打游戏、打台球……

    在鹿可盈觉得这场派对即将散场——对她而言该回家的时候。

    周华杰又接了个人进来,一个长得很清秀的年轻男人,黑夹克牛仔裤,刘海盖过眉毛,鹿可盈看到那张脸,眼睛都吓大了,但她很快发现自己认错人了,她说呢,左新鹤怎么会到这里来,这么想着,左新鹤本尊就给她来了电话,她跑到二楼去接,走廊映着挑高客厅的光。

    左新鹤的语气很冲:“微信那个什么意思?她给你多少钱让你把我卖了,你那边怎么这么吵?你在酒吧?”

    鹿可盈哭笑不得:“人家一个上小学四年级的小姑娘能给我什么钱,她就是喜欢你,想认识你,你就行行好给人加个微信。”

    左新鹤琢磨着有道理,切入正题:“帮我看看合同,给你咨询费,发你微信上了。”

    “着急吗?不急我回去再帮你看。”

    合同不急,人很急:“这么晚了你在外面!你跟谁在一起?”

    鹿可盈扶着围栏看楼下客厅里一大堆人,挑哪个好呢?当然是今天的寿星:“周制片。”

    “你想给人当后妈?”

    “你再诽谤一句试试,想坐牢?”

    “那这么晚了你们在一起干嘛?有什么事手机上不能聊?”

    “你管我,你站在什么立场上有资格过问?求我看合同还敢这副态度。”

    左新鹤认真思考了一下,自己的确没资格过问,只是因为他们不久之前交.配过了,使得他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像他身上的某个器官在交.配时一样膨胀起来,这涉及到量子力学,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量子力学。

    他软下来说:“我很想你。”

    鹿可盈听到这句话也软得一塌糊涂,她喝酒了,脑袋受热膨胀,防线又崩溃了——想她却不发微信也不打电话,说一套做一套,好险,差点又中计了,不占理吵不过就开始打感情牌,奸诈。

    实际上左新鹤并非没有想过给鹿可盈发微信打电话,他在白框里正在输入了很久也没酝酿出恰当的词组句式,因为他怕她一个不高兴把他拉黑或删除(尽管这么做的人一直是他,所以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爱使懦弱的人勇敢,使勇敢的人迟疑,至少留着她的联系方式可以看她的朋友圈了解她的近况,虽然鹿可盈根本不爱发朋友圈,他只能看到钓鱼佬同学炫耀二十斤的翘嘴;屠文星碎碎念他的恋爱小插曲;夏友卿穿着日本鬼子的衣服和朋友在漫展溜达……

    “你别给我来这套,我待会儿给你看,挂了。”

    鹿可盈挂掉电话,走下楼去,看到周华杰和被她误认成左新鹤的年轻男人仍在热谈,灯光照得那男人的眼角闪闪发亮,带妆,应该是艺人,或者某个小网红,看样子刚收工,他的五官细看之下其实和左新鹤并不相像,他更锐利,气质是冷的,像月亮。

    等他们结束谈话,分开来,鹿可盈凑到周华杰身边去打听:“这谁啊,没见过?”

    “我侄子。”

    “是网红吗?”

    “是演员,不过你应该没看过他的戏,刚签上公司。”

    “哪家?”

    “凯达。”

    鹿可盈吐气似的笑了一声,凯达和左新鹤的前公司可是死对头啊。

    “长得帅吧?”

    鹿可盈点头,“帅。”

    “想认识?”鹿可盈还没回,周华杰就招手把人叫过来:“季清。”等人到了跟前,一顿互相介绍,鹿可盈假笑着应和,直到周华杰说到最后一句:“她喝酒了,你让她搭个顺风车。”

    “啊?”鹿可盈觉得周华杰有时候挺像个拉皮条的。

    “行。”周季清爽快答应,他问鹿可盈:“你现在要走吗?”

    “现在?我确实有点事。”鹿可盈点头,她看到周季清听到她肯定的答案,眼睛亮了一下,他确实很想走人,周华杰也确实好有眼力见。

    鹿可盈跟着周季清上了车,周季清的助理开车,助理刚才也跟着进了别墅,可惜完全被周季清的光芒曝光过度,鹿可盈都没发现。

    鹿可盈独自坐在后座,点进微信看左新鹤发来的电子合同,她看到经纪公司的名称是“凯达传媒”。

    靠,凯达就爱这款长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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